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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籲~~”
劉辯勒停御馬,駐足在土丘之上。
緊隨其後的韓浩也停了下來,他默默看向劉辯的背影,忽聽,
“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
劉辯突如其來的一句,讓韓浩有些不知所以。
“陛下這是何故?”
“朕經此地,感觸頗多啊,便停下有感而發。”
其實這句詩出自曹操的《蒿里行》。
討伐董卓的酸棗聯軍各部為擴大自已的勢力範圍,相殘殺,給老百姓的生活造成了深重災難。
而在此背景下,曹操創作了此詩。
不過現在曹操還沒創作,即使創作了也不一定這麼快就流傳開來,劉辯其實想把整首詩都朗誦一遍,奈何只記得這句。
但這句足夠了,足夠用它來征服韓浩。
韓浩聽了劉辯的詩句後,便四下望去,由於位置較高,周圍景象盡收眼底。
“陛下,此地荒涼破敗,確無一隻雞,但白骨……恕微臣愚昧,並沒看見白骨。”
劉辯:……
看來沒呼應上啊!
“元嗣,白骨在朕心中。
自黃巾起義後,中原大地戰火不熄,如今各地郡守又擁兵自而相互攻伐,更有羌人、匈奴、鮮卑等外族入侵,我大漢子民可謂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餓死的、被打死的、得瘟病暴斃的...數不勝數,朕這一司十三州處處都是死於非命的百姓,雖然朕少有出宮,但這些白骨皆在朕心中。
他們警示著朕務必復興漢室,還給他們一個太平盛世。為此,朕每夜無不為此憂心忡忡、輾轉反側。”
說罷劉辯仰天長嘆,可他身後的韓浩一點聲響也沒有。
劉辯很尷尬,心想自已到底要不要回頭看一下。
我擦~
我說了那麼大一串感人肺腑的話,你這老小子倒是給點反應啊!
十秒鐘過去了,還是沒有反應,現場安靜的可怕。
安靜到可以聽見水滴落地的聲音。
滴答~滴答~
等等,怎麼會有水滴聲?莫非...
劉辯回頭一看,果不出他所料,韓浩已經哭成了淚人,淚水浸溼了馬背,又順著馬肚子滴落在地上。
劉辯這才知道,自已誤會韓浩了,不是他沒有反應,而是他反應過頭了,直接高潮。
也不知是曹操的詩太厲害,還是劉辯後面的那番話夠勁。
讓韓浩泣不成聲,就是哭的很厲害,卻發不出聲的那種。
接著臉色煞白,像是一口氣憋住了出不來,看樣子是快要暈厥了。
只見他白眼一翻,一陣抽搐後,便從馬背上落下。
好在劉辯眼疾手快,飛身下御馬,“咻”的一聲來到搖搖欲墜的韓浩面前,將其接住後穩穩地放在地上休息。
高潮退卻,韓浩逐漸醒了過來,一看自已躺著似乎還衣衫不整,而劉辯卻站在自已面前。
韓浩立馬跪地,“陛下~”
“哦,朕的肱骨之臣醒了。”
“陛下~陛下~啊!嗚嗚嗚~~”
韓浩又哭了,現在的劉辯在他眼裡,就是古往今來最好的統治者!要不是現在漢室衰微,劉辯定能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
十五歲怎麼了?為人輕佻怎麼了?母親家是屠戶怎麼了?
我不管,劉辯就是我心中唯一的皇,大漢唯一的皇!
“陛下~微臣微臣想死,哦,不對,想為陛下戰死!反正就是想為陛下死!”
劉辯上前扶起韓浩,意味深長道:“元嗣,知道朕為何讓你加入保龍一族嗎?”
“保護陛下!”
“非也,呂布何其勇猛,朕也沒讓他加入,元嗣之武力在呂布之上嗎?”
也對哦。
韓浩低頭不語,論武力自已屬實一般,論謀略那就更加普通了。
\"臣愚昧,請陛下明示。”
“元嗣,你可曾想過,黃巾起義為何會發生?”
“因為朝廷腐...”
韓浩欲言又止,他覺得在當今皇帝面前說朝廷的壞話似乎不太合適,即便劉辯是明君。
劉辯也看出了韓浩的顧忌,他一定是怕真話太刺耳,大概會觸怒龍顏。
\"朕來替你說吧,因為朝廷腐敗、宦官外戚爭鬥不止、邊疆戰事不斷,以至國勢日益衰落,又逢全國大旱,百姓顆粒無收卻賦稅不減,最終走投無路。”
“陛下~”
韓浩又一次跪下,並且前額緊貼地面,哭得稀里嘩啦。
陛下太懂了!
“如果能吃飽飯,誰會去反?而老百姓為什麼吃不飽飯,皆朕之過也。”
“不知元嗣可否願助朕,彌補這一過錯?”
“陛下,臣萬死不辭!”
現在的韓浩,別說讓他幫忙,劉辯就是讓他一頭撞死,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挑一塊最大最硬的石頭撞上去。
“解決這一問題的關鍵就是糧食,糧從何來?當然是地裡種出來的,元嗣對種田可有研究?
比方說讓起義的農民們有田可種,有糧可收,收得的糧還足夠吃飽飯,那他們還會起義嗎?”
韓浩的腦袋彷彿被閃電擊中,一通百通。
歷史上的韓浩是公元196年開始屯田的,距離現在還有6年時間,而此刻的他對屯田的想法尚不成熟。
可劉辯的這番話,讓他茅塞頓開,似乎6年後的思想被他提前獲得了。
“陛下~農民起義隊伍大多都是拖家帶口的,他們有勞動力、有耕牛,甚至武器就是農具。
如果朝廷將無主的和荒蕪的土地徵用給他們耕種,做到自給自足,如果可以的話朝廷還能收取一部分賦稅,可謂一舉多得啊!”
說到這,連韓浩自已都不敢相信,自已怎麼一下子就變得那麼聰明瞭?
多少個日夜苦思冥想也不得良策啊,今天怎麼就通了?
不對,是陛下點撥的。
“哎呀,陛下英明,陛下英明啊!”
“皆元嗣之功,但這還遠遠不夠,無主的地和荒地收成一定是不行的,尤其頭幾年。
並且,在第一年沒有收成之前,老百姓也是要吃飯的。”
韓浩深深點頭,“那陛下之意?”
“朕認為必須得最佳化,比如提高耕種效率、減少成本支出等等。”
“那陛下如何做到...”
“打住!”
劉辯有些無語,咋還刨根問底起來了?
老子就一個大學生而已,還常常翹課打擼啊擼,不是什麼農大教獸、磚家!
“元嗣,如何做到不是問朕,而是問你自已。”
“我自已?”
韓浩覺得也對,如果陛下什麼都知道,那找誰不是做,何必要和我做?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滴水石穿非一日之功。
等回到京都自個慢慢琢磨吧,朕相信元嗣定能不負朕望。”
韓浩眼神堅毅,再次叩首道:“臣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一君一臣談話間,只聽遠處傳來“踏踏踏~”的馬蹄聲。
劉辯放眼一看,有兩匹快馬正向自已這邊奔來。
“陛下~應該是鮑氏倆兄弟來了。”
“元嗣,想必你與他二人交情頗深吧!”
劉辯之所以這樣問,並不是真的知道他們關係好,而是透過之前韓浩在大帳討論時的表現。
那會,就算是得罪呂布,他也要一股勁地替鮑信說好話。
“不瞞陛下,浩與濟北相鮑信相識多年可謂摯友。但也正因如此,浩深知其對君之忠誠,愛國之情切。”
“哈哈哈~”劉辯指著韓浩,“你啊,哈哈哈~”
鮑韜也發現了對方,雖然沒能認出劉辯,他也不認識劉辯,但有一人的身形他很是熟悉。
“兄長,站在土丘上是不是韓元嗣啊?還有一少年,好不威風,不知是何人?”
鮑信朝鮑韜手指的方向看去,很是激動,“果然是元嗣,快快下馬。”
“籲~~”
二人飛身下馬,向土丘上跑去。
“來人可是濟北相鮑兄!”
“正是愚兄啊,元嗣!”
“鮑兄,鮑兄啊!嗚嗚嗚~”
韓浩一邊跑一邊哭,這把鮑信給整不會了,咋還哭起來了?
雖然你我二人感情深厚,久別重逢心情定然是激動的,但也不至於哭的這般傷心吧?
“賢弟為何如此啊!男兒有淚不輕彈。”
“鮑兄,陛,陛下,陛下他~嗚嗚嗚~”
“陛下怎麼了?”
鮑信頓時緊張起來,各種可怕的畫面不斷湧現在腦海裡,而此刻韓浩已是泣不成聲。
“賢弟快說啊,陛下到底怎麼了?難道...”
鮑信不敢多言,生怕自已烏鴉嘴。他跋山涉水、不遠萬里來尋的天子不會……崩了吧?
“賢弟,你倒是說話呀!你要急死我們嗎?”
“是啊元嗣,快說啊!”鮑韜也是心急如焚。
“陛下,陛下他太好了!”
鮑信:……
鮑韜:……
“陛下是浩這一生見過的最好、最偉大的帝王!陛下萬歲!大漢萬歲!”
鮑信、鮑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韓浩身後身姿挺拔的劉辯,愣了數秒後瞬間惶恐萬分。
他倆立馬上前一步,朝劉辯下跪行禮。
“臣濟北相鮑信,攜弟鮑韜,參見陛下,陛下萬歲~”
“哎呀,二位將軍快快請起。”
在三國那個軍閥混戰的年代,將軍已經變成了讚譽之詞,只要手下有兵皆可曰之為將軍,人家也愛聽。
從皇帝口中說出來,人家更愛聽。
鮑信心裡很是開心,但他並沒有急著起來,而是抱拳道:
“臣何德何能讓陛下遠道相迎,臣惶恐,臣死罪!”
劉辯則上前攙扶起鮑信,“將軍言重了,朕多走一步,就能快一點見到將軍,朕只恨相見恨晚啊!”
“陛下~臣…”鮑信眼眶紅潤,已然哽咽起來。
“快快請起,”
劉辯拉著鮑信的手,語重心長道,
“朕得將軍如魚得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