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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多鐘時，歲蕪從畢業宴回到家中。
家裡黑漆漆的，只有玄關處的感應燈隨聲亮起，那道熟悉的身影沒有同往日般等候在沙發上。
歲蕪愣了一下，“啪”一下摁下客廳燈的開關。
慢吞吞走到沙發前坐下。
小黑不知從何處鑽出，一搖一擺走著貓步，慢悠悠來到了歲蕪面前。
一人一貓，面面相覷。
歲蕪懶洋洋“啊”一聲，“原來你還在啊。”
小黑也不知道聽沒聽懂，歪歪頭喵一聲，十分順暢地竄進她懷裡團團坐下。
“……”
歲蕪摸著貓，一雙眼落在虛空中，沒有焦距。
不知在想些什麼……又或者什麼也沒想。
時針啪嗒指向數字9時，門外傳來了動靜。
隱約可以聽見兩個老人在絮絮說著什麼。
“咔噠“一聲，門開了，來人的聲音更加清晰。
“……也不知道乖孫喜不喜歡我給他選的這個泳衣？“
“你都選了好幾件了，總有一件能挑到他喜歡的，放心吧囉嗦老頭！”
“哎你——”
“星星？”周奶奶最先發現了坐在沙發前的少年，“你怎麼坐在地上？”
“哎喲，快起來，坐地上容易著涼！”
“……”歲蕪摸摸鼻子，默默抱著小黑起身。
打招呼，“你們回來啦？”
周奶奶十分順手地上前給她拍褲子上的灰塵。
歲蕪更加“……”
“我一會兒就洗澡了。”
“哎你們這些小孩，真是一點也不注意。”周奶奶順嘴唸叨一句，歲蕪已經幫忙接手老人家手上的東西。
“都買了啥？”
她剛剛聽到了，有泳衣。
“嘿嘿，這個是給你買的，看看喜不喜歡？”姥爺指著其中一隻購物袋說。
“還給你買了你最愛的滷雞腿，還熱乎著呢！”說著又將一隻食品袋遞過來。
歲蕪一手泳衣一手滷雞腿，眼看著姥爺還要掏出什麼東西，哭笑不得。
這麼多不會都是給他買的吧？
“哎喲，你快停下——”周奶奶連忙阻止，“你看他拿的了那麼多嗎？”
“……”
姥爺這才反應過來，遺憾罷手。
“那乖孫先看看泳衣喜歡哪件？都喜歡咱也可以都帶上！”
看著老人家豪氣一揮手，大有“全都拿下”的氣勢，歲蕪不由笑了。
“我這就看。”
“也試試呢？不試試怎麼知道哪件好看——不過我乖孫身高腿長長的又好看，肯定穿啥都好看！”
周奶奶只有一個外孫女沒有外孫，加上外孫女還小，她女兒也不方便帶著個小娃娃經常過來，周奶奶也挺饞“大外孫”。
對上兩個老人家期待的目光，歲蕪能說什麼呢？
當然是滿足他們的想法。
不過就是充當一回換裝娃娃罷了……這有啥的？
然後半小時過去了……
歲蕪麻木地又換了一套休閒裝。
原來除了泳衣還有別的衣服……兩個老人家出門一趟竟然真就全給她買衣服了。
面對看得正興起的兩老，歲蕪……
“姥爺，周奶奶，我——”
“乖孫！快，再試試這套！”姥爺指著沙發上一套衣服說道。
“這套……”剛剛已經試過了呀……
然而對上老人家期盼的臉，歲蕪還是嚥下了口中的拒絕，拎起那套衣服默默進了房間。
關上的房門外，還能聽到老人家充滿炫耀的語氣。
“哎呀！不愧是我的乖孫——精神又好看！很有我當年的風範！”
“你可得了吧，你這老頭子，就會往自已臉上貼金！”周奶奶看不慣他得瑟的模樣，揭穿道，“不說別的——你當年有星星長得高？你有星星這大長腿？老不羞！“
姥爺“……“
歲蕪“……“
又過去半個小時，當了整整一個小時人體模特的歲蕪終於得以赦令休息。
她忙不迭拿了睡衣進浴室。
天大地大洗澡最大，洗完澡直接進房間關門——睡覺，誰也別想再逮她當模特。
這當然只是說說而已，事實上，洗完澡還得跟兩老再檢查一遍行李。
避免落下什麼。
周奶奶已經手腳麻利地把新買的泳衣衣服剪了吊牌扔進洗衣機。
等歲蕪洗完澡出來，拿毛巾呼嚕著溼漉漉的頭髮時，剛好看到周奶奶把洗完的衣服扔進烘乾機。
“我來吧。“
“不用。“周奶奶動作很快，兩下就搞定那堆衣服，”你快把頭髮吹乾，彆著涼了。“
歲蕪“……“
再往前一步，就看到姥爺“啪“一聲合上行李箱，滿意道，”齊了！“
歲蕪“…………“
好像真沒她什麼事。
這時小黑喵喵叫著蹭到她腳邊，依戀地蹭著她的腿。
歲蕪，“！“她想到了！
“姥爺，小黑——“
“啊！你說小黑啊，別擔心，我們剛剛出門時已經跟最近的那家寵物店說好了，明天9點我就把小黑給送過去，他們給我們照顧幾天，保證回來時小黑還是漂亮聰明的小黑！“
歲蕪“………………“
所以，果然，確實，沒她什麼事。
“對了，你今晚怎麼回來得這麼快？不跟同學們多玩一會兒嗎？以後可能就沒什麼機會見到了。”
忙碌一整晚，姥爺這時才突然想起這個問題。
歲蕪想起畢業聚餐的情形，搖搖頭，“沒什麼好玩的，就先回來了。”
其實晚宴之後還有約去唱KTV的，但是歲蕪實在沒什麼興趣，覺得不如早點回家。
而且宴上氣氛說不上多好。
想到同學避忌的眼神，女生的質問……
歲蕪無語搖頭，把那些沒用的記憶甩出腦海，朝著姥爺討吃的，“姥爺我零食呢？你藏哪去了？”
姥爺慈愛地摸摸她的頭，然後無情地拒絕了她。
“乖孫啊，吃太多零食不好，頭髮幹了就快睡覺吧！你可是我們的嚮導啊，一定要保持充沛精力才行！“
“……”
“好哦。“
歲蕪把毛巾一搭，拿吹風筒胡亂吹了幾下頭髮，不幹不溼的，就啪一下攤在床上，攤成一隻大字型煎餅。
門外，兩個老人家還在默契十足的配合著，你一樣活我一樣工，分外和諧。
門內，歲蕪陷入沉思。
真的是家庭出遊嗎？
不是蜜月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