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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宗主黑沉的臉色彷彿被老抽醬油又刷了一遍,一整個黑上加黑。
他又羞又怒,羞惱的瞪了歸寧尊者好幾眼。
“你不要亂說哦!”
“我一心修煉,根本沒有那種世俗的慾望!”
歸寧尊者:“......”
呵呵。
世俗的慾望你要想有也得有那個資格啊!
長得跟個老鼠精似的。
歸寧尊者在心裡翻了好幾個白眼。
倒是給宋宗主留了點面子,沒有繼續扎他的心。
“那你要派誰去?”
宋宗主沒有直接回答,臉上一片得意洋洋的神色,旁若無人的翹起了二郎腿,手裡端著的茶盞要喝不喝,茶口剛到嘴邊,又放下。
他盯著歸寧尊者的眼中露出了一道詭異的光。
半晌過後,他沉聲開口:
\"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妙人。\"
歸寧尊者神色冷漠,“哦,隨便。”
踏出後殿的大門,眼看四周無人,歸寧尊者嚴肅古板的臉一變,囧成了苦瓜!
呵~
呵呵~
呵呵呵呵~
一個個的都好樣的,個個都有小秘密,個個都不告訴他!
他每天要不就是閉關,要不就是修煉,都快無聊死了!
還要做個什麼b長老尊者的,真煩人啊。
要不是他那個早就超度了的哥哥臨終前逼他發誓,讓他一定要守護好天恆宗。
他才不會來這個b宗門成天看宋宗主的b臉!
歸寧尊者生氣的叉著腰,心裡有氣沒處撒讓他更是煩悶。
他現在的樂趣,就是逮些心性不定或是心術不正的弟子懲罰。
他才不管他們背地裡是怎麼蛐蛐他的,反正他就樂意裝個b樣唬人~
哎~
他們看不順眼,又拿他沒辦法。
這感覺......
真爽!
不知怎麼的,腦海裡居然一點一點的浮現了卿珩那張皺巴巴又平平無奇的小臉。
歸寧尊者內心深處有些情緒難言。
須臾過後,修為難辨、德高望重、年逾一百五的歸寧尊者還是決定為了天恆宗前去親自探查一番。
手上結印,右手在虛空中輕輕撥弄,腳下金光乍現。
不一會兒,金光散去。
此時原地哪裡還有半點歸寧尊者的影子啊!
只有一位豆蔻年華、身穿淡粉色羅裙、扎著雙馬尾、頭頂簪花的小女孩!!
“小女孩”低頭看了看自已,滿意的抱胸點頭,身形一轉,便立即消失在了原地......
——
宋宗主“惦念”萬分的卿珩睡眼惺忪的拉開了帳篷,揉了揉困頓不清的眼皮,眼前的畫面逐漸清晰。
她的帳篷外,一團陰鬱的黑影蓋住了落在她帳篷頂上的光亮。
等她仔細一瞧,魂都差點被嚇飛了!
蘇霽不知何時坐在她帳篷外,全身鮮血淋漓,昨日露出的傷口上居然又多了幾道新鮮的刀口,正不要命一樣往外冒著血。
偏生輪椅上的人卻毫不在意。
嘴角向上高揚著一抹病態的笑意,灰暗的瞳孔中沒有了昨日的敵意和殺意,如今空洞得如同一隻剛開了靈智卻完全沒有人性的破布娃娃。
清晨的太陽慷慨的將光明灑向大地,也公平的將溫澈的光撒向了這座幾乎人跡罕見、人人厭棄的廢山。
這方小院也被自然界眷顧了。
可惜的是。
蘇霽身上好像總在源源不斷的冒著黑氣,那一大團黑色的陰影,硬是把陽光嚇得遠離了他。
卿珩僅剩的睡意被驚得一點不剩。
她半眯著眼眸看著蘇霽。
拋開他臉上癲狂病態的笑意不提,還有他身上露出的猙獰傷痕不論。
他的身形確實太過單薄了。
行將枯朽的老木都比他有活力的多。
蘇霽看著震驚過後失神的卿珩。
上揚的唇角直接拉平。
他的眼尾透著不正常的血紅色,眼中嘲諷之味更盛。
呵。
沒意思。
還是殺了她吧。
蘇霽枯瘦乾癟的手輕輕握拳,再一鬆開。
手心處赫然出現了三根銀針。
與昨日有所不同的是,這次蘇霽手中握著的銀針針頭是暗紅色的,三根銀針皆是如此,處處透著血腥的不祥之兆。
蘇霽微微低頭,銀針上的寒光在他染上瘋狂和刺骨殺意的瞳孔中一閃而過。
他手一動,三根銀針毫不遮掩的在他手中探出了頭,卿珩還在低頭思索著什麼,沒留意到自已頭頂前方已經蓄勢待發的三根銀針。
蘇霽笑容慘淡又肆意,渾身被嗜殺之氣重重圍著,手上一鬆,剛要起針,卿珩卻在這時抬起了臉。
手指一抖,蘇霽裝作若無其事的迅速抽回銀針。
眼尖的卿珩還是看到了蘇霽的小動作。
她眸光一閃,將心緒壓下。
“你是不是沒吃早餐?”
卿珩歪著頭,一臉無辜的看著蘇霽。
蘇霽瞳孔放大,只很快他又恢復了神智,變回了原先淡漠疏離、又滿是敵意的樣子。
他沒有回答卿珩的疑惑。
而是從衣袖裡拿出了一把銀製的小匕首,匕首的手柄處,雕刻著一朵工藝卓絕的虞美人。
蘇霽愛不釋手的把玩著用食指重重的撫著匕首,刀刃上浸滿了他暗紅色的血跡。
刀刃光澤透亮的刀面對映著蘇霽因饜足而露出的舒緩笑意,他閉著眼,一副很是享受的姿態。
卿珩得到嘴癟成了唐老鴨。
不忍直視的捂著眼,口中念著朗朗上口的咒語:
“妖魔鬼怪快離開!”
“妖魔鬼怪快離開!”
......
蘇霽笑容一滯,不悅的睜開眼。
他看著嘴裡唸唸有詞的卿珩,將匕首重重的往地上一扔。
似乎力度剛好合適,這匕首不偏不倚剛好落到卿珩的腳邊。
卿珩不解,“幾個意思?”
蘇霽下巴往匕首的方向一點,枯瘦的手拉開了身前的衣袍,露出了那一大片瘦削且肋骨根根分明的上身。
卿珩腦袋往旁邊快速一挪,閉著眼喊道:
“大清早的你脫什麼衣服啊!”
“起碼也要等到晚上啊!”
蘇霽無視了卿珩的話,他枯燥的唇動了動,像是才找回自已的聲音。
“你拿上那把匕首,來刺我。”
“脖子也要,出的血越多越好。”
蘇霽的嗓子就像乾涸了十幾年的河流,暗啞得不像人聲。
他冷漠無瀾的眼中被一種莫名的狂熱佔據。
“如果血流的不夠多,那我就扎你的來補上。”
默了一瞬,他又補了一句。
卿珩:“......”
無語啊。
真無語啊。
世上神金千千萬,今年她就遇一半!
卿珩悲憤的轉頭,剛要控訴蘇霽的不人道。
目光卻被上身那凹凸不平的傷口吸引了。
蘇霽的胸膛處雜亂無章的佈滿瞭如戒尺那般長寬的數條傷痕,上面還有深淺不一被人踩踏過後的踩傷,隱約還能看到一些沒有完全淡化的腳印。
根根分明的肋骨上有一大片面積極大的燒傷傷口,那腐爛的皮肉無不在昭示著曾經的大火蔓延得如此絕情。
比起這兩處傷口,已經遍佈全身數不清的大大小小的刀傷,都已經讓人覺得無足輕重了。
卿珩垂下眼眸,垂下的鴉羽遮住了瞳中的情緒。
撿起匕首,扔回了蘇霽的身上。
卿珩抬眸,一言難盡的瞅著蘇霽,現在再對他說些毒雞湯,不僅顯得馬後炮,而且很沒用。
深吸了一口氣,面對著如“夜半鬼魅”一樣的蘇霽,卿珩給自已做了好幾個積極的心理暗示,這才敢有些底氣不足的勸道:
“蘇暗暗!”
“你再這樣凌遲自已的話,包死的!”
蘇霽抬頭,頭輕輕後仰,閉著眼靠在了輪椅上。
再一睜眼,神色不明,眼裡像是在打量著卿珩,又像是單純的看向卿珩身後發呆。
“我叫蘇霽。”
卿珩單手叉腰,沒好氣道。
“我知道啊!”
“可是你現在哪裡有一點‘光風霽月’的樣子啊!”
卿珩另一隻手擺弄著自已的髮尾,唇角微勾。
“我就勉為其難的當你被‘蘇暗暗’暫時奪舍了吧。”
“至於‘蘇霽’什麼時候回來,我也很好奇。”
卿珩沒有再多言語,徑直從蘇霽身側離開。
蘇霽沒有任何動作,眼瞳中毫無生氣,坐在輪椅上就像一具木雕。
卿珩沒走多遠,又停下腳步。
少女沒有回頭,只是平靜的說了一句。
“我去叫柳筠清,先吃飯吧。”
蘇霽拇指和食指用力的壓著匕首的刀尖。
所剩無幾的鮮血從兩指的縫隙裡拖沓著滴落,看著匕首被鮮血染紅,他這才露出了一絲笑意。
臉色慘白如紙的少年若無其事的將匕首收回了衣袖裡。
他彷彿沒有聽見卿珩說了什麼。
只是一下一下吃力地搖著輪椅,回了最邊上的木屋裡。
卿珩站在柳筠清的木門外,沒有動作。
她瞳光微散,盯著被風吹得搖搖欲墜的木門,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