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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秋,雪地跋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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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5年,初秋

蘇恩在風雪跋涉——

在一個月前,女巫塞西莉亞,或者說先知,指引了一條明路,

她預言到在萊瑟曼的北境或許有一個人能幫助蘇恩,成功喚起他的色慾。

於是,蘇恩一路向北,開始了長達數個月的跋涉。

萊瑟曼是一片寒冷而崎嶇的土地。

終年陰雲密閉,風雪晦朔。

他的北方尤其如此,那是一片尚未開化的土地。

吟遊詩人對這片土地的形容大概是這樣的……白龍隨著暴風雪掠過天空,霜巨人劫掠著村莊,偶有冬狼成群結隊在道路上游蕩。凍死者的亡魂和他們的殘軀受縛於這片令人不安的土地,時常在裹著雪花的松林裡出沒。

實際上,蘇恩覺得寫出這些詩歌的吟遊詩人如果能跑到這片風雪之地,認真看看這裡的環境,他們準保會燒掉原先的詩詞,用更加誇張的詞措形容這片北方厄土。

這裡的艱難和險惡,即使來了惡魔來了也會落淚的,

但在北境,依然有人類生存。

鐵王(萊瑟曼之王)有二十個兒子,但他的王座只有一個。

北方之地雖然寒冷了一點,貧瘠了一點,危險了一點。

但好歹是一片尚未開拓的土地。

這裡依然可以建立起一個規模還算可以的領土。

於是,幾個王子率領一眾立誓者(類似騎士),從霜巨人、冬民、樂霜精手中搶下一塊領土。

在這片土地上建立城鎮,修葺道路,開採礦石和原木。

這片世人眼中的極寒惡土就越發的欣欣向榮了。

當然,最重要的是,一個強大的女巫就住在這裡。

【流螢】

【莎樂美·流螢】

憂鬱者,摧心者,妖精語者……

蘇恩咀嚼著這個名字,緩緩揉開懷裡凍得發硬的羊皮卷軸。

莎樂美是個強大的女巫,按照那個先知的話來說——至少她能召喚惡魔。

就像釣魚佬一樣,準備一些適合祭品(餌料),吟上幾句晦澀的咒語(放線),魚兒、不、惡魔就上鉤了。

先知的建議是:如果莎樂美能從深淵裡召喚一隻魅魔,準保能喚起食屍鬼的色慾……

蘇恩一時間浮想聯翩。

是的,魅魔!

縱慾的化身!

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壞東西。

它是無數少年,中年,甚至老年,在午夜時分的綺夢。

人們一邊咒罵她的骯髒與汙穢,一邊期望著自家羊圈那隻溫順的小母羊,能在午夜時分散發著硫磺味道,脫下絨毛,露出雪白的肌膚,光滑平坦的肚腹,傲人的雙峰……來一場跨越種族界限的放蕩之旅。

在前主人的法師圖書館,食屍鬼也能翻閱類似的文獻。

某某法師學徒以實驗研究的名義,藉助異界誓縛法陣,召喚了一個魅魔。然後,第二天死了。

死亡原因:過度的生理或心理刺激,導致施法不夠專注,反邪惡力場失效……精盡人亡。

強大一點魅魔哪怕看上一眼,對情竇未開的小法師來說都是極其強烈的心理刺激!

稍有不慎,施法不夠專注,反善惡力場就失效了。

食屍鬼不理解這類小法師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召喚魅魔的動機是什麼。

大概這就是世人口中的色慾吧……

由此可見,色慾簡直是可怕的罪過之一!

蘇恩期待的搓了搓手,他的面板早已被凍僵了,摩擦起來的感覺就像兩塊石板相互碰撞。

他滿意的呼吸著空氣中的冰渣,凝望著平原上升起的凍結風暴。

越來越近了,他那十惡不赦的壞蛋之旅。

風雪之中傳來狼群的呼嚎聲音,樹林和遠方的城鎮在雪色中影影綽綽,逐漸稀疏。

一條風雪小徑連線著食屍鬼和遠方的領土。

蘇恩猛吸了一口寒氣,滿嘴的唾液瞬間被凍成堅硬冰刺,卡在腮幫子和咽喉裡。

唾液的分泌是食屍鬼的狩獵應激反應,就像人類飢餓的時候聞到麵包和米飯的香味,會忍不住流口水……

蘇恩也一樣。

他忘了距離自己上一次狩獵,過去了多長時間。

飢餓對於食屍鬼這個種族來說,就像纏繞在脖頸上的枷鎖。

蘇恩閉上眼睛,猛烈的呼吸著血液散發微醺熱意,呼吸著風雪中迴盪著令人飢腸轆轆的腥臊味道。

狼!

風雪中的狼!

蘇恩撐開蜥蜴般的眼簾膜,小心翼翼的朝著瀰漫著食物香氣的位置靠過去……

不知不覺,蘇恩走到他習慣的領地——墓地。

萊瑟曼的墓地和塞爾的沙漠墓地不一樣。

這裡沒有符文石砌成的高大金字塔,沒有如同蛛網般複雜的暗道。

只有一地的荒石,以及裹滿冰霜,凍得如同刀刃般堅硬的野草。

最多在墓碑前放上一柄鏽跡斑斑的戰斧或者脊椎錘,以及一頂腐朽的看不清原貌的頭盔。

蘇恩不由的懷念起那熱烘烘的,充斥著腐肉碎骨和黃金的地下陵墓。

在那片溫馨的土地上。

但凡有地位一點的人,都會要求紅袍法師會的成員,將自己的身體經過防腐處理,然後纏繞上刻滿符文的繃帶。

在用一大堆的黃金和珠寶飾品作為陪葬。

它的前主人,經常派它們(食屍鬼兄弟們)去偷屍體。

這類經過防腐和秘儀處理的屍體,有一定機率在魔法的轉化下變成木乃伊——一種渾身比魔鐵還要堅硬,渾身纏繞著魔法繃帶的“殭屍”。

至於沒有能力支付這筆費用的人,則會在死亡後強迫成為農田的殭屍,從事著日復一日的採棉花工作。

每每想到這裡,蘇恩總有一個疑惑!

為什麼沒有一個人想要變成食屍鬼呢?食屍鬼難道比殭屍還要卑賤嗎?

真是該死的種族歧視啊!

蘇恩踩著破碎的雪花,潛入灌木林中,刀刃般的霜草在他的身上劃過沙沙的聲音。

他隱約聽到風中傳來的憤怒嘶吼聲。

“滾開,畜生,別咬我的骨頭!”

“該死的,你連死人都不放過嗎!”

在雪地裡間露出一個刨開的潦草墳墓,一塊半朽的盾牌插在地上,充當了墓碑的作用。

墓碑前,一個倒黴蛋坐在泥土裡,抓住自己的斷掉的手臂,憤怒的敲擊著敢於靠近的白狼的腦袋。

在寒風中發出邦邦的聲音。

白狼嗚咽著,咧著嘴,利齒間吞吐著風雪,破碎藍寶石般的眼睛,緊緊盯著這具醜陋的殭屍。

是的,殭屍。

一具只剩下上半身的殭屍。

身上穿著腐朽的皮甲,血肉凍的比的硬頭錘還要堅硬,面部腐爛程度堪比一顆摔爛的西紅柿。

莫名的,蘇恩腦海裡傳來一聲嘆息……

【瞧瞧那個可憐人,被迫的復活,被迫的遇到覓食的狼,死人並不總是想要活著。】

【幫助一個死人也不會太難,舉手之勞……】

彷彿至高天(高階天使)在蘇恩耳畔低語,撥動著心中名為道德的天平。

“真可憐!”

蘇恩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眼淚,腹部微微作響,飢餓如同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他的腸胃。

他餓了。

一個卑劣種族就該有和他匹配的特性。

對血肉的渴望是橫亙在食屍鬼脖頸上的枷鎖。

每個食屍鬼,無時無刻不渴望血肉,

蘇恩觀察著那隻明顯瘸腿的狼,它皮毛如同雪地裡的銀色綢緞,眼中帶著魔法的氤氳。

這是一隻冬狼無疑!

雪地裡兇猛的魔法野獸,免疫寒冷,擅長使用寒冷吐息狩獵。

作為智力和食屍鬼相當的生物,他們聽的懂通用語和巨人語,甚至能和別的生物短暫的交流。

它們一般是霜巨人的警衛和狩獵夥伴。

該死的是,它們似乎比食屍鬼強大的多。

而這一隻冬狼明顯弱一點,瘸了腿,脖子上插著一隻箭,鮮血濡溼了銀白的皮毛,讓這頓晚餐顯得更加新鮮……

更重要的是,在那隻冬狼頭頂上,飄蕩著一行文字。

“挑戰等級3-”

自從離開了先知後,蘇恩發現自己出現一種怪狀。

好像每個活著的東西,甚至沒有生命的東西上面,身邊都有一個挑戰等級XX。

法師塔附近的黏土魔像挑戰等級是9,叢林遇到的野狼挑戰等級是0+,沼澤的幽靈挑戰等級是1,偶爾變成2……

甚至,蘇恩自己也有挑戰等級。

食屍鬼低著頭,望著自己黝黑的指甲,視野浮動著一行極為微小的字跡。

“挑戰等級2。”

似乎,挑戰等級越高,越能代表一個人或者生物的綜合實力。

挑戰等級2,就意味著蘇恩能把挑戰等級1,和1+甚至1++的生物胖揍一頓。但面對挑戰等級3,就只有被胖揍的命運。

當然,蘇恩自身的挑戰等級也是會變動的。

如果蘇恩手中握住一把石頭,它變成“會投石的食屍鬼”,挑戰等級就會變成2+,

如果握住一把輕弩,就會變成“使用弩箭的食屍鬼”,加號的顏色還會變得更深,甚至會變成2++。

蘇恩覺得,如果他有一張魔法卷軸或者一柄附魔武器,沒準他的挑戰等級能變成3。

瞧瞧,一個挑戰等級為2的食屍鬼,一下子就能和冬狼勢均力敵,甚至擊敗強大的冬狼。

怪不得他的前主人不止一次的誇讚過自己:“按照食屍鬼普遍低於8點的智力來看,蘇恩你真是個天才!”

是的,天才!

只不過,蘇恩並不能“天才”的理解這個現象到底是怎麼來的,為什麼他能平白無故看到別人的挑戰等級……

或許是因為他胸膛中,那顆不斷跳動著的聖人之心。

它不僅讓一個食屍鬼越來越不像一個食屍鬼,並且,還帶來了不少奇怪的現象。

所以,現在只需要得到一把還算可以的武器,然後,飽餐一頓……額!蘇恩的意思是,救人於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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