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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指蘸著地上的細小白色粉末在手上捻了捻,嘴角微微勾起。
雲無殤在身上翻找半天也沒找到適合裝證物的小口袋,最後拿出來張予畫送的小帕子將那些白色粉末一點點收集好包了起來。
收集完角落裡的白色粉末後雲無殤又在船艙內的每個角落裡仔細尋找。
除了這些白色粉末以外,雲無殤還在船艙的船板縫隙內摳出了一點白色結晶體。
將這些白色晶體也裝好後再未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
隨後雲無殤又和郡尉一起到那些案犯的窩點看了看。
和雲無殤料想的一樣,這郊區的大宅院也就是勉強擠擠才能住下三十人。
院子裡有專門做獵弓的工具,和很多未組裝的半成品。
倉庫一樣的房間內還有一些穀子。
心中暗想著,這群人果然是心思縝密,早就給自已想好了退路。
要不是遇上了雲無殤,還真讓他們鑽了空子。
回到郡衙時已經快到了下值時間,雲無殤沒想到,第一天上班就如此忙碌,午飯都沒吃上。
回到郡衙後,郡尉強烈要求必須請雲無殤吃頓飯,算是感謝雲無殤解了燃眉之急。
一再推脫後才算是拒絕了郡尉的一番好意。
雲無殤解釋著:“郡尉大人,此案只是有了些眉目,還遠不到放鬆警惕的時刻。”
“這群人極可能是曾經燕太子丹的親軍,實不相瞞,下官在平安縣抓到的那名稅銀案的案犯,幾乎用了極刑,他都沒開口交代半分。”
“這群人若是也是如此,咱們可就功虧一簣了。”
“此事關乎你我二人前途,若是能破此案,將來必然官運亨通。”
郡尉今年已經四十餘歲,這個年紀做到郡尉這個官職,是很尷尬的。
有機會還可以往上升一升,但也就是同一系統內升一升。
州尉使也就最多了吧,這還是運氣好的情況下。
若是運氣不好,郡尉這個官職恐怕要做一輩子。
當官的誰不想往上升一升,郡尉自然也知道,這個案子若是真的如同雲無殤所說的那樣,和前燕國的餘孽有關,那事就大了。
他們若是找到了重要的線索消滅這些人造反的計劃,那他官升二品是最少的了。
他現在只是七品官,權力也就和縣令相當,甚至很多地方還不如縣令,若能再往上爬兩品。
五品官在地方上也算是有些權力了,至少有機會在鎮北王心裡留下印象,也算是不枉在雲州官場崢嶸半生了。
想到此,郡尉不再強求,表示無論雲無殤需要做什麼,他都會全力支援,力求找出證據。
臨近下值時間,雲無殤去郡衙大牢內見了雲施安一面。
當然了,不僅僅是為了檢查他這大哥的工作,更多的是為了給這群案犯再度施壓。
這群案犯三個人關在一個牢房內,之間間隔兩個牢房,保證讓這些相鄰的案犯們不太好溝通,又保證了每個單獨牢房內的案犯說悄悄話不會被其他人聽到。
這就是為了方便讓他們每三人之間互相密謀,瓦解他們之間的信任。
雲施安自已則是坐在最中間的一間牢房內。
桌案上和地上堆著幾十捆卷宗,都是關於此案的。
雲施安就坐在牢房內,一邊看著卷宗一邊監視這些案犯。
雲無殤剛進牢房內,一眼望去,看到的每個牢房門前都站著一個捕快,但卻不見雲施安的身影,還以為自已這大哥做了甩手掌櫃。
不過看這安排的還算細心,也沒多想什麼,就挨個牢房隨便看看。
這些案犯大多緊挨著牢房最裡側癱坐著,雲無殤看著這群案犯略帶頹廢的模樣心中很是滿意。
一早看到這群案犯整整齊齊跪在郡衙正堂時,雲無殤還能認出這些人的氣質不凡。
那種骨子裡的驕傲是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的,但現在,這群人已經略顯頹廢模樣。
他們自認為天衣無縫的計劃從一開始就被雲無殤找出破綻,那種信心被打擊的粉碎的感覺讓他們看不到任何希望。
這群人從一開始就給自已安排好了退路。
若是不被發現,他們可以一直從事走私行徑,為背後的主子源源不斷的提供支援。
若是萬一被發現了,他們早就串供好的供詞,也可以將自身的罪責降到最低,不至於死罪。
到那時肯定是被押去服徭役,就算是服徭役他們也可以有用武之地。
他們可以找到同鄉人,然後鼓動這些人在恰當的時機反叛暴亂,和背後的主子裡應外合,一鼓作氣達到復國的目的,到那時推翻暴秦不在話下。
只可惜,計劃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所謂的大秦暴虐,只不過是對他們這些留戀前朝的餘孽來講。
對平民百姓來說,天下的一統,結束了戰亂,減輕了賦稅,本身就是他們所樂意看到的。
對於商賈來說,大秦允許這些工商階級考取功名,已經是巨大的恩惠了,即便是多交些稅,他們也不在乎,畢竟這些商賈最不缺的就是錢。
所以這些留戀前朝,企圖復國的餘孽們,都不過是痴心妄想罷了。
雲無殤嘲笑著看著這群犯人,一邊審視著這群人,一邊隨口說著:“你們實在是太不小心了,船艙都沒清理乾淨,最後一趟走私的活是誰幹的來著,讓我瞧瞧。”
雲無殤掏出懷裡的手帕,將其輕輕展開,然後對著這些案犯展示著:“你們瞅瞅,多不小心啊,這都能讓我發現。”
“你們應該記著最後一次是誰出的船吧。”
“你們可得記住這幾人,就是他們不小心,真不小心,不小心被抓了,唉,又不小心被本官發現這致命的證據。”
“走私這個東西,本身就是死罪,不過本官說的依舊有效,你們知道本官想要什麼,想活命的你們知道該怎麼做。”
雲無殤一邊說著一邊將手帕開啟,在這些牢房前走過,也不管那些案犯能不能看見。
走到中間處時,雲無殤才注意到雲施安也坐在牢房內,正在專心的看卷宗。
“大哥,你坐在這幹啥,這裡陰暗潮溼,在外面看著進出的人就行了。”
“茲事體大,我也不敢完全保證這些人中沒有對方的奸細,在這保險點。”雲施安毫不在大牢內的潮溼陰冷。
雲施安抬頭看了看雲無殤,合上了手裡的卷宗,隨口問:“聽你的意思有重要線索了,出去聊聊吧。”
雲無殤毫不在意的回答:“肯定有線索啊。”
“沒事,不用避諱,這幫人自已走私了什麼自已還不清楚嘛。”
雲無殤說完就把手裡的帕子遞給了雲施安。
雲施安接過帕子後,看著帕子裡面包著的白色細小粉末和白色半透明結晶體,眉頭緊皺。
看著手中的帕子,雲施安的眼神竟然有些閃避,似乎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雲無殤看著這怪異的表情問道:“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雲施安搖搖頭:“沒有,我只是不敢相信,這麼大的事居然就在眼皮底下發生,一點察覺都沒有。”
正如雲施安所說,這件事情太大了,身為北地郡的郡尉使,他是有維護北地郡部分治安的責任的。
這麼大的事,北地郡這麼多郡尉使,捕頭還有捕快,竟然一個都沒發現。
最後竟然還要雲無殤這樣一個剛從縣城升任上來的郡監發現這些端倪。
不過還好,幸虧還是發現了,至少現在看來還沒釀成大禍,一切還都有挽回的餘地。
雲施安將手帕仔細包好,然後交還給雲無殤的:“這件事必須要上報給主家,這麼大的事不是我們能做主的。”
雲無殤點了點頭:“放心吧,老王爺知道這件事,就是他讓我來調查這件事的,不然我哪有權力給這些死刑犯網開一面的資格啊。”
“放心吧,這都是老祖宗的安排。”
雲無殤將自已的猜測半真半假的說了出來。
他心裡確實是這樣猜測的。
讓他火速上任,然後又讓他接手這個案子,其背後肯定是鎮北王在暗中支援,不然他這個任職,最快也得是新婚以後,甚至可能要拖到春節以後。
對於雲無殤這樣的說辭,雲施安點點頭表示認可。
他同樣是這樣覺得的,一個九品官員到七品跨越式的晉升,在大秦歷史上不是沒有,甚至更誇張的都有。
甚至有人只憑一張嘴,就從一個沒有官身的客卿,搖身一變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
但這都是極特殊情況下的個例而已,這些人全都是亂世的梟雄,特殊時代背景下的產物。
在現在這樣相對和平的年代,官職想要跨越式的晉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雲無殤做到了,儘管低品級的跨越晉升,但也足夠了,足夠證明他的特殊。
周圍的案犯們聽到雲無殤的話後一個個心思也開始活絡了起來。
如果他們還是可以隨意相互溝通的話,這些話或許對他們影響不大。
只要有一個主心骨幫助他們振奮人心,他們這些有信念計程車兵,就不會被輕易動搖。
但現在情況並非如此,他們已經陷入了一個心中互相懷疑的環境中。
他們自我糾結著,一面擔心自已出賣曾經的戰友,良心上受到譴責。
另一面,又擔心被曾經的戰友出賣,他們拿自已的命當了墊腳石。
誰都有家人,誰都不想輕易死,如果死的有價值,他們或許願意付出,但若是沒有價值,誰都會想寧願跪著生。
他們作為曾經的親軍,其背後都是曾經的勳貴家庭,家裡還有很多的親人,他們不擔心牽連親人,但如果可以,他們還是希望可以有跟家人團聚的那一天的。
思念這種情緒不能輕易產生,一旦輕易產生,那就一發不可收拾。
就好比那項羽垓下大敗,輸給了韓信的四面楚歌,輸就輸在那思念之情上。
這些案犯此刻就是這樣的心情,明知自已將要死的毫無價值時,他們便開始想能活著該多好。
這就好比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開始掙扎,開始渴望活著。
過了下值的時間後,雲無殤和雲施安告別,他今天必須要回雲府,畢竟按照約定,今天應該有十名影衛跟他報到才對。
郡衙是有專門的馬車的,雲無殤作為郡衙的二把手,是可以隨意享用的。
一名捕快專門駕車將雲無殤送回了城北雲府。
回到雲府後,雲無殤第一時間找到了自已父親,詢問自已父親今天是否有人來拜訪。
對此雲俐表示否定,並沒有沒有什麼人來拜訪。
雲無殤一想想也不覺得奇怪,今天那個影衛就是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雲無殤的身後,那些影衛可能在雲家人沒注意的情況下已經進過雲府了。
發現雲無殤不在雲府可能又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雲無殤將今天的事簡單的跟自已的父親說了一遍。
雲俐聽完之後有些無奈。
雲俐將一家搬回郡城,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想讓雲無殤脫離稅銀案的漩渦。
不想讓其再和那些前國餘孽產生交集。
只是第一次打交道雲無殤就被偷襲導致昏迷了幾天險些喪命。
這樣的事情交給雲家主家去做就可以了,這事在雲州,沒有什麼是雲家老祖擺平不了的。
雲俐作為父親,他只想自已的兒子可以平平安安度此一生。
特別是雲無瑕已經瓢潑在外,他或許太過自私了,但他就是這樣想的,寧願自已的兒子平庸了些,也要自已的兒子可以平平安安。
但聽到雲無殤說這件事已經得到了鎮北王的暗中支援,雲俐也稍稍放心了些。
……
晚餐後,天色漸暗,已是深秋,天一天比一天短了。
雲無殤坐在院子裡,看著漸漸西落的太陽,雲無殤心中感嘆著,真好,又活過了一天。
就在雲無殤日常感嘆生活時,突然感覺背後一股涼意。
當即站起身來,順手將原本坐著的木凳丟了出去。
嘭,一帶著黑色面具的黑衣人穩穩接住飛來的木凳,此人正是影衛。
雲無殤直接罵出聲:“我次奧,非得每次都莫名其妙站在身後嘛,很嚇人的時候!”
那影衛來不及說什麼,直接一躍跳到了房頂。
就在雲無殤感到莫名其妙想要多罵幾句時,雲汐雨從院子的另一側小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