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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張非殺鮑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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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塵瀰漫之中,一個身影緩緩站起,胸口被斬出一道長長的劍痕,他嘴裡唸叨著:

“我怎麼可能這麼輕易被打倒,怎麼可能死在這一劍之下……”

直到煙塵慢慢散去,才看清楚這人真實身份,原來是……

鮑非?!

那白澤呢?

白澤站在鮑非的對立面,嘴角滲出些許鮮紅,有些憤慨說道:

“為何今日一劍未能斬得了他?”

既然不是自言自語,那他在問誰?

回答他的是一個健碩男子,不是張非將軍還能是誰!

“因為你倆的境界差得太多,他在察覺危險的同時迴避了要害,所以雖斬在他身,但心脈無礙。你再仔細瞧瞧,他現在到底是何等境界。”

鮑非身上的劍痕在慢慢褪去,所受的傷勢也蕩然無存,手持利劍氣勢更盛,鬚髮飛舞直衝天穹。

“他竟是仙階強者!為何他剛才對戰時不顯露真實實力?”

“因為他這仙階實力來得蹊蹺,不是自已修煉所得,所以只能隱藏實力,不敢在人前顯露半分,要不是你這一劍危及他性命,恐怕還會繼續偽裝下去。仙階強者可以吸納天地間靈氣為已用,重傷能愈,斷肢再生,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依靠靈氣便能重回巔峰。”

“可是天地已崩壞,地表已蕩然無存,怎麼會有靈氣?”

“萬物皆有靈,自然有靈氣,你仔細看看周圍,源源不斷地有生靈之氣匯聚到鮑非周身,那就是靈氣。”

果然,肉眼難以辨識的靈氣從高山上,從河流裡,從田野間,從牛羊身上,從魚蝦身上,從街道上看熱鬧的百姓身上,由縹緲的半透明色,漸漸匯聚成淡青色,然後變青色,與《不動冥王功》裡描述的青牛一個顏色,以鮑非為中心盤旋著,慢慢鑽入他的身體裡,而受到靈氣滋養的鮑非,氣機越來越盛,實力越來越強。

“這是上天賜與你的一場造化。”張將軍朝白澤說道:

“劫了他!”

劫了誰?劫了鮑非還是劫了靈氣?

不重要了!張將軍一步踏出已閃身在鮑非身前六尺處,這正是一杆長兵器剛好能攻擊到的位置,恰好,張非整好有一柄長矛,矛長一丈八,左手握住前六尺,右手握住後六尺,不管哪隻手擊出,都剛好能夠擊打到鮑非身上。

鮑非自然想要擋的,可不管用什麼方法擋下這一擊,他勢必會被擊退,離開剛才站立的位置,於是他主動後撤兩丈,兩丈!加上剛才的六尺,剛好是長矛觸及不到的距離。

“還不夠!”張非握住長矛柄端,八尺高的健碩身體加上一丈八的長矛,剛剛好,兩丈六!一個大回旋朝鮑非頭頂削去。

鮑非退一步,張非進一步,再退!再進!再退!再進!

一直將鮑非趕出了靈氣匯聚的漩渦處。

“趕緊吸納靈氣,本將軍為你護法!”

白澤哪敢怠慢,三步並兩步,兩步作一步便跨到那處,感受著無形縹緲的靈氣,靈氣隨著白澤的身體上下游走,讓其彷彿置身仙境,放鬆而自由、舒暢的感受前所未有,於是盤膝而坐開始吸納。

“住手!”“欺人太甚!”

鮑非眼看著本屬於自已的靈氣被人搶走,簡直是怒不可遏,想著硬挨張非一擊也要將白澤擊殺,可張非又哪能讓他如願呢,一招一式間或纏或繞,或阻或撓,擺明了就是要在你眼皮子底下將這份機緣給劫了。

“張非小兒,真當老夫好欺負嗎?老夫就算沒了那一縷靈氣,可也晉入仙階,你拿什麼跟我鬥?想拖到羅徵峰的那把刀來救場嗎?別做夢了,你以為沒人牽制住他,我敢來殺人?”

張非知道肖老大來不了,所以才嘗試拖住鮑非,等白澤將靈氣融入體內,便帶他趕回羅徵峰, 只要回了羅徵峰,借他百個膽子也不敢追來。

“憑你這半吊子的仙階水準,我張非偏要用靈階一品跟你槓一槓,老匹夫你倒是使出全力呀,跟撓癢癢似的。”

“很好,張非小兒,等我將丹田的這口氣理順之機,便是你們喪命之時。”

“就怕你沒這機會了,大日夢龍!”

大日夢龍是張非的絕技之一,張將軍雙腳騰空高高躍起,金蛇長矛仰天高舉,靈力聚於長矛之尖如一頭巨龍臥於太陽之下,鱗甲在金色太陽的照耀之下熠熠生輝,沉睡的巨龍突然睜開雙眼,偉岸的身體猛地飛躍,帶著巨大的金色太陽一起朝鮑非奔襲而去。

“靈氣化形的最高境界——靈力顯聖!”

“張非小子,看來你也是半隻腳踏入仙階的人了,確實有資格在我面前叫囂,但老夫今日就教教你,仙就是仙!凡就是凡!吃我這一招,千魂魔手!”

空中突然生出一片黑雲,黑雲越滾越大,越滾越黑,一具具鬼魅伸出怪異的手不停地往外爬,悽慘的哀嚎聲嘈雜而混亂,尖嘯與慘叫響徹整個城市上空,無數的外門弟子以及他們的家眷在街道上奔逃,只有少數膽識過人的傢伙躲在牆根後面時不時露出半個腦袋睽一眼。

說時遲那時快,張非的長矛攜著巨大太陽的靈力巨龍朝鮑非頭頂狠狠砸下,後者雙手不緊不慢施展千魂魔手,對張非的攻勢不閃不躲,就在被擊中的千鈞一髮之際,成百上千只鬼手從黑雲中伸出,將大日夢龍這一式輕鬆接下,唯一的代價僅是毀壞了幾十只鬼手,它們像風乾的臘肉,在黑雲翻滾之間晃來晃去,十分詭異。

張非這一擊未能奏效,心中開始打鼓:再這樣下去就麻煩了,實在不行先帶白澤離開再說,修為遠不及他的小命重要。要是老大在這就好了,小小鮑非豈不是手到擒來。

可他又哪裡知道肖老大的處境,此時的羅徵峰旁一道身影凌空而立,正是萬法峰嶽長老,可他在這裡出現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肖長老不慣著他,閃身騰挪想要繞開他,卻被嶽長老緊緊跟隨堵住去路。

“讓開!”肖長老不耐煩道。

嶽長老雙手抱拳行禮:

“抱歉了肖長老,內人說如果不阻攔你,便要與我合離,我實在沒有辦法。”

“你就這麼怕一個外姓女人?”

“終歸是欠她的,當年為了讓我晉升仙階,鮑家財產縮減一半,而我家族三代為執法堂長老都是清廉如水,沒能回報她半點恩情;所以我才容忍鮑璧的罪行,此刻他也受到相應的懲罰。原本事情已了,但鮑非非要殺白澤,我雖不打算幫他,但至少不能讓你們幫白澤。”

“張非已經去了。”

“無礙,鮑非已入仙階,張非不是對手。”

“有沒有想過等宗主從金烏殿議會結束回來,你是何等下場?”

“不管什麼下場,總要擔著,否則內人那一關我這一輩子也過不去。”

“那你覺得能敵得過我?”

“敵不過,不過同為三峰長老,糾纏你一時半會兒還是沒有問題,別忘了,我可是萬法峰的長老,不是布工峰長老那個膽小鬼。”

“嶽老頭,安排得挺周全嘛,可你不知道的是,張非已經是半步仙階,隨時可能突破!”

嶽長老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不緊不慢說道:

“即使張非突破仙階也不是鮑非的對手,仙階並不是他最後的殺手鐧。”

明明越靠近地表的高處溫度會越高,可山巔吹來的風,卻讓肖長老感覺愈發的冷,或許真的需要奇蹟了……

萬法峰岳家。

鮑是親自在廚房裡熬湯,一旁的丫鬟們看著夫人忙得滿頭大汗想過去幫忙,卻被鮑是呵退:

“老頭子今日願意為我鮑家站出來,算他還有點良心,也不枉這些年對他的栽培,我得親自為他熬碗湯,等他回來好好補補。”

許是多年未進過廚房,嬌生慣養的身體有些吃不消,於是叉著腰休息一會兒,望向窗外那一團令人心悸的黑雲,總給人一種不祥的感覺。

於是心中暗暗祈禱:“早些結束吧!遲則生變……”

“結束啦!張非小兒納命來吧!”

鮑非腳踏虛空負手而立!那是仙凡之間最大的區別,一旦踏入仙階境界,便可無視大地約束凌空飛行!

“現在你已經沒有辦法再阻止我殺白澤了,不知此時你作何感想?”

鮑非望著正在吸納靈氣的白澤出人意料的沒有對他動手,而是選擇與張非對質。

張非又如何不知他是要以此來擊潰自已的道心,但凡心中生起一丁點的妥協,後半生都將活在此事的陰影之中,在面對任何事時都會生出無能為力的牴觸感。

怎麼辦?張非沒有想這個問題,因為他知道,戰勝恐懼的最好辦法就是直面恐懼,恐懼如果不能吞噬自已,那隻會讓自已變得更加強大!

所以張非的衣袍開始炸裂,炸裂的速度並不快,一塊塊炸裂的玄色布料像是被什麼力量給彈開,但又拉扯著貼回張非身上,健碩高大的身體開始膨脹,膨脹的速度很快!然後又開始收縮。

原來布料之所以被彈開是因為身體在膨脹,而拉扯回去則是身體收縮時產生的風。

不!

不是風!

是氣!

是靈氣!

與鮑非一樣,張非選擇將另一隻腳也邁了進去,邁進了仙階的大門裡,於是他看見了漫天的靈氣,看見了,所以得有回應,於是靈氣開始匯聚在一起,朝張非的身體內快速湧入,甚至能感受到這些靈氣他們在感動!在感激!它們彷彿是遇見了老熟人,溫和而細膩;又彷彿是多年未見的朋友,眼含淚珠地擁抱,擁抱張非的身體,每一寸肌膚,每一條經脈,直到匯聚丹田。

與鮑非又不一樣!高山裡靈氣奔湧,甚至激盪起山谷的迴響,河流裡靈氣飛躍,嘀嗒嘀嗒,是水中生靈在狂歡,平原上,街道上,靈氣飛舞著,歡愉地奔赴張非丹田形成的漩渦,是如此熱情地擁抱著,如同親暱的愛人。

甚至在張非的指引下,將一絲靈氣轉贈給了白澤,於是後者也感受到了靈氣的溫暖,與鮑非的靈氣不動,是那種令人感動流淚,觸動心靈深處的感激,感激世間萬物,感激萬界生靈。

於是張非只用了幾個呼吸便完成了由凡入仙的蛻變,完成了凡人一生夢寐以求的——登仙!

鮑非瞪大雙眼,臉上!身上!心上!身體的所有地方,甚至毛孔!都彷彿張大了嘴巴大聲哭喊著:

“不可能!!!”

“為什麼你的靈氣如此親和,為什麼它們沒有哪怕一丁點的排斥,為什麼……”

張非的身體漸漸收縮,不再是以往那健碩的身材,但依舊高大,揮了揮手中的拳頭,感受著仙階那令人神往的強大力量,面對鮑非的不可置信,只回答了一句話,便讓後者那自以為傲的不可一世,道心崩壞!

“因為它們在那裡,而我,也在那裡。”

在哪裡?

在天地間!

靈氣在天地之間,而我也生活在天地之間,我每日與它們相伴,它們也時刻與我相隨,我熱愛它們,所以它們熱愛我,不只是熱愛我,更是愛我。

張非看向白澤,同樣吸收完靈氣的白澤望向前者的雙眼,雖然他什麼也沒對自已說,但自已全都懂了,那是對世間的熱愛!

鮑非自然也懂了,所以他不懂,或者說不能接受,同樣是登仙,為什麼自已那麼費勁爭取來的靈氣,而在張非這裡卻變得輕鬆寫意。

於是他怒了!怒火中燒,所以:

“那就去死吧!冥火焚盡!”

翻滾的黑雲開始燃燒,燃燒著黑色的火,那是傳說中的冥火,不焚燒殆盡便不會熄滅的火,冥火翻滾間有幾撮火苗從空中墜下,或許用“落下”會更加貼切,因為此時的冥火黑雲,它在“下雨”。

“嘩嘩譁……”

“嘀嗒嘀嗒……”

冥火的火苗如雨滴般滴落,滴落在街道上,街道上的磚石都燃燒起來;滴落在房屋上,房屋立刻燃燒起熊熊大火;滴落在驚恐想要逃離的人身上,被“滴”中的人瞬間被黑火吞沒,在一聲聲哀嚎之後化為灰燼。而這一切只不過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內發生的事。

白澤看著熟悉的街道,熱鬧的城市,整個變成燃燒的世界,宛如煉獄,心中萬分悲痛,只能將請求的目光投向張非,這位剛剛踏入仙境的高大男人,自已的……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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