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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內,三個大男人吵吵嚷嚷,陳嶼舟只是目光無神的坐在那裡,警察問什麼答什麼,不帶絲毫情緒,就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他能說什麼呢?辯解嗎?他已經無力辯解了,當他看到那個眼神時,一切辯解都毫無意義。
警察局內的過道,溫迎坐在椅子上,垂著頭,眼睛已經通紅。
“溫迎,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秦海峰輕聲勸道。
溫迎不說話,眼淚卻往下掉,然後搖了搖頭。
“你奶奶他們還在家裡等你。”
“你這麼晚不回去,你讓我怎麼跟他們說,怎麼跟你父母說。”秦海峰語氣稍微嚴肅了點。
溫迎聞言猛的抬頭,用哭腔道:“秦叔叔。不要告訴他們。”
如果讓她的父母知道了,難以想象事情會變得多麼複雜,會朝著一個不受控制的不好的方向發展。
她不想這樣。
“既然如此就趕緊回去。”
回去?不可以。
“叔叔,我不可以回去。”
“陳嶼舟不能沒人陪。”
周阿姨在醫院,如果他們走了,陳嶼舟出來了,卻沒有人在等他,他該多失望啊。
她要告訴他,他身後不是空無一人,有人願意一直等他。
雖然還不知道他怎麼想,但溫迎已經把自已當成他親密的人之一。
這種時候,是需要親密之人陪伴的時候,她怎麼可以離開。
“求叔叔幫我瞞一下。”溫迎抽泣著道。
見狀,秦海峰嘆了一口氣:“我會說你和小箏在一起。”
“謝謝叔叔。”
“這麼晚了還沒吃晚餐嘞。”
“我去買點吃的,你就坐在這裡,不要亂跑。”
溫迎用力的點點頭,她哪裡也不會去的,直到見到陳嶼舟。
見她這樣子,秦海峰有點不放心,臨走前道:“你也不用太擔心了。”
“陳嶼舟不會有事的。”
陳嶼舟當然不會有事,他又沒做錯什麼。
秦海峰離開沒多久,安靜的走廊上終於響起聲音。
“我們警方會保護你的。”
“對了,有人來接你嗎?”
“陳嶼舟。”
女警和陳嶼舟同時望向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到一個眼睛紅腫,臉色發白的姑娘。
“看來有人等你。”
女警留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陳嶼舟呆愣在原地,溫迎跑上去不顧一切的緊緊抱住他。
他那顆本已下墜的心又突然升起。
陳嶼舟不知所措,為什麼啊?明明都已經看到了那麼不堪的他,明明可以選擇討厭他,選擇遠離他,可她為什麼偏偏抱住了他。
淚水從陳嶼舟的眼眶中流出,他試圖說話,卻發現聲音變得哽咽。
“你還好嗎?”溫迎鬆開他,看著他憔悴的臉問。
溫迎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又噴薄而出。
陳嶼舟看著她的落下的淚水,伸手輕輕撫去:“我沒事。”
聽到他用哽咽的聲音輕描淡寫的說出這三個字,彷彿前面發生的的一切好像不存在般,溫迎心裡湧出的心酸心疼要將她吞噬了。
她大聲哭了出來:“陳嶼舟,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逞強啊。”
“你明明就有事啊。”溫迎抽泣著邊哭邊喊道。
誰在經歷了這種事後還可以若無其事的說出我沒事這三個字啊。
他從沒見過她哭成這樣,哪怕上次被人擠佔了名額的哭泣,也不像今天這般帶著傷心到了極致的哭泣。
“對不起。”陳嶼舟低下頭,攥緊拳頭。
溫迎再一次抱緊他:“陳嶼舟,不要說對不起。”
陳嶼舟突然卸了氣,將頭埋進她的脖頸。
“溫迎。”
溫迎聽到他的聲音,同時也感受到了脖頸處的溼潤,他哭了。
“我和你想的不一樣。”
“你可以選擇遠離我。”
他說著遠離,可她卻感受到他加重了抱住她的力氣。
“你比我想的更好。”
“陳嶼舟,你好勇敢啊。”
溫迎輕輕的拍著他的背,安撫他。
溫迎一直生活中在屋簷下,可原來有的人早早就成為了屋簷。
“溫迎,我是個自私的人。”陳嶼舟沒來由的說了這一句。
溫迎只是說:“沒有人不自私。”
“你會害怕嘛?看到那樣的我。”陳嶼舟小聲的說。
他知道她怕,他明明已經看到了她厭惡的表情。
“陳嶼舟,我只覺得那樣的你好勇敢啊。”
她再一次用勇敢來形容他。
秦海峰迴來,便看到兩人抱在一起,皺了皺眉,輕輕咳了一聲。
兩人反應過來,陳嶼舟輕輕鬆開溫迎,還帶著點不捨的意味。
秦海峰沒問兩人之間現在什麼關係,兩人之間又發生了什麼,只是將東西遞給二人:“先吃吧,吃完送你們回去。”
兩人坐在椅子上,安安靜靜的吃著東西,沒有任何交流。
秦海峰先將陳嶼舟送到了醫院。
“明天見。”溫迎透過車窗看向外面的陳嶼舟。
“明天見。”
陳嶼舟第一次覺得這句話竟然這麼有力量,這麼讓人期待。
秦海峰在回去的路上突然問:“小迎,你喜歡陳嶼舟啊?”
溫迎用力點頭:“嗯,我喜歡陳嶼舟。”
“可我覺得你和他不合適。”
溫迎道:“叔叔你這麼覺得是因為你已經不再年輕了。”
聽到溫迎的回擊,秦海峰笑出了聲:“是啊,你們都還年輕嘞!”
…………
陳嶼舟來到醫院,詢問護士情況:“我的母親她怎麼樣了?”
“沒什麼大問題了,已經睡下了。”
“具體情況你得問醫生了。”
聽到這句話,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在他頭頂。
“你要在這裡陪床嗎?我再給你收拾旁邊的那張床。”
“謝謝。不用了。”他已經沒有再支付一張床的錢了。
“好。”
說完護士便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