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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
“您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請稍候在撥”
後面緊隨其後的，是一句讓人熟悉的英文。
高鑫倚著窗戶，看著剛剛因為不遠處汽車引擎聲轟動而被吸引過去的四人。
他想撥打楊真的電話通知一下，通知一下鬼車的位置，可是電話卻始終無法接通。
“楊老總去哪了？”
高鑫嘀咕一句，心裡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外邊的天空早已染上了專屬於夜的漆黑，只有月亮帶著微弱的光芒依舊照耀著。
高鑫思索一陣，決定同樣跟隨下去，去看看鬼車的線索，畢竟這本來就是他作為本市駐紮小隊的隊長，應該乾的事情。
踏著沉重的腳步，高鑫走下了空蕩蕩的樓梯。
“地獄空蕩蕩，惡鬼在人間....”
不知為何，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了這句顯得有些詭異的囈語。
他知道這可能是他的靈知在警告著，每一次遇到危險前，腦海裡與那枚鐐銬的聯絡處總會這樣提醒他。
外面的空氣有一種獨屬於冬天的寒冷。
但是高鑫依舊走了過去，走到了正蹲下查詢的四人身邊。
“有什麼發現嗎？”
高鑫發問道。
趙無站起身子，搖了搖頭。
肢體語言所表達出來的意思是，沒有任何發現，但是其餘三人卻依舊面目沉重的盯著地上那微微的摩擦痕跡。
高鑫有些明白了，於是他抬手轉身，示意自已要回交通局了，讓他們自便。
趙無點點頭，依舊是一言未發。
高鑫在心裡罵了一句啞巴，真的就轉身朝著交通局的方向走去。
他心裡有些暗暗不爽，這明明是他負責的區域，這個特遣四隊雖然有這個權利，但是於情於理，還是應該和他打上最基本的招呼的吧，不至該像現在這樣，一句話不說。
回去的路上高鑫點著了一根菸。
尼古丁的香味平息著由靈知不安莫名其妙帶來的緊繃感。
刺骨的寒風吹撒在零散的火星上，好似黑暗裡唯一的光亮。
“不對！！”
高鑫猛的清醒過來，這附近的燈好像全部熄滅了，明明他走過來時還是明亮的。
現在看來，附近唯一還散發光芒的，就是他手上那依舊散發微弱光芒的香菸。
他驟然間想到了什麼，轉頭望向剛剛還在那裡檢視鬼車車轍痕跡的特遣四隊，心中的警惕已經拔到了最大。
但是高鑫依舊看到了讓他難以忘卻的一幕。
四人周身明明沒有任何光亮，甚至連身形都是模糊異常，卻依舊能看見斑駁的紅線在他們身體上脫落。
與之而來的，是正在像著地上掉下腐肉的身軀，和一股惡臭。
寒風吹撒，惡臭的腐肉味遍佈了高鑫的鼻腔，讓他莫名乾嘔起來。
他看著，已經漸漸腐壞的趙無忽然雙手瘋狂的抓撓肚皮。
肚皮和一隻漸漸鼓滿了氣一樣的皮球一樣，瘋狂漲大。
忽的，皮球開始逐漸洩氣，一道裂縫夾雜著腥臭泛黑的血水翻湧而出，慘白卻骨節分明的手伸了出來，正在像一隻努力蛻殼的嬋一樣，奮力湧動。
高鑫內心微寒，靈知的緩慢夾帶著刺痛，讓他知道，這不是他能解決的目標。
但這並不影響高鑫的動作，他左手用力，將黑色的鐐銬甩出，鐐銬在半空中解開，自動栓在了那隻伸出的蒼白手掌之中。
蒼白手掌扭動幾下，緩緩停止動作。
高鑫卻不敢有絲毫鬆懈。
另一旁的趙有，頭部迅速腫脹，同樣翻出了黑色泛著臭味的血水，由著鼻腔、眼睛向外滲出。
忽的，頭部裂開一條細小像蚯蚓的開口，並且不斷延伸，帶著湧出的黑色血水，一隻蒼白的手掌伸出，轉眼間便已經伸出了整隻手臂。
高鑫朝著趙有飛奔而去，顧不得腐臭的氣味鑫，一把扯住卡在趙無肚子上的那隻手上的鐐銬，把另一半開啟，栓住了頭上開裂的另一隻手。
另外兩個被紅線纏住的屍體同樣也有了動靜。
高鑫盯了一眼，忽的有些解脫，他拔出了一直卡在腰間的手槍。
他知道，這種情況下，手槍是沒有任何作用的，但是可以作為捶死掙扎的工具。
證明他沒有退縮。
另外兩具屍體裡的手伸出後，在他不斷開槍之中，緩緩扒開，凸現出了一整個人。
出來的兩人相視一笑。
陰慘慘的看向了還在不停噴射火舌的高鑫。
咧嘴，一人向高鑫緩步走來，一人拿開了卡在剩下兩隻慘白雙手上的黑色鐐銬。
慘白手掌稍稍用力，就推開了尚且在掙扎中的高鑫，撞落在巷子的角落。
鐐銬同樣掉落在地，發出來清脆的交鳴聲響。
被困住在趙無趙有身體裡的兩人撕裂身體，脫落而出。
地上只餘留了四攤黑色的，散發著臭味的血水。
餘下三人齊齊走向了那個推開高鑫的人身旁。
四人站在一排，身上那股陰森慘白的氣息逐漸消退，漸漸有了人的血色。
“老三，血蛻的後遺症還有多久結束，我有點冷。”
後面緊跟著走過來，站在第四位的人問道。
“老三開不了口，血蛻的後遺症主要在他身上。”
這是推開高鑫的那個人回應的話。
高鑫看出來了，他們的站位，決定著他們的位次。
他們口中的“血蛻”應該就是讓他們能夠附著在消失的特勤四隊身上的物品。
四人並排站著，聊著閒話，一副完全沒有把高鑫放在眼裡的模樣。
“真的，好不爽啊。”
高鑫搖晃著因為撞擊在牆壁上而腫脹的頭顱，緩慢的站起了身。
他的腦海中忽然浮現起了曾經的一些事情。
那是隊長初次邀請他入隊時，那讓人如迎曙光的身影，又是在那最後一刻，倚靠在牆角，失序的背影。
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隊長的身影逐漸和他重合。
“對啊，我們終將解脫。”
高鑫身後忽然浮現出了無數漆黑的鎖鏈，透著陣陣寒意。
他現在只感覺自已強大極了，渾身充滿了數不盡的力量。
可他的腦海卻在清晰的提醒著，失序正在靠近。
這種力量能撐到什麼時候？
五分鐘，十分鐘，半個小時，一個小時。
高鑫自已也不清楚，但是他明確的目標只有一個，殺掉眼前這些人。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當他腦海中遍佈這種想法的時候，他就已經踏上失序的不歸船了。
他也成為了失序成員的一部分，一個曾經的他要為之絞滅的目標。
高鑫的動靜早已被四人察覺，推開高鑫的人想要率先發難，可是鎖鏈早已順著漆黑的夜空摸去，鎖住了他的身軀。
夜空中，被鎖鏈搖曳著的人影帶著衝破風障的尖銳嘶嘯聲，突破牆體，砸在地上，煙塵遍佈。
“失序了？”
站在首位的人隨口一說，好像依舊沒有把高鑫看在眼裡。
只是抬手格擋，鎖鏈撞擊手臂的聲音迸發出清脆的金鐵交鳴，迴盪在漆黑的夜間。
高鑫沒有停留片刻，身後鎖鏈極速行至其餘兩人身後。
兩人正要格擋，卻被鎖鏈突破肉體，插著腹部，對著串了起來，然後各自掛著鎖鏈，砸向地面。
既然解決不了最難的，就先解決其他人。
高鑫心裡是這麼想的。
對面那個自稱老大的人彷彿看出了高鑫的想法。
清晰的話語傳入了還沒有完全失去意識的高鑫耳中。
“幼稚。”
這是一句語氣平淡的嘲諷
“那就陪你玩玩。”
緊隨其後的，是一句帶著磅礴氣勢的咆哮。
地面迅速的皸裂開來，老大凌空起跳，舉起右手，狠狠砸向高鑫。
高鑫眼睛瞪大，所有伸出的鎖鏈在這一瞬間收回，抵住了這勢大力沉的一擊。
拳風帶來的力量順著鎖鏈激盪向四周，迸發出了噗呲噗呲的牆壁細小皸裂聲響。
高鑫只感覺身體一陣酥麻，力量順著鎖鏈傳入了他的身體。
“好強。”
這是高鑫腦海中的第一反應，可是老大的下一波攻擊緊隨其後。
高鑫眼中的老大瞬間消失在原地，緊隨其後的是來自背部的突如其來的感知，背部只感覺到一股巨力。
他被原地轟飛了出去。
砸斷了不遠處的路燈，鐵鏈癱軟在地。
看起來彷彿沒有再戰的可能性了。
“咳....嗬....嗬....”
那一擊的所蘊含的磅礴力量給予高鑫肺部極大的損傷。
鐵腥味在口腔迴盪，高鑫感覺自已的肺部像是裂開一樣，呼吸困難。
“還是要死了嘛....”
他的眼神飄忽的看著那甩了甩拳腳的老大。
“這樣死也好，在最後一步，至少還沒有真正失序，我還是人，對嗎？”
高鑫在嘴裡喃喃低語著，雙目卻好似失去焦點，直到嘴角的最後一絲顫動結束，再無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