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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寧郡主目光沉沉地看著歲蕪離去的方向,而她身後,隱忍多時的祝詩詩終於還是倒下了。
“小姐!!!”
喜兒一聲驚呼,引來眾人的視線。
平寧郡主眉心緊擰,喝道:“回去之後加大府內巡邏強度!阿瑤先去將府醫請到暖香閣!”
“是!”
阿瑤領命一馬當先往竹林外奔去。
平寧郡主將祝詩詩攔腰抱起,邁開長腿急步奔行。
關媽媽眼睜睜看著兩人一前一後不見蹤影,心下長嘆。
唉……這才來沒一會兒,又要走回去……
這老胳膊老腿真是受不住呀……
喜兒與流朱面面相覷,小嘴微張。
乖乖,夫人原來這麼厲害嗎?
平寧郡主突然施展的這一手給裴府眾人驚得一愣一愣的。
這還是那個素來威嚴穩重的裴府主母嗎?
關媽媽喝道:“還愣著幹什麼?趕緊跟上啊!”
“……是!”
祝詩詩被平寧郡主一路抱回了暖香閣。
阿瑤已經先一步請來府醫等候於此。
“張大夫!快為小女看看!”
“哎。”府醫聞言,連忙上前為祝詩詩把脈。
祝詩詩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得像個死人。
看到女兒這般模樣,平寧郡主眉頭緊得能夾死蚊子。
“張大夫,我女兒怎麼了?”
張大夫把脈完,捋著鬍子,低聲跟身邊徒弟低聲吩咐了幾句,這才回話:“夫人,裴小姐只是感染風寒,身體有些虛弱,並無其他大礙,吃幾副藥,將養幾日,便無大礙了。”
“她身上的傷……”
“哦……”張大夫瞭然地點點頭,“夫人放心,療傷的膏藥也是一併備好的。”
他才說完,在藥箱裡鼓搗了一會兒的小童已經把他剛才吩咐的藥找好了。
小童將藥遞給師父,張大夫接過,與一旁侍立的阿瑤講解了用法,便起身帶著小童離去。
第一碗藥出鍋後,流朱叫醒了昏睡多時的祝詩詩。
祝詩詩皺著眉喝下一碗苦藥,流朱忙遞了蜜餞甜嘴,然而對方的眉頭卻仍死死皺著。
誰也不知道,醒來的祝詩詩在忍受著什麼。
她感覺身體的肌膚在撕裂,與柔軟襦裙接觸的每一處傷口都像在被千萬只蟲子啃噬,又疼又癢,難以忍受。
“啊——”她沒忍住痛撥出聲,啪一下摔碎了手中的藥碗,整個人搖搖欲墜。
“小姐!你怎麼了?”
流朱急忙伸手,欲扶住對方。
然而流朱的手才一碰到祝詩詩,對方就控制不住地大力推開她。
“別碰我!”
“小姐……”
屋外聽到動靜的平寧郡主夫婦二人也急忙入內。
“這是怎麼了?!”
撞到後腰的流朱臉色發白,語氣惶惑:“奴婢也不知……小姐她……”
平寧郡主掃一眼摔落的藥碗,地上並沒有藥汁,可見是已經喝完了藥。
她心下鬆了口氣,上前安撫女兒:“青徊……怎麼了?”
然而她的手才撫上對方的背,就迎來了激烈的抗拒。
“別碰我!”
平寧郡主愣住了。
站著的裴父長眉皺起,語氣不滿:“胡鬧!怎麼跟你母親說話的?!”
平寧郡主偏頭瞪了裴父一眼,又回身關懷女兒。
“清徊,別怕,是孃親……”
“孃親……”祝詩詩疼得快要失去理智了,她感覺自已身上穿的不是衣裳,而是一千一萬根針!
“孃親……好疼……我好疼……我受不了了……”
“啊!”一聲慘叫,祝詩詩兩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清徊?清徊!?”
平寧郡主急得眼睛都紅了,想要上前喚醒女兒,卻發現對方輕薄的衣衫上竟緩緩暈出血色……
平寧郡主驚愕不已。
裴父也急道:“快去將府醫請來!”
“……是!”
流朱捂著後腰去找府醫,她懷疑那裡已經磕青了。
小姐何時有如此大的力氣?還有那個奇怪的祝詩詩……力氣大得簡直不像個人……
好不容易請到府醫,流朱感覺後腰疼得不行了,去找了喜兒讓她頂一下自已。
喜兒擔心地看著她:“流朱姐姐,你臉色好蒼白……”
“別管我,小姐那邊少不了人,你快去……”
喜兒無法,只得道:“……好吧。”
可憐張大夫一把年紀,還要大晚上出診。
甚至主家嫌他走得太慢,直接派了一名護院來馱他。
這一路那個顛……
張大夫感覺自已一把老骨頭都要散了!
“張大夫!您快看看我女兒!”
張大夫不敢怠慢,連忙上前摸脈,這一探心生疑惑。
沒什麼毛病啊……只是氣虛風寒……
平寧郡主在與他說先前的場景。
“清徊一直在說自已很疼,她是生生疼暈過去的!也不讓人近身……”
喜兒也上前補充道:“流朱姐姐手才碰到小姐,就被推開了,流朱姐姐是特意避開了小姐傷處的,但不知為何,小姐還是很痛!”
張大夫此時眉頭擰起,察覺不妙。
望聞問切,足足折騰了一刻鐘,張大夫得出的結論仍然與先前一致。
他仔細地觀察過那些傷口,就是很簡單的草葉割傷,也沒有感染化膿,竟不知為何會如此……
……哎?
張大夫兩眼瞪大,他終於發現不對。
裴小姐手臂上的傷口……竟然……
時刻注意著張大夫神色的平寧郡主第一時間發問:“張大夫可是有何發現?”
張大夫驚愕片刻,回神一抬手,道:“夫人請看——”
滿臉疑惑的平寧郡主垂首看向張大夫示意的傷口,慢慢的,她蹙起眉,神色凝重,已然意識到什麼。
“夫人也發現不對了吧?”
張大夫身為一名醫者,即使已是高齡,他仍敢說自已眼清目明不亞於年輕人,而曾經征戰沙場的平寧郡主,眼神也絕對不差。
他捋著鬍鬚,語氣滿是凝重與困惑:“裴小姐受傷至今已經過去了四個時辰,傷處不說有所好轉便罷,反倒……傷得更深了……”
裴父一臉愕然;“這是何意!?”
平寧郡主招手示意阿瑤上前。
“你也來看看。”
她仍抱有一絲希望,希望是自已與府醫看錯。
但阿瑤一番觀察後,卻目光沉沉地朝平寧郡主點了點頭。
“傷口似乎……開裂得更嚴重了……”
“……”
平寧郡主身影一晃,裴父連忙扶住她,目含擔憂。
“怎麼會……?”她難以置信,轉眸看向張大夫:“您可知為何?”
“……”張大夫搖頭,“裴小姐的脈象與先前無異,但她傷處開裂卻是實在的,按理說,這種程度的割傷,是不會因為先前那些舉動開裂的,但裴小姐卻……”
說來祝詩詩先前的動作都不大,傷口裂開變得更深是不可能的,可見十分古怪。
“如今找不出其中緣由,若一直如此……”
張大夫嘆息一聲,幾人已經懂了他未盡之意。
如果他們找不出祝詩詩傷口無故開裂的原因,也無法治癒開裂的傷口,最終要麼對方活生生疼死,要麼因無法忍受疼痛自戕。
至於血盡而亡……倒不至於。
張大夫細細觀察過,患者傷口雖然開裂,滲出的血卻沒有多少,簡直就像……
雖然這麼想很奇怪,但他卻從心底覺得,造成這傷的人像是希望患者生生疼死似的……
嘶。
細思極恐,張大夫心裡發冷。
嘆息一聲拱手道:“裴大人,裴夫人,老夫無能,建議二位延請太醫,為裴小姐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