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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先生與杜山相對而坐又開始了下棋。
“見過他了？”
杜山一愣，隨即便反應過來自已老師說的是誰。
“老師早就知道那個面具男？”
“嗯。”先生點點頭，“他從時卿小時候開始就一直在暗中保護他。”
“他讓我好好保護好時卿，他要離開一段時間。老師可知他要做什麼？”
“他要去燕京，知道他要去那兒，卻不知所去為何。”
“他究竟是何人？為何會這樣守護時卿？”
先生搖頭道：“其中原由只有他自已知道，我不得而知。只需知道他不會害了那孩子就好。”
杜山點點頭。
“明天我們一將訊息散佈，那些京城的大人物怕是坐不住了。”
“呵呵，他們那是心虛。”先生輕輕落下一子。
“時卿他知道自已要面臨的境地嗎？”
“他知道。”先生突然苦笑一聲，“做老師的沒能護好學生，連為學生討回公道都不能去做，要將這樣的重任壓在一個孩子身上。”
“老師…這也是時卿自已的選擇。”
“其實這不是他的選擇，因為他沒有別的選擇。”
杜山沉默不語，因為他知道，老師說的沒有錯。
如果有的選，誰又會願意走一條與自已所願相悖的道路呢？所思非我想，所選非我願。
“老師。”杜山沉吟道。
“嗯？”
“他們真的敢對時卿出手嗎？”
“在這兒他們敢，在京城他們反而會有所顧忌，沒有十足的把握不會動時卿。”
“那為何不現在就去京城？”杜山疑惑的問道。
“現在的十七還沒有踏進京城的能力。時候…還未到。”
先生接著笑著對杜山說：“所以現在需要你好好保護好他，等他以後到了京城，有若姑娘在身邊也無需多擔心了。”
杜山臉色突然凝重說道：“老師，那面具人還對我說，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讓你動武。這是什麼意思？”
先生笑容一滯卻又很快釋然。
“不過是中了一種毒罷了。”
“是什麼毒？老師為何會中毒？可有解毒之法？”
一連三問從杜山口中說出。
“五衰。”
簡單的兩個字便堵住了杜山還想說話的嘴的嘴。
五衰，因毒發時對應天人五衰而得名。衣服垢穢、頭上華萎、腋下流汗、身體臭穢、不樂本座。是當世三大無解之毒。
“怎麼會呢？老師怎麼會中這個毒呢？”
杜山有些慌神，雙眼微紅，有點不知所措。
“妙醫呢？她應該有辦法的，至少也能壓制毒性的對吧老師？”
先生笑著搖頭：“她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好在我這一身功力還有些用，只要不動武毒性便不會發作。”
杜山知道這是先生的寬慰之話，先生的功力總一天會壓不住五衰之毒，這是一把隨時可能取走性命的毒劍。
先生臉上還是揚著笑容。
“子宇啊。”
“老師我本就是行將就木之人，已不求枯木逢春之時。”
“可明白？”
杜山低頭不語，自從再次見到老師，他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想要落淚了。
先生笑著將手抬起，緩緩落在杜山的頭上，杜山的肩頭微微一顫。
此番場景，一如二十五年前師徒二人初見時那樣。
“子宇…明白了。”
……
夜晚如約而至，日落月出，黑夜月色總是出奇的符合離別之景。
屋頂，江時卿獨自盤坐在那望著天上的月亮，不知在想些什麼。
“在這是為了等我？”依舊是淡漠的語氣，依舊是黑金面具。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是啊，其實我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出現，但就是想來試試。”江時卿笑著點頭。
“剛好我也有話跟你說，省了我去抓你出來的時間。”
江時卿嘴角一抽，“不用這麼暴力吧。”
“我會離開一段時間。”面具男自顧自的說道。
“離開？去哪兒？”江時卿面露疑惑的問道。
“燕京。”
江時卿點點頭：“還回來嗎？”
面具男不由一怔，良久，開口道：
“若此行還有命，會回來。”
說完取出一塊腰牌丟給江時卿。
“將這腰牌收好。”
接過腰牌輪到江時卿愣住了，他內心感覺不好受，雖然真正只見過兩次，卻對面具男莫名信任，就像當初相信他一定會救自已一樣。
若此行還有命。
這六個字似乎已經將結果表露。在得知自已所要肩負的責任時，江時卿以為自已已經做好了準備去面對危險，陰謀以及生死。
可真正會發生的時候他才意識到。
這…是會死的。
“不能不去？”
“不能。”
江時卿不再說話，低頭看著手中那枚刻著'明'字的腰牌，氣氛有些沉默。
良久，江時卿開口：“能教我習武嗎？”
面具男搖著頭說：“你的資質不適合練武。”
江時卿：“......”
“我知道，只是想跟你學一學。”
面具男低頭看向看著月亮的江時卿，面具下罕見的露出了笑容，不過卻無人知道。
“好，我教你。”
房頂之上，月光之下，兩個黑色身影是那樣的清晰，遠處看去更像是在月亮上一樣。
一個招式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如仙師一般。
另一個招式生硬滑稽，笨拙尷尬，如學童一般。
……
雖是夜晚，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會睡覺，也會有人在趕路，就比如徐洲路。一個窮書生，藉著星光月色趕路。為的是早日到達京城，早日考取功名。
已經連續趕了兩天一夜的路，身體有些撐不住了，睡意如雨後春筍般向外冒。
“不能睡…不能睡…徐州路，要趕路…不能睡…”
又打了自已幾巴掌，強行清醒了一刻鐘後撐不住了。
意識模糊之間，右腳突然踩空，強烈的失重感比什麼都能讓人清醒，反應過來時，自已卻沒有感受到跌落山林的痛感，而是在樹梢穿梭的感覺。
“哎呦。”
被人一把摔在地上，徐洲路感受到了結結實實的路。
抬頭只看見一個離去的身影，徐州路趕忙爬起，向著前方高喊。
“感謝大俠救命之恩！不知大俠此行去往何地！？”
身影回頭，那是一副揹著月光卻依舊清晰的黑金面具。
“此去燕京！意欲...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