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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我們之間沒有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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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呦呦住院這幾天,除于晴之外拒絕了所有人的探視。但不管能不能見到人,萬宴清堅持每天都過來。

鹿媽媽正坐在床頭給鹿呦呦扒柚子,聽見女兒問:“媽媽,爸爸不是升職了嗎,工作調動到哪個省了?”

“A省,你倒還有功夫操心他的事?”鹿媽媽把一大塊柚子肉遞到鹿呦呦嘴裡,笑著揶揄她。

“正好你提到了這個事,媽媽想要跟你商量商量。”

“嗯,你說,商量什麼?”

“爸媽不放心留你一個人在這邊,想問問你要不要跟爸媽一塊去A省?那裡的學校也打聽好了,絕對不耽誤你的學習進度。”

見鹿呦呦在思考,應該是聽進去了,鹿媽媽趁熱打鐵:“也不遠,就在鄰省,你要是想這裡的朋友了也能時常回來看看。”

鹿呦呦看著手裡的柚子自言自語著:“A省好像盛產柚子。”像是找到了說服自已的理由,鹿呦呦釋懷了:“行,那就換個環境,還能去A省吃柚子。媽媽你幫我辦轉學吧,我跟你們一塊去。”

“哎,好好好,媽這就去辦。”鹿媽媽高興的放下柚子,出門就給鹿爸爸打電話吩咐他抓緊著手辦理,生怕鹿呦呦反悔似的。

第二天,于晴提著水果來醫院陪鹿呦呦說話。鹿呦呦把自已轉學的事告訴了于晴:“晴兒,我要去A省上學了。”

于晴愣了一下,一針見血的道出事情的關鍵:“因為萬宴清?”

“可能是吧,我想我應該是有點喜歡他的,但這點喜歡在一次又一次不被堅定的選擇中消耗殆盡。現在我一想起他就心痛,為了眼不見心不煩,所以我打算離得遠遠的,讓時間幫我慢慢淡忘。”

鹿呦呦是個單純美好的小太陽,她身邊需要的是溫暖陽光的人。可萬宴清不是,他雖然面上溫和但內裡卻隱藏著一座冰山,他的內心不是誰能都輕易走進的。

于晴從始至終都不覺得萬宴清會是鹿呦呦的良配,離開或許是個正確的選擇:“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援,但是,你可不準把我忘了。”

“當然啦,你永遠都是我的晴兒格格。咱是一輩子的好姐妹,老了還要一起打麻將呢。”

在醫院躺了四天,終於可以出院了。

這幾天只見鹿媽媽一個人在醫院忙前忙後,鹿呦呦好奇的開口問:“媽,我爸呢?這幾天怎麼都沒見到他?”

“你爸爸這幾天都在A省呢,我讓他先過去搬家,順道辦理你轉學的事情。咱娘倆明天過去就能直接入住了。轉學手續也都辦好了,國慶假期結束後就能入學,不耽擱學習進度。”

鹿呦呦在一旁聽著默默點頭。

“對了,你手機不是落山洞裡了嗎,媽又給你買了個新的,開啟看看喜不喜歡。”

接過盒子開啟一看,是自已再三唸叨的那款手機,鹿呦呦抱著媽媽親了一口又一口:“謝謝媽媽,媽媽我最愛你啦。”

鹿媽媽嘴上嫌棄,可身體卻誠實的很,那眯起的眉眼和上揚的嘴角出賣了她:“你這孩子,髒不髒,親我一臉的口水。”

鹿媽媽佯裝伸手擦了擦臉接著說:“媽媽下午再去一趟營業廳,把你原來的手機號補辦回來。”

“不了,媽,以前那個號你幫我登出吧,我想申請一個新號。”

雖然不知為何,但鹿媽媽一向尊重孩子的意見:“行,隨你。”

直到踏上了離去的路,鹿呦呦才有了離別的真實感。坐在車上看著路邊不斷倒退的風景,腦子裡如同放電影一般快速閃過這十幾年的光陰。再見了路邊的樹,再見了地上的花,再見了耳邊的風,再見了空中的雲,還有,再見了…萬宴清。

一連幾天都吃了閉門羹的萬宴清在開學這天早早的等在了鹿呦呦的班級門口。他要向鹿呦呦解釋,解釋他的事出有因,坦白一切的來龍去脈。

從空無一人的教室等到差不多全班到齊,可就是沒等來要等的人。在上課鈴快要打響時,于晴來了,她手裡拿著一個空箱子,越過萬宴清徑直走到鹿呦呦的課桌前,一言不發的收拾著鹿呦呦留下來的東西。

萬宴清跟了上來,突然間有種不好的預感:“你這是在幹什麼?鹿呦呦不是出院了嗎,今天怎麼沒來上學?”

“轉學了,讓我來幫忙收拾一下這些東西。”于晴不想與他多說,言簡意賅的據實相告。

猶如晴天霹靂,萬宴清當場紅了眼角:“不可能,她怎麼捨得拋下我…們,一聲不響的就走了呢。”

聽到這話于晴就氣不打一處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當初是你自已做出的選擇。“萬宴清,是你沒有拉住她的手,是你先拋下她的。”說完于晴抱起箱子就走。

萬宴清急忙側身攔住她:“不,不是這樣的,你告訴我她在哪,我去跟她解釋。你告訴我她在哪,我去跟她說…說我後悔了。”

“我不會告訴你的,你也不要去找她,她不想見你更不想被打擾。”于晴從包裡拿出一封信遞給萬宴清:“這是呦呦讓我轉交給你的。”

看著于晴離去的背影,萬宴清顫抖著開啟信封:

“萬宴清,你好,

沒想到我們會以這種方式道別,一年前拜你為師,受你庇護,回想起來這一年多的時光,我過得很開心。你說你喜歡我,我信了,可當你一次又一次選擇別人時我又開始質疑了,不被堅定選擇的喜歡我不想要。你每次都說以後…以後…以後會跟我解釋,可你的解釋我沒那麼想聽了,你的以後我更不想參與了,我想我們之間應該不會有以後。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你聽,歌停了,我們也該散場了。

這張銀行卡里有五千塊錢,就當你給我補課的課時費吧,密碼是886886,從今往後兩不相欠。

萬宴清,再見。”

萬宴清捏著信的手在發抖,信裡的每句話都狠狠戳進了他心窩,886就連設定的密碼都是在跟他說拜拜。

這個時候張瑤還出來添火,看著萬宴清痛苦悔恨的神情,張瑤覺得前所未有的痛快。“是我把她拽進山洞的,我就是要她也嚐嚐被捨棄的滋味。現在好了,你不要我,她不要你。怎麼樣?被人拋棄的滋味不好受吧?三個人一塊痛苦才公平呀。”

“哦,對了,說好要告訴你我媽媽心臟的去向的。我無意間看見過LR製藥的人來過媽媽的病房,或許你可以查一查LR製藥的熊總。”

“滾,以後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萬宴清連續兩天沒去學校,他把自已關在屋裡,窗簾緊閉周遭一片黑暗。好像又回到了父母葬禮的那天,記得那天他也是自已一個人躲在黑暗裡,後來進來了一個小姑娘,是她拉開了窗簾的一角,讓光亮照進他的世界。現在小姑娘走了,她把他唯一的光亮也一併帶走了。

兩天後萬宴清重新回到學校,按時上課,按時吃飯。好像又恢復了正常,但又好像始終少了一個魂魄。鹿呦呦在時,萬宴清就像清晨的露水,平靜溫和。鹿呦呦不在後,萬宴清就像深秋的寒霜,冰冷無情。

高二的文理分班結束了,最終萬宴清選擇了相對更得心應手的理科。他變了,變得沉默寡言不苟言笑了,他的身影再也沒在三十班出現過,偶爾聽聽課大部分時間都在盯著窗外發呆。起初各科老師還會管一管,但後來看見他科科高得離譜的成績索性就隨他去了。萬宴清好像真的活成了萬神,沒了世俗的念想。

時間過得真快啊,一覺醒來白雪皚皚,不知不覺間又到了新年。外面很熱鬧,孩童在街口你追我趕放炮竹,時不時有煙花在空中炸開,但萬宴清卻覺得他們喧囂吵鬧。即便知道鹿呦呦的手機號已變成了空號,他仍不死心仍一遍又一遍撥打著,這好像成了他的情感寄託。

高二下學期,開學後萬宴清好像總是在期盼著什麼,日子越臨近二三月他的心情就越好。因為學校後門的那棵梨花樹快要開了,鹿呦呦最喜歡梨花了。今年那棵梨花樹開出的花比以往更多更白,萬宴清總在心中幻想著:她那麼喜歡這棵樹會不會在它開花的時候偷偷跑回來看一眼呢?所以只要一有時間萬宴清就來樹下守著。

可惜鹿呦呦還沒等來,卻先等來了學校伐樹的訊息。梨花開的太盛,吸引了成群的蜜蜂,不少同學在賞花時被蟄傷,最後學校決定砍了這棵樹。

這棵從建校以來一直陪伴學校經歷風雨的大樹,倒在了它的盛花期。這棵梨花樹是學校裡唯一與鹿呦呦有關的東西了,隨著大樹一塊倒下的是萬宴清對學校的最後一絲眷念。

果不其然,第二天,萬宴清就跟學校申請提前參加高考,高二的萬宴清跟本屆的高三畢業生一塊參加了今年的高考。

高考成績出來後萬宴清如願被B大的政法系錄取。火車站,江正前來送行:“怎麼這麼著急?”

“原本沒想這麼快,想陪她一起上完高中,可她一走,除了還父母清白其它的事情我都覺得毫無意義。”

“兄弟對不住了,于晴嘴裡我摳不出來一點關於鹿呦呦的訊息。”于晴口風嚴謹的讓江正咬牙切齒。

“沒關係,是呦呦不想見我。”

“對了,我叔幫忙查過了,LR製藥熊總的兒子確實做過心臟移植手術,那顆心應該就是張瑤媽媽的。下一步要做什麼?”

“LR製藥可是我們市的龍頭企業,背後肯定牽扯到很多大人物。先不急,我們先韜光養晦。”

“在B省等著,明年兄弟就去找你。”

汽笛聲響起,火車緩緩駛出站臺,江正看著火車遠去的背影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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