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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那個盒子下面有五斤細糧票，淮茹，這是一斤肉片和一塊錢
今天冬至，得吃餃子，你倆出去買點，咱們包餃子”
靠著被褥，死氣沉沉的賈東旭，憂心忡忡的說了一聲
“我可不去，我胳膊沒力，那個死光棍真他媽不是東西，老孃一把年紀了，他說捅就捅，趕明兒老孃非去上面告他……”
賈張氏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賈東旭的安排，笑話，今兒這麼冷，她可不想出去受罪
可今天誰家不吃頓餃子？不僅糧店需要排隊，就連肉鋪都得排隊
心疼媳婦兒的賈東旭，皺著眉頭喊住了準備出門的秦淮茹，沉聲對賈張氏說道
“媽，是我沒用，讓您跟著我受罪了，要不，您也體諒一下我，過兩天您回去吧”
賈張氏被兒子的軟刀子，傷的可是不輕，她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偷笑的秦淮茹，這才沒好氣的回了句
“得，人家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我以前還不信，現在是信了，你們老賈就沒一個好東西”
賈張氏跟外人蠻橫不講理，可對這個唯一的兒子，她可慫的厲害
別看賈張氏嘴上罵罵咧咧，可手上的動作卻麻利的很
目送倆人離開後，賈東旭這才重新躺好，再次憂心忡忡的看向窗外
昨天，軋鋼廠工會派人去醫院了，上來二話不說就要開除他會員，也就秦淮茹賣慘賣的及時，對方這才鬆了口
剛安撫好工會王幹事，人事管理處幹事就又說出一個噩耗
人家說了，賈東旭侮辱烈士，雖然當事人大度的原諒了他，但廠裡的工人同志卻咽不下這口氣
為了公平起見，廠里扣發了他今年的年終獎，結餘獎，還有這個季度的季度獎
如果光是這些，倒還好說，最恐怖的是，後勤直接扣罰了賈東旭，半年的糧食補助
按照現在的規定，城市居民每人一個月只有二十五斤口糧，這是由糧局統一發放
一個月就這麼點糧食，連溫飽都無法解決，怎麼可能有體力工作？
因此，各單位和工廠，會按照職工的崗位發放不同的糧食補貼
之前，賈東旭每個月有二十斤糧食的補助，他這才能吃飽，現在這麼一扣，這不要他半條命嗎？
在這一刻，賈東旭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踢到鐵板上的感覺
上午十點
在糧店門口排了小兩個小時的賈張氏，終於輪到她買了
“給，五斤細糧票，給我拿五斤白麵，要多少錢？”
忙碌的店員，壓根就沒抬頭看買主是誰，聽到對方的話，就準備先去稱面
可還沒等這位店員拿出面袋子，站在他一旁的同事，就踢了他一腳
店員剛準備抬頭罵人，餘光就看到了賈張氏，隨後，轉身仔細打量了起來
“讓你稱面你稱就完了，看我幹啥？臉上有花還是臉上有面”
原本就一肚子氣的賈張氏，被對方古怪的眼神看了一會兒後，忍不住嚷嚷了兩句
這位店員也不動怒，訕訕一笑後，拿起賈張氏的糧票，仔細查驗了起來
“大娘啊，不是我不賣給你，你這糧票好像有點問題，你是跟誰換的嗎？”
賈張氏聞言，心中一緊，之前她就聽說過，趙正義的舅舅就是區糧局的一把手，對方剛才舉止詭異，不會是想噁心她吧
“哪那麼多話，糧局發的能有什麼問題，你快點吧，後面的人都等著急了”
當賈張氏這種裹挾群眾的話一出口，後面的人就跟著嚷嚷了起來
也是，大冬天的站在屋外排幾個小時隊，誰還沒點怨氣
不過這個店員明顯技高一籌，他舉起雙手揮舞幾下後，大聲道
“大家別吵，這糧票是假的，有人惡意仿造的，這個大媽先去一邊待會兒，其他人繼續”
店員話音剛落，站在一旁的那位同事就跟著吆喝道
“白麵數量有限，先到先得，大家快排好隊，別讓人插隊了”
倆人默契的配合，直接擾亂了賈張氏試圖裹挾民意的想法
可賈張氏哪是那麼好糊弄的，她凍了這麼長時間，能善罷甘休嗎？
“起開吧你”
只見賈張氏一把推開了，剛擠開她準備買糧的老頭，叉著腰站在櫃檯前對倆店員罵道
“我草你祖宗，你倆逼崽子還想不想幹了，連他媽你爹媽印的糧票都不認識？
是真不認識還是不想賣給老孃？
我告訴你們倆逼崽子，今兒個不賣給我試試，看老孃不撓死你們
去，把你們領導喊過來，老孃不信了，糧局發的糧票，你們糧店敢不認”
“我說這位大娘，您這張口罵人可就不對了”
“就是，我們倆只是就事論事罷了，您要見領導是吧，成，從後院上樓，左手邊第二間就是，您去吧”
“您可記得拿上您的假糧票，今兒個大冬至的，您就別搗亂了，大家還忙著回家包餃子呢”
“就是，您有這閒工夫跟我們罵街，還不如回家拿真糧票買呢”
兩位店員這一唱一和的，直接咬死了賈張氏想拿假糧票買糧的行為
他倆不僅讓賈張氏當場社死，還鼓動其餘買糧的群眾，一起趕走賈張氏
在這個還沒義務教育的年代，文盲率高的嚇人，靠近賈張氏的那幾位，正好就是幾個文盲
他們不敢確定，賈張氏手裡的糧票是真是假，可他們覺得，這倆店員不會無的放矢
再加上他們確實等的都快沒耐心了，於是主動開口勸說道
“這個大妹子，要不你先回家換幾張再來”
“是啊，大姐，大家都不容易，您這乾耗著也不是辦法啊”
“對呀，您不找領導嘛，您要是真的那還怕啥，上去找領導要個說法啊”
“喂，你他媽推倒我們院大爺，連個屁都不放，合適嗎？我看就是假的，真的肯定就去找領導了”
賈張氏被人群，七嘴八舌的嚷嚷聲，吵的頭都大了，尤其是最後那句話，更是讓賈張氏直接暴走
“臥槽你姥姥，睜開你的狗眼看看，老孃手裡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還有你們這些有娘生沒娘養的狗玩意兒，關你們屁事
今兒老孃沒買到，你們誰他媽都別想買，曹尼瑪的，還想吃餃子，吃你奶奶的屎吧”
“我曹尼瑪，你罵誰呢，他媽的，慣著你啊，再他媽嘴臭給你兩巴掌”
“來啊，哪個褲襠沒夾穩，露出你這個狗逼崽子”
“嘿嘿，總比你這個天生剋夫相好”
話趕話下，這位大哥無意間的一句話，徹底讓賈張氏失控了
“我你媽”
剛罵完，賈張氏的手就撓在了對方臉上，可人家又不是四合院的人，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的，慣著一個瘋女人？
“啪”
大哥一個大嘴巴就抽在賈張氏臉上，還沒到賈張氏回過神來，又是一記鞭腿，踢在賈張氏腰上
賈張氏頓時感覺半邊身子都麻了，可即便這樣，那位破相的大哥，還是氣呼呼的拽住賈張氏的頭髮，把她拖出了糧店
“打死她”
“他媽的，拿假的還有理了”
“父老鄉親們，大家一起上”
剛才賈張氏的地圖炮，可是把大夥兒都給罵了
也不知是誰，把自己的面口袋套在賈張氏頭上後，人群就一擁而上，痛打落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