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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安感覺兩側有兩道目光，她被人死死盯著了，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擺。
偏偏這兩名服務員十分熱情，一邊夾菜一邊問道:“周小姐，洪先生，這道菜您喜不喜歡？湯要不要加一點？你愛吃青菜嗎？可以解解膩噢。”
一整個社死現場。
周瑜安想拒絕她們的服務，可她們卻一臉溫柔大方:“周小姐，您不用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只要你能吃好這頓飯，對我們而言就是最好的鼓勵。”
得，還拒絕不了。
而罪魁禍首沈聞序，則若無其事用餐，絲毫不受影響，彷彿他與這一切無關。
周瑜安暗自咬牙，這傢伙裝什麼淡定！男人可真是小心眼，還在為當初投資款的事情，記仇到現在呢！
她咬著牛排，看著沈博北與謝悅涵攜手走來敬酒。
謝悅涵已經換了一身禮服，她是天生的瘦子，即便孕晚期依舊四肢纖細，孕肚被遮住，宛若少女身姿。
周瑜安沒在這對新人身上停留太久，畢竟他們之間的愛情與她無關，她根本不想和沈家人有太深的牽連。
沈博北正要敬酒到這一桌時，周瑜安不小心咬到了一個辣椒，頓時，整個舌頭都要麻痺了。
眼淚不受控制，瞬間飈了出來。
旁邊的服務員連忙遞紙巾給她:“周小姐，你怎麼哭了？你還好嗎？”
她張了張嘴，舌頭麻的，根本說不出話。比劃了幾下，服務員沒懂她的意思，且桌上的都是熱水。
她只能匆忙離席。
沈聞序一愣，心像被人用力颳了一塊肉。果然，她還是放不下沈博北。
昔日戀人，今日新郎，她放不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直到婚宴後半程，周瑜安都再未回到桌前。
沈聞序在一樓找到她，她正坐在大廳中間，小圓桌上放置了一杯冰水，面前是一堆紙巾。
她的眼睛微微泛紅，似乎剛剛哭過一場。
一雙杏眼被紅色點綴，像是受傷的獅子一般。氣勢十足又黯然神傷，眼中閃爍著破碎的光芒。
沈聞序心中陡然生出柔軟，他真是個矛盾的生物。有的時候見不得她高傲囂張，不將他放在眼中。
卻又看不得她心碎落魄，被人欺負。
她是公主，就得永遠高高在上，她那麼優秀，不該被任何人辜負。
包括沈博北也不行，他也不配。
沈聞序上前:“剛剛哭過了。”
“沒有。”
別逞強了，他都看見了。
他坐在對面的凳子上，兩人平視著。周圍的聲音彷彿停止了喧囂，只有兩人的呼吸聲。
“今天讓你來參加婚宴，是不是為難你了？”
“沒有啊，沈總你誤會了。只要投資款可以到位，你讓我做任何事情，我都願意。”
她一臉真誠，沈聞序幾乎要信以為真。
任何事情都願意嗎？
他私心一動，突然問道:“讓你留在我身邊，你也願意嗎？”
“哈？！”
“看來是不願意了。”
沈聞序意識到了自己的冒失，不由苦笑。
“我只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周瑜安的目光有些空洞，在剛剛的那一瞬間，明顯聽見了心跳加快的聲音，她欺騙不了自己的生理反應。
甚至是懷疑自己聽錯了。
四周人來人往，午宴的賓客逐漸散去，但兩人一動不動，自動遮蔽身邊所有聲音，彷彿進入了另一個空間中。
只有他們兩個人。
沈聞序緊了緊手指，在幾天前，他在辦公室與謝悅涵輕輕談過這件事後。
謝悅涵曾給他回了一條簡訊:“阿序，如果你有想留住的人，那麼就努力讓她留在你身邊吧，我希望你幸福。”
也對，他應該試一試。過去如塵埃，他即便知道自己是替身，卻還是想要爭取一下。
“周小姐，你願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
“什麼機會？”
“讓我可以留住你的機會。”
短短几秒，周瑜安內心一片空白，這是她曾經渴望聽見的話，卻在歷盡千帆後到達她的耳邊。
她的鼻頭一酸，幾乎落下淚來。但五秒之後，她調整好情緒，豎起了防備。
“沈總，你是因為和瑞士在合作專案，要為沈氏擴充套件海外市場，所以想利用我在外交部的人脈，替你幹活嗎？”
沈聞序幾乎氣笑了，他在談感情，她在扯工作。
怎麼，他看起來那麼不真誠，這麼像一個唯利是圖的商人嗎！
他寧願周瑜安口出惡言，也不希望她將真心話聯想到工作中。這隻能說明，他從不在她的情感考慮範圍之內！
沈聞序不忍自尊落下，只能順著她的話說道:“是啊，周小姐還真是聰明，連沈氏正在擴充套件海外市場的事情都知道。”
“沈氏是南城的風向標，我既然想在南城混口飯吃，就得時時關注沈氏的動向。”
“周小姐謙虛了，你是外交部的人才，上次多虧了你幫我和瑞士貴賓團牽線。”
“拿人錢財替人幹活，這是我應該做的。如果還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可以儘管說。只要沈總夠大方，我很樂意幹活。”
沈聞序無聲笑了笑，剛剛的話題被徹底帶偏了，千言萬語卡在喉嚨中，全部吞沒在心內。
周瑜安站起身來，她猶豫了一下，最終問道:“沈總，你剛剛說的那些話，問我願不願意留在你身邊，是指工作上的事情吧？”
“你以為是什麼？”
“我沒有以為，也沒有認真去想。”
沈聞序緩聲道:“周瑜安，如果我這些話還有其他含義呢？”
他對著那雙微微泛紅的眼睛，怎麼看都覺得不夠，卻又生怕驚擾到她。
周瑜安搖頭:“沈總，凡事分先來後到，任何事情都是這樣。”
她不敢多言，他沒有點破，她就不敢往這方面猜。
她怕自己多心會錯意，也怕自作多情，又重蹈覆轍。
更何況，沈聞序身邊已經有了鄭琳這個正牌女友，她可不想再摻和進去。
周瑜安轉身離開，開啟手掌，這才發現剛剛起了一層熱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