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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我沒有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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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真快,萬宴清上一次見鹿呦呦還是在梨花始開的三月,如今已經到了果實成熟的八月,快半年沒見到她了,思念成疾。

他想去找她,可除了她的學校,萬宴清不知道還能去哪找。偏偏還是八月,學校放假,他還要操心梨子的銷路。

白天勞累夜晚失眠,萬宴清消瘦了許多。可苦難似乎特別偏愛他,奪走了他的爸爸媽媽還不夠,現在又把病魔的爪牙伸向了他的爺爺奶奶。二老年紀大了,最終沒能從手術檯上下來。

萬宴清在醫院枯坐了一整晚,然後很平靜的送走了二老。葬禮結束後他把自已關進屋裡,不吃不喝不哭不鬧,像一具活著的屍體。

江正心疼可認他如何勸說都沒用,腦海中想到了一個人,也許她能救他,出門撥通了于晴的電話。

開學就研三了,這是她學生生涯中最後一個暑假,鹿呦呦正在家計劃著假期去哪玩,床邊的手機響了。

“喂,晴兒,我正要找你呢。我放暑假了,要不要去B省陪你幾天?”

于晴沉默了許久才開口:“呦呦,我想此刻有人更需要你的陪伴。”

感受到于晴有些低落的情緒,鹿呦呦擔心的問:“晴兒,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不是我,是…萬宴清,他爺爺奶奶去世了。你要不要來看看他?”

這次輪到鹿呦呦沉默了,她好像又看到了那個躲在黑暗中哭泣的小男孩,孤單脆弱讓人心疼:“你把地址發我。”

途中鹿呦呦一直在糾結,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等到了地方推開臥室的門看見縮在床腳的萬宴清時,好像一切的顧慮都不重要了,內心不再飄忽搖擺。

鹿呦呦堅定的朝萬宴清走去,既然上天不愛你,從今往後就由我來愛你吧。

萬宴清雙手抱腿,把臉埋進膝蓋,像被遺棄的嬰兒,安靜的讓人心疼。

鹿呦呦默默走近,跪坐在他身旁:“江正說你已經兩三天沒睡覺了,去床上睡會好不好?”

聽見她的聲音萬宴清機械般抬起頭,待看清眼前的人後,他的眼神從迷離變成不可置信,乾澀佈滿血絲的眼睛裡逐漸蓄滿淚水。伸出手觸碰鹿呦呦的臉頰,一遍又一遍的確認著:“呦呦,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是我。”鹿呦呦抓著萬宴清的手貼在自已的臉頰,讓他透過觸覺感受真實。

得到對方回答後,萬宴清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將人拉進懷裡緊緊抱住,頭抵在鹿呦呦的肩膀嚎啕大哭:“爸爸媽媽走了,爺爺奶奶也走了,是不是我不夠乖,為什麼他們都不要我,我沒有親人了,我什麼都沒有了。”

鹿呦呦一下接著一下輕柔的拍著他的後背安撫著:“不是的,你很乖的,爺爺奶奶沒有不要你,他們只是太想兒子兒媳了。再說了,你怎麼會什麼都沒有呢?你不是還有個女朋友嗎。”

鹿呦呦的到來讓萬宴清的情緒有了宣洩口,壓抑著的委屈痛苦終於決了堤,能哭出來就好了。

差不多半小時後緊繃的神經終於得到了放鬆,撕心裂肺的哭泣聲變成了隱隱的抽泣。洶湧的睏意開始反噬疲憊的身軀,即便困得睜不開眼,萬宴清仍不肯入睡。

察覺到萬宴清的睡意,鹿呦呦想扶他到床上躺下:“去床上睡會?”

沒想到萬宴清箍著鹿呦呦的腰堅決不鬆手,不允許人從他懷裡脫離:“我不睡,我怕你趁我睡著又偷偷跑了。”

鹿呦呦發誓:“我不跑,保證讓你醒來第一眼就能看見我。”

萬宴清把腦袋擱在鹿呦呦的脖頸處拱了拱,找了個舒適的位置不動了:“我不信,你騙人,只有這樣抱著你睡我才安心。”

看來上次自已偷偷溜掉給萬宴清留下了陰影,鹿呦呦伸手從包裡拿出個東西:“那我把身份證押給你,這樣就不怕我跑了吧。而且我的腿麻了,想起來活動活動。”

萬宴清抬頭盯著鹿呦呦的眼睛,彷彿在打量她說這些話的可信度,最後看著她跪坐許久的姿勢,還是心疼的妥協了。

萬宴清接過鹿呦呦的身份證揣進褲兜裡,隨後把人從地上攔腰抱起,順勢放在了床上:“身份證放在兜裡,人也要抱在懷裡。”

萬宴清一隻手從鹿呦呦脖頸下穿過摟著她的背,另一隻手圈著她的腰,把人面對面的緊緊貼著。這樣的距離讓鹿呦呦感到不適,掙扎著想要起身。可她越掙扎萬宴清抱的越緊。

“萬宴清,你快鬆開我,我喘不過氣來了。”

萬宴清強撐著掀開眼皮,聲音中帶著濃濃的睏意“呦呦,我好睏,現在腦子也不清醒,除了抱著你,想不出其它的辦法。”

“好,你抱,我不動了。但你得鬆些力氣,我真的喘不過氣了。”

鹿呦呦不再掙扎,安靜的任由他抱。萬宴清稍稍鬆些力道而後又在鹿呦呦額頭上親了一口:“嗯,真乖。”

萬宴清這一覺從下午四點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十一點。

見他醒了,鹿呦呦輕聲詢問:“你醒啦?餓不餓?我們出去吃點東西吧。”

萬宴清還跟昨天一樣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只不過眼神不再麻木空洞,彷彿一夜之間靈魂歸位了。

“醒來就能看見你的感覺真好。”

“我都說了不跑,你偏不信。”

“那你以後都不跑了好不好?”

萬宴清深邃的眼眸中似乎蘊含著神秘力量,勾人心魄,引人沉淪。鹿呦呦不敢再看,想把頭撇向一邊。

但萬宴清不許,他雙手捧著鹿呦呦的臉,強迫她與自已對視,一遍又一遍不耐其煩問她。

“好不好?”

“好不好?”

“好不好?”

………

“好不好?”

鹿呦呦知道在推開萬宴清臥室門的那一刻,自已就已經做出了選擇,既然下定決心了那就好好愛他吧。

“好!”

在鹿呦呦答應的那一刻,萬宴清的眼中似有煙花綻放。萬宴清直勾勾的盯著鹿呦呦的唇,眼神中毫不掩飾的叫囂著想親的慾望。

鹿呦呦先他一步用手擋住了,溼潤清涼的吻落到了她的手心裡:“萬宴清,你給我點時間適應,咱們慢慢來。”

“好。”

“我餓了,咱們出去吃飯吧!”

“好。”

“那你快起來洗漱。”

“好。”

鹿呦呦讓幹什麼萬宴清就幹什麼,聽話的不得了。

鹿呦呦簡單洗漱完,把浴室讓給了萬宴清,讓他衝個澡再出來。

趁著這個時間鹿呦呦去廚房燒壺水喝。不到十分鐘,萬宴清披著浴袍頂著一頭泡泡著急忙慌的出來了,見到鹿呦呦一把把人摟進了懷裡。

鹿呦呦不解:“怎麼了?”

“我聽外面沒了聲音,以為你走了。”

如此患得患失的樣子讓鹿呦呦有些心疼:“沒走,我只是在廚房等水燒開。要是不放心,隔一會你就叫我一聲。”

把人送回浴室後,伴隨著浴室水聲一塊響起的還有萬宴清每隔五分鐘一聲的呼喚。

“呦呦,你還在嗎?”

“我在”

“呦呦”

“哎”

……

就這樣一遍一遍的回應著,鹿呦呦的眼裡蓄滿了淚水,怎麼辦萬宴清好像生病了,就像一個害怕被人拋棄的孩子,極度缺乏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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