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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北京保衛戰結束的訊息，雖然人人都知道結局，還是難免心中沉重。
朱由檢決定到濟南後，舉行一次國家葬禮，紀念北京城犧牲的將士。
大軍行至濟南府城下，忽然看到城牆上將士們白盔白甲肅然而立，旗幟旁打著白幡，祭祀氛圍濃郁。
朱由檢心裡納悶，朕還沒下旨，這濟南府提前就安排上了？這濟南府守將是誰這麼有心。
朱由檢還在胡思亂想，兵士來報：“皇上，城頭上祭奠的是劉澤清。”
真的是把朱由檢鼻子都氣歪了，全軍都處在北京城失守的悲痛中，濟南府在這祭奠劉澤清這個叛臣。
朱由檢回頭問李國楨：“濟南府守將是誰？為什麼祭奠劉澤清？”
“回皇上話，濟南府守將名叫戚懷正，是戚繼光的後人，本來籍籍無名受到劉澤清賞識，一步步官至濟南太守，看樣子是想給劉澤清討說法，皇上要不要下旨申飭？”
“原來如此，派人過去問問他想幹什麼？暫時不用大動干戈。”
朱由檢說完，傳令兵走到城下，向城頭喊話：“皇上聖駕至此，為何不出來迎駕，爾等見駕不迎，反在城上祭奠，是要造反嗎？”
只見一人身長九尺，濃眉大眼高鼻樑國字臉，一身的英氣不到三十歲的樣子，居城頭搭話：“臣戚懷正世受國恩，絕不會背叛大明，只是劉澤清大人死的蹊蹺，臣想面見皇上，給劉大人討個公道。”
傳令兵回來，傳達了戚懷正的意思，眾人都反對皇上前去擔心危險，只有朱由檢不以為然，城頭上白盔白甲整齊肅穆，朱由檢一路出來，很久沒有見到軍容如此整齊的部隊，所以心裡有些欣賞戚懷正。
朱由檢決定親自見見戚懷正。
濟南府城門大開，戚懷正一人從裡面走了出來，兩百步後跪到朱由檢面前。
“臣濟南府太守戚懷正，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戚懷正，你起來吧！有什麼話但講無妨。”
“皇上，臣想知道，劉澤清大人與駱養性火拼而死，是不是皇上暗中安排的。”
“是。”
戚懷正沒想到皇上會直接回答自已，心中頗感震驚。
“為什麼皇上要殺劉大人呢？劉大人雖然行事狂悖，可從來沒有謀反之心，國家此刻千瘡百孔，皇上南遷路上便斬大將，於公損失的是朝廷力量，於私等於自斷臂膀，怎麼看都是得不償失，皇上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朱由檢沒有說話，而是揮了揮手，把錦衣衛在劉府的臥底叫了過來。
“戚懷正，他你可認得。”
戚懷正抬頭，看到是劉澤清的管家，回道：“臣認得是劉府的管家。”
朱由檢一擺手，臥底把劉澤清做的什麼打算，做的怎樣的安排，以及如何密謀的，都講給了戚懷正。
戚懷正聽完不敢相信，他一直以來信任的劉大人，原來是這等貨色，一時間低頭悶不做聲。
朱由檢擺手趕走了臥底，開口道：“戚懷正，北京城失守了，內閣首輔忠勇侯蔣德璟一家殉國，朕本來想在濟南府舉行國家公祭，紀念北京城死難將士，你今日祭奠劉澤清，他對你有知遇之恩不假，你祭奠他重情，不忘他有義，可是與國家而言，這點情誼算什麼呢？”
朱由檢看著他眼神堅毅。
“蔣德璟一家為國捐軀，此乃大仁大義，你為報劉澤清知遇之恩，見駕而不迎實為不忠，跟隨劉澤清多年，忠奸不分實為不智，一城兵馬跟你一同擔擋駕之罪實為不仁，以小義忘大義實為不義，戚懷正你可知罪嗎？”
一番話說的戚懷正抬不起頭，淚流滿面撲通跪倒：“臣知罪，望皇上重重懲治。”
朱由檢並不想為難他，畢竟這個時代小人多了一些，君子太少了。
“好了，既知罪，朕亦不加罪，戚懷正你乃忠良之後，朕始終記得那句封侯非我願但願海波平，你還年輕要設立更遠大的志向，更好報效國家才是。”
戚懷正看到皇上如此大度，再無半分疑慮，隨即城門大開，眾將士出迎皆大歡喜。
城頭上劉澤清的祭奠，也被換成了北京城亡魂的祭奠。
朱由檢親登祭臺祭奠北京保衛戰中戰死的亡靈，此刻的朱由檢心情激動，歷史的走向從此已經改變，在這之後就是全新的時代了，再沒有歷史背書給他。
京中的官員其實大多經歷過多次這種活動了，這些年罪已詔看了好幾次，祭奠亡靈、太廟謝罪很多人已經開始麻木，都在估計這次北京城失守，又要罪已詔了吧！
祭奠儀式結束，朱由檢轉身對著臣民說：“列位臣工，大明到了今天，山海關以外盡失，河南、河北、山西、陝西、四川等地也多落入賊軍之手，北方半壁江山沒了，如今京師也沒有了，一味的逃命又能逃到哪裡去呢？朕決定南遷暫停，依託山東和江南資源，重建一支無往不利的大明雄師。”
底下的人又是懵了一圈，這皇上又是想一出是一出，這又不去江南了，守著山東離賊軍這麼近多危險啊！
朱由檢看出大家的疑惑，也不慌不忙，等著他們議論完，一群人看到皇上不說話了，一個個都閉嘴了。
“大家說完了嗎？說完該朕說了，朕是大明天子，朕在危險的時刻到了江南，山東也很難自守，自古守江必守淮，可如今河南已被佔領，淮河流域已經失了先機，四川不在掌控，長江也就失去了屏障，所以江南並非固若金湯，而山東南聯江蘇富庶之地，北接河北威逼京師，西接河南執天下牛耳，東側都是大海也沒有後顧之憂，鞏固好山東，退就能守住江南，進可重奪京師，如果中原有變還可以最快速度收復中原，所以朕想以山東為大本營，重奪天下。”
一番分析讓一眾老軍戶們目瞪口呆，這皇上17歲承襲帝位，誰教的他戰略？還有板有眼分析的頭頭是道，底下人也沒辦法反對，於是又一次達成一致，就在山東不走了。
“臣等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