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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你是個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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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水晶吊燈之下襬放著一張白玉餐桌,桌上擺放著一盤菜餚,橙紅色的蝦尾略帶透明,幾段蔥段點綴在上面,給大蝦增添了幾分香脆,而綠色又和橙紅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這道菜變得色彩斑斕,垂涎欲滴。

路一航終於鬆了口氣,剛才的製作過程簡直算不上順利,不單單是那些花裡胡哨的廚具自已不會用,就連對面那位趙薇大小姐也是來給自已添亂的,她一會被龍蝦夾住了手指,痛的哇哇大叫,含著眼淚委屈的看著路一航,一會一個不小心又把路一航調好的料汁給打翻,簡直是來增加烹飪難度的,不過還好自已最後還是把這道菜做出來了。

趙薇眼睛裡閃著精光,她痴痴的看著桌上的菜餚,嚥了咽口水,滿臉崇拜:“你好厲害啊,只用了簡單的調味料和廚具就做出了這麼香的菜餚。”

路一航尷尬的笑了笑,他心想用簡單的廚具那是因為自已只會用那些,簡單的調味料則是因為自已見都沒見過其它那些千奇百怪的調味料,鬼知道用了之後會是什麼味道?

趙薇用餐叉叉起了一個蝦尾,放進了嘴中,立馬露出了滿足的神色。

沒想到大小姐竟然這麼好滿足,難道是平時山珍海味吃多了,所以偶爾吃一次平民食品也會有別樣的感覺?

路一航看著沉浸在食物裡的趙薇,吐了口氣,他抬起頭打量起這間餐廳。

各種燈光充盈著這裡,懸在空中的水晶又讓這些燈光四射開來,讓這裡變得金碧輝煌。

餐廳旁邊掛著的一幅相框吸引了他,那是一張家庭照,相框裡的男人穿著白色襯衫,下身是筆直的西裝褲,他的手微微握拳放在腹部,西裝掛在自已蜷曲的小臂上,他昂著頭,微微笑著,就像是擁有著全世界的財富。

旁邊是一位年輕的女士,她戴著一頂白色的遮陽帽,天鵝裙潔白無瑕,半截小腿露出,弧線優美,沒有一絲贅肉,似乎有些微風,將她的裙襬微微吹動,露出一層又一層的褶皺。

她用手託著一個小女孩,將她抱在自已的胸前,女孩開心的笑著,眼睛彎成了月牙。

應該是趙薇和她的爸爸媽媽,路一航這樣想。

路一航有些好奇,趙薇的爸爸究竟是做什麼的才能擁有這樣的家業?

但他沒有問出口。

隨著時間的流逝,夜幕慢慢降臨,街道上的路燈已經亮了起來,發出昏黃色的光芒。

時間不早了,路一航站了起來,本來他是準備收拾廚房,但趙薇一口回絕了她,反而是這位大小姐鑽進了廚房開始搗鼓了起來。

“趙薇,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路一航來到廚房門口提醒道。

“啊?這麼快嗎。”趙薇放下了手裡的碗,她打量了一眼窗外,有些喪氣,“好吧,那我送送你?”

路一航怔了怔,連忙拒絕了,哪有女孩子送男孩子回家的?

“沒事沒事,反正我爸媽還沒回來,我就當消消食。”

趙薇態度強硬,路一航沒有辦法,只好接受了,但他也提前和趙薇商量好了,只需要送一小段路就好,剩下的路他自已回去。

沒有星光,昏暗的路燈像是一盞燭火,照亮了無人的小路。

路一航走在前面,趙薇跟在他的右後方,她穿著一件淡黃色的短裙,下身是純白色的褲襪,這是剛剛離開的時候她特地換的衣服。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今天一直喋喋不休的女孩子現在卻沉默著,他們一句話也沒說,此刻就像是兩個靠近的陌生人一樣。

路一航突然想起,自已和趙薇許久之前似乎就是這樣,她們互不打擾,也不干涉,偶爾遇到也只是互相禮貌的微微一笑,然後錯身而過。

可是是什麼時候他們的關係悄悄轉變了呢,從一個陌生人變成可以到家裡做客的朋友?

他記不起來了。

在這樣的氛圍裡,他們很快走到了約定的地方,路一航停下了腳步,他轉過身去,趙薇低著頭看著自已的腳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趙薇,就送到這裡吧,前面的路我自已走就好了。”路一航對她說。

趙薇沒有抬頭,她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輕輕的“嗯”了一聲。

“那我走了?”儘管看起來有些奇怪,但路一航卻沒有多問。

沒有回答,路一航等了片刻,然後轉過了身,準備離開。

“路一航!”剛跨出兩步,趙薇在後面突然叫住了他。

“嗯?怎麼了。”路一航下意識的準備轉過身去,但卻聽到趙薇慌亂的說:“別,別轉過來,我有話想和你說,你也不用回答,就這樣聽著就好。”

路一航有些不明所以。

“今天……今天我很開心,謝謝你,這是我吃過的最開心的一頓飯。”她頓了頓,繼續說:

“我的爸爸經常不在家,平時我都是一個人吃飯,桐姨,嗯,就是我家的保姆,平時都是她給我做好了飯,可我讓她陪我一起吃她總是不肯。”

“今天有你陪我一起,我很開心很開心,媽媽過世之後,我很久都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似乎是因為緊張,她說的話有些顛三倒四。

“你還記得高二的那一次嗎,那一次是你救了我,其實從那以後我就開始關注你了,那時候你就成了我最重要的人。”

路一航整個人愣了愣,他努力的回想高二發生的事,可是似乎沒有哪一件是趙薇說的自已救了她,而且趙薇現在說的話氛圍有點不對勁,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接下來恐怕她就要說……

“路一航,我……我喜歡你!”

完蛋,真說了……

路一航不敢動彈,他沒經歷過這種事,不知道這種情況應該如何回答,趙薇也沒有說話,但要是路一航轉身,他就會發現趙薇那張燒的通紅的臉。

他沉下心來,他對趙薇是什麼感情呢?羨慕?崇拜?更多的或許是注視吧,趙薇要成績有成績,要家庭有家庭,她能說會道,身材也不差,對於路一航來說她就像一輪太陽,或許某時某刻會撒下一縷光芒落在自已身上,他不會拒絕,因為這樣會很溫暖,可如果有一天他想要接近這一輪太陽,將她抱在自已的手裡,那麼一定會被燃燒成灰燼,所以自已一直以來都沒有過這樣的想法。

但是現在又算是什麼?太陽用第二宇宙速度朝著自已撲了過來,自已應該躲開還是任由太陽砸死自已呢?

他不知道。

“路一航,你真是個笨蛋!”趙薇咬著牙,沒來由的這樣說。

隨後傳來的便是漸漸遠去的腳步聲。

路一航舒了口氣,如釋重負,他緩緩轉過身來,趙薇的背影在夜色裡越來越小。他撓了撓頭,突然有些討厭自已。

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說出“我喜歡你”呢?

在往後的許多歲月裡,當他突然回憶起這天夜裡的話,他終於茅塞頓開,路一航,你確實是個笨蛋。

寂靜的夜裡,路一航一個人,轉身回家。

“啊!”

可就在這時,遠處的一聲尖叫讓他止住了腳步,他瞳孔猛縮,彷彿觸電一般的轉過身去,朝著另外一邊發瘋似的狂奔。

那是趙薇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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