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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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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陳念給秦許買了幾顆糖,他撕開糖衣扔進了秦許的嘴中,秦許果然很喜歡甜食,很快情緒也跟著高漲起來。

“陳念這個好甜啊!你也吃。”

“甜的吃多了不好,容易得糖尿病。”

“啊?那你還給我買,是不是想等我生病了再霸佔電腦,這樣我就看不了熊出沒了,你好狠的心機啊!”

陳念稍微用力的拍了拍她的腦袋:“你有被害妄想症啊?我阻止你看熊出沒幹嘛,而且就算我想阻止你直接關了不就行了?你肚子就跟個無底洞一樣,我得拿多少糖才能把你灌成糖尿病啊!”

秦許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也對哈,那你再給我一顆吧……”

有了秦許的陪伴,陳念很快便忘了剛才的事,他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好讓這份愉悅長留,最終十分鐘的路程他們硬是走了半個鐘頭。

但似乎命運總是喜歡捉弄他,兩人興高采烈地走到門前,便聽到裡面傳來激烈的爭吵聲,聽聲音其中一個人應該是薑蓉,而另一個則更加洪亮,顯然就是陳唸的父親陳建平。

家庭矛盾一直是陳唸的心頭病,他害怕面對這個壓抑的地方,看了看身旁的秦許他愈加想要逃離。

他不想把這份壓抑傳遞給秦許,於是拉著秦許的手想要轉身離開。

隨便去哪,只要聽不到他們的爭吵聲就行!

但是手上傳來的力量感讓陳念疑惑回頭,之前的秦許總是對他百依百順,可現在她卻拉著自已不讓走。

“你想讓我去勸他們?”

秦許點了點頭。

“呵呵……哪有這麼容易,他們不是一天這樣了,我都已經習慣了,就讓他們吵吧,我再帶你出去玩玩,順便吃點好吃的。”

可是秦許依舊拒絕了。

“那你為什麼不試試?萬一他們和下午的孩子一樣,只要你哄兩下就好了呢。”

陳念苦笑,自打他記事起父母就不停地爭吵,以前他還天真的以為這就是簡單的矛盾隔天就好了,可漸漸地他感到絕望,大人吵架哪能像小孩子那樣說好就好,就算一個矛盾好了還會有另一個。

“沒用的……他們不是小孩也不是我能哄好的 ,走吧!再不去店家都關門了。”

可秦許還是死死拉住他不讓他走,陳念就站在原地陷入了一種兩難的地步。

“砰!”

突然一聲巨響傳進他的耳朵。

屋子裡,陳建平拿起桌上的杯子狠狠摔在地上,玻璃碎渣四處飛濺,他目光兇狠的瞪著眼前的女人。

“我一天在外面天天加班拼死拼活的,回來還要給我擺臉色看,你是不是以為我就該受這鳥氣?”

女人當然也不甘示弱。

“呵,天天加班也沒見你掙幾個錢啊,你以為這個家就你一個人累啊?咱們小區的羅娟跟我一樣大,人家老公厲害可以帶她去這去那玩,我呢?天天上個臭班,回來還得做飯!”

陳建平還想與其爭論,卻不想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踹門聲,他望向聲音的源頭。

那裡不知何時進來的陳念正惡狠狠地盯著他們,自玻璃杯落地起他的心也跟著四分五裂了。

一股氣血直衝大腦,他放棄了理智!

“昨天吵了今天還要吵,很有意思是吧?這個家就是被你們搞得烏煙瘴氣的”

陳念絲毫不顧及夫妻倆意外的神態,衝他們大聲吼道:“是,你們都不容易,你們要上班要掙錢,只有一不開心就發脾氣,你們可以靠吵架靠砸東西來發洩,我呢?”

“小時候讓我當留守兒童就算了,現在還要毀了這個家,你們到底想沒想過我啊?”

看著陳念那聲嘶力竭的模樣,陳建平夫婦互相看了一眼卻誰也沒有說出話來,之前他們吵架陳念要麼把自已鎖在房間,要麼就是跑出去從未有過這樣的反應。

現場氣氛僵硬到了極點,陳建平抬起手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卻是無力地垂了下去。

不等他們,陳念發洩過後,一抹眼淚重重關上門跑了出去,全然不顧還站在原地的秦許。

巷道里,陳念雙手輪替擦著眼淚飛奔,耳邊不時傳來昨天那句“陳念,這麼晚了還出去啊?”

但他已無心再去一一回應。

不知跑了多久,陳念喘著粗氣來到一個無人的街頭癱坐在路燈下,燈光打在他的臉上可以看出淚痕依舊未乾,他眼神渙散地望著不遠處的一棵樹。

一種極大的落寞感直衝他襲來,他不明白,為什麼兩個這麼不對付的人卻能走進婚姻殿堂,他們到底有過愛情嗎?他們到底在乎過自已嗎?

……

沒多久,秦許悄然來到他的身後,她學著陳念不顧形象直接坐在了他旁邊。

“陳念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啊?我不僅纏著你,還逼你你做不喜歡的事。”她語氣平靜聽不出什麼情緒。

陳念已經無力再去思考她為何這麼問,只是看著地面搖了搖頭。

可秦許卻忽然湧出眼淚哽咽著說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每次我都能感覺到你心情不好,昨晚剛遇到你的時候,今天中午你和媽媽吃飯的時候,玩滑梯的時候,你打完電話的時候……我全都感受到了,可是……可是你為什麼就是不告訴我原因呢?”

陳念終於抬頭看向了她。

“是因為我從來沒有經歷過這些所以你覺得我不懂嗎?還是因為我們才認識沒多久,所以你根本沒把我當朋友?”

“不是的……”

“呵呵……又或者說你覺得完全沒必要告訴我,因為我本來就特殊,反正別人都看不到我,即使告訴我我也幫不了你什麼,對嗎?”秦許淚如雨下地向他控訴道。

“不對……不是這樣的……”

陳念不知道秦許為什麼突然失控,想要抬手摟住她的肩,卻不想被她用手彈開了。

“每次我都告訴自已,秦許……你和陳念不一樣……你不屬於這裡……他不願意告訴你也沒關係,只要一直陪著他就好了……可直到剛才我才發現原來這都是假的,看到你哭的時候我無能為力……我什麼都幫不了你,甚至連句安慰的話都給不了你……”

或許是因為太過傷心導致秦許說話斷斷續續的,她再次艱難地開口:“可是……我想幫你啊!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你為什麼就是不肯告訴我呢……嗚嗚……”

終於,秦許忍耐不住地捂面痛哭起來。

“我……我……”

她的話如刀刃般一點點割開陳念本就破碎的心臟,在這強大的刺激下讓他無法開口。

“呵呵……對不起我又逼你了。”

秦許忽然踉蹌起身向著某個方向跑去,只是在陳念情緒和她自已情緒的雙重打擊下,讓她動作看起來異常艱難。

陳念掙扎著想要追上她,可剛才的體力透支讓他只能眼睜睜看著秦許消失在黑暗中……

良久後,陳念洩恨似地瘋狂敲擊著地面,熱淚再度順著臉頰流進他的頸窩,他面色痛苦泣不成聲。

原來在秦許那童真的外表下也隱藏著一顆敏感易碎的內心,而自已就是刺向她的那把利器……也是唯一那把……

“可是……可是我是個懦弱的人啊!我不敢告訴你啊!我不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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