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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甲狠狠地嵌進肉裡，刺痛感將將把理智邊緣的莫謙拉回來，他看著前面的江遠色。他的背影很近，就在他的身前，又很遠，遠在他永遠觸碰不到的另一頭海岸，他只能枯坐在這頭，無望地凝視著面前的汪洋。
要去賭嗎？教室裡空調的製冷效果上佳，莫謙額頭卻凝出了細密的冷汗。林邵穿過了江遠色，特地覷著後面的他，嘴巴一張一合，在說：小老鼠。
他禁不住後退一步，莫謙的冷汗要將他的整個人浸溼了，他依靠身後的桌椅停下，誰都能看出他的糾結和痛苦，面前這個青年，在以他的痛苦為食，好整以暇，興味盎然地觀察他。
班裡的竊竊私語逐漸轉大，江遠色在查詢系統時間，“主角攻這麼早就來了嗎？”
“由於小世界的不可控原因，兩位主角提前相遇，劇情線即將開展，請宿主做好準備。”系統無機質的聲音響起，江遠色抽空拉了把莫謙，他看起來很不好，像要暈過去了。
手腕處的拉力傳來，像把莫謙拉回了人間，他面前的世界重新染上了色彩，他近乎貪婪地回握住江遠色的手，汲取著他手掌的溫度，感受著他手心的紋路。
莫謙的回握只有短短的幾刻，江遠色感到手裡一陣酥麻，就像水霧一樣蒸發了。
林邵又開口了，“同桌，進來坐吧。”逼著莫謙往裡坐。
莫謙低著頭經過他往裡走，林邵比他高，毫不掩飾自已的目光，莫謙無疑是一隻有爪子的，灰撲撲的，讓他感興趣的可憐小動物，只要摘掉他的爪子，可憐的爬蟲，就會發出淒厲悅耳的嚎叫，真是有趣。
莫謙坐在位置上，彷彿依附到實感，旁邊的林邵的存在，像他的天敵，時刻刺激著他的感官，想要逃離這片區域。他焦慮地在紙張上塗塗畫畫，用力的筆尖將紙張劃破，他竭力讓自已冷靜下來。
林邵知道自已喜歡江遠色，他會拿這個跟江遠色說嗎，說了以後他會不會相信，他會不會立馬跟自已劃清界限…
石頭堵在胸口，悶悶的，莫謙不敢去猜測最壞的選擇，喉嚨卡住了，他怎麼咽都咽不下去，極致的焦慮讓他神經緊繃。身側的人遊刃有餘地跟他的前後桌交談，他們交談間似有若無的打量讓莫謙如坐針氈。
捕捉到“江遠色”這三個字，莫謙靈魂在震顫，他扭頭側身想要多聽一些，聲音卻更小下來。
“小老鼠，想聽什麼？”林邵綿裡藏針的笑裡帶著不懷好意的考量，“喜歡”又在他的氣音裡消散，“乖乖聽我的話，我就不告訴他。”眼鏡反射出幽幽的藍光，如同大型猛禽的雙眼。
莫謙的背脊第一次彎曲下來，他點了點頭，他只想維持目前他最喜歡的環境，和黃億威脅要去做的事情一樣吧，莫謙懷揣著微弱的期望，去暫時擁有一隻屬於他的蝴蝶。
莫謙陰鬱的眼眸有著孤擲一注的決絕，沒有人，可以打破這一切，只有江遠色，只有他，只有他可以。“付出了你想要的代價，”莫謙看著林邵，這座他也許永遠逾越不了的大山，一字一句地說下，“不要再打擾我們。”
林邵像被點燃了，無趣的人生終於新增了一抹亮色，他更期待將有利爪的動物調教成軟弱的綿羊了。
“好。”他回答，但是心裡補充，“這個代價一定會是你承擔不起的。”
老師走進來了，向全班同學介紹了林邵，殷勤地招呼著林邵入座，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林邵背靠大勢力，下課後他的座位前聚集著很多人。
林邵彬彬有禮地回應著同學們的問題，禮貌地打回了交友申請，他的笑容矜貴又帶有疏離，一下子打退了很多人。
“不好意思，我的同桌不喜歡吵鬧，你們還是不要聚在這裡了。”林邵直接拿了莫謙做筏子，想把其他人打發走。
這下圍在林邵桌前的幾家富家千金和富家公子哥臉色變了，訕笑幾聲，對影響他們的莫謙態度直轉而下。
有幾道聲音叫起來，“莫謙算什麼東西！”
林邵聽到這裡倒帶著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莫謙是我第一個認識的朋友，我們會相處的很好的。”
他們嫉妒莫謙剛好與林邵做同桌，又仇恨莫謙下了他們的面子，即使莫謙沒有說一個字，林邵輕而易舉地向這個班級傳遞了他想要傳遞的：他跟莫謙的關係很好，莫謙影響了結交他的渠道，接下來莫謙不會太好過了。
又可以扮演這種無聊的雙面角色了，林邵端端正正地把手錶扣在了手腕上，鐵質金屬散發著冰冷的反光。
接下來的每一天，莫謙都處在水深火熱中，他去打工的地方被一群混混砸了，點名道姓要求老闆不要給他活幹，不然每天都來砸場子，老闆無奈地只能讓他過段時間再來。
商場的志願者兼職也會莫名其妙被頂替掉，負責人對他擺擺手，說這裡已經有人了，他蹭到的免費餐飯途徑斷了。
他的家被潑上了紅色油漆，還會有腐爛的動物屍體。
在教室，林邵時不時做出的威脅，更像是一種精神攻擊，讓他時刻處在懸崖臨界點，林邵輕點下巴，享受著捕獵的樂趣。
欺負他的人多了起來，黑暗的廁所隔間裡突然扔下的水桶，還有監控死角的欺凌，莫謙除了一開始的觀察，後面都像一灘死水，別人往裡面丟什麼，水面上連水泡的回應都不會有。
而這些都讓林邵的興趣高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