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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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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勢漸大,豆大的雨點啪嗒啪嗒的拍打在窗戶上,惹得人心煩意亂,水珠又順勢從玻璃上方沿下流淌,形成一層自然的簾子。

林超麟頂著通宵打遊戲的戰果,深深的黑眼圈,踩著虛浮的腳步端來一杯水,一屁股坐在單人沙發上,懶懶的靠著沙發背,語氣無力道:“你不是要過幾天才來嗎?”

在火車上,於希坐在靠窗戶的位置,旁邊是一位身材魁梧的大叔,長相凶神惡煞的,她不敢讓大叔給她讓出空隙,就不敢喝水,以防上廁所,一直渴到現在,看到桌子上的那杯水,如同看到了生命之源,撈起杯子,咕嘟咕嘟一口氣喝完,杯子重重一放,毫不在意形象的用手背胡亂擦了擦嘴角的水漬,嘴裡含糊不清:“別提了。”

林超麟一臉嫌棄道:“瞧你這點出息,上輩子渴死鬼投胎吧。”

於希一記眼刀殺過去:“你渴一夜,你也這樣。”

林超麟立刻閉了嘴。

於希抻直腿,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沙發上,敷衍的說明原因:“我在家都成了小時候啃壞我媽鞋櫃的老鼠了,看我哪哪都不順眼,我懶在床上,她說我整天背床,啥也不幹。我去幹活吧,她又嫌棄我乾的不行,到處挑我毛病。我出去和朋友玩,她又說我天天瘋,整日不著家。”

她生無可戀的長嘆一聲,發出感慨:“你也知道我爸,也不管事,我媽一吵我,他就和稀泥,看他這樣,我媽火氣就更大了,戰火就被引到他身上,他們兩個開始激烈爭吵,當然,是我媽單方面吵我爸,家裡沒有安生一天,作為吵架源頭,我就出來避避難。”

這只是一半原因,另一半原因,於希沒有說出來。

林超麟一副羨慕的表情:“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們家裡好歹有點菸火氣兒,我家整天冷清清的,爸媽根本不著家。”

於希斜了他一眼,眼神幽怨,振振有詞道:“我懷疑你在凡爾賽,要不,咱倆換換。”

林超麟擺了擺手,煞有介事道:“嘿嘿,倒也不必,你也知道的,我挺怕我小姨的,五歲那年的事還歷歷在目,看到她,我的脊背都不自覺的挺直了。”

其實,楊女士也沒那麼可怕,當時,林超麟的奶奶在國外病的嚴重,大姨和大姨夫出國去看她,把小孩子帶在身邊也不方便,就把他寄養在於希家。

楊女士想著他也到了上小學的年紀了,天天帶他去學校,害怕對他太好,會引起其他學生的不滿,便對他格外嚴格,林超麟頑劣,於希她媽規矩又賊多,受懲罰成了家常便飯,典型的殺雞儆猴,楊女士也達到了她的目的,其他小朋友都很聽話。

大約持續了一年,大姨和大姨夫回來的前天晚上,林超麟就開始收拾東西,抱著書包坐在客廳沙發上,連覺都沒睡,生怕起晚了。

想到這,於希忍不住笑了兩聲,同情道:“受苦了您,幸好我媽沒在我的小學工作,不然我也要受折磨了。”

林超麟打了個哈欠,眼裡都擠出了淚水,站起身,自顧自道:“困死了,我先去睡了,冰箱裡裡有速凍食品,電視機的遙控器在茶几上。”

於希哦了一聲,敷衍的很明顯,低下頭繼續打字,給自家爸媽報平安。

“對了,”林超麟又停下,緩慢的轉過身,像是零件老化的機器人,無精打采道:“你還睡咱姐那屋,前幾天,你大姨就給你收拾出來了,她那屋一直沒人住,床單被罩也是你上一次用過的,前幾天剛洗過,嘖嘖,還是我洗的。”

於希埋頭玩著手機,欠揍道:“知道了,趕緊睡去吧,真怕你會猝死。”

“你就不能盼我點好,真是那啥嘴裡吐不出象牙。”林超麟嘴裡不斷的抱怨,直到進了房間才閉了嘴。

……

於希自己一個人待在客廳裡也無聊,睡意襲來,擋也擋不住,她輕輕地推著行李箱,因為害怕打擾到睡覺的人,躡手躡腳的,跟小偷似的。

“咔噠”一聲,冰涼的鐵門開了,於希才鬆了口氣,走進去打量了一下屋子的格局,與半年前並無差別。

半年前,放寒假那一天,她上午從家裡走的,下午回家,家裡已經空無一人,打電話才知道,老於帶著楊女士去三亞度假了,說過完年再回來,為了享受二人世界,把她拋下,於希一人受傷的世界已達成。

當時大姨正在北城出差,就順便把她接來過年,待了大約一個月。

寬大的床墊還是這麼柔軟,夏涼被散發出陽光的味道,又夾雜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讓人不自覺的開始放鬆。

於希在火車上根本沒怎麼睡,現在直接沾床就睡。

可她睡的並不安穩,微微彎曲的眉毛緊緊的蹙著,快要形成一個“川”字,黑色的秀髮鋪散在雪白的枕頭上,似要無限蔓延的枯枝。

夢裡,於希又看到了那個男生的身影,最近她魔怔了似的,總是重複夢見同一個人,可能是一個人,也可能不是一個人。

每次,她走上前要去看清楚那張臉,結果越走近,那個面孔越模糊,她想可能是太久沒談戀愛,有些思春了吧。

大約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於希醒了,是被餓醒的,空空如也的肚子發出咕嚕咕嚕的叫聲,以表抗議。

她眯著眼,趿拉著拖鞋,搖搖晃晃的走出臥室,門與門框砰的撞擊聲在身後響起,睡意瞬間被驅逐,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裡是大姨家,另一個房間還睡著兩個人,動作都變的輕了不少。

冰箱冷藏室裡只有各式各樣的飲料,而冷凍室裡凍著的全是速凍食品,比如速凍餃子、速凍包子、速凍饅頭……

於希不喜歡吃速凍食品,但又不想一個人出去買菜,她來到林超麟的臥室門口,毫不客氣的拍打著金屬門,嘴裡還喊著:“林超麟,快起來,陪我去超市!”

她拍的手都麻了,快要放棄的時候,“咔噠”的開鎖聲響了一下,門把手被從裡面按下,門被從裡面拉開,一張今天早上剛剛見過的臉出現在面前。

男生頂著一頭凌亂的短髮,右側還翹起一小撮,漆黑的眼底透出一絲戾氣,似乎是被人吵醒,很不爽。

於希深知自己理虧,聲音瞬間小了十八度,滿含歉意道:“對不起,打擾你睡覺了,我只是想叫醒他陪我去超市。”

她指了指男生後面的林超麟,作為於希話中主人公的林超麟正抱著二哈形狀的抱枕,呼呼大睡。

睡的可真死,被人入室搶劫抬走,他也不會知道,於希不理解怎麼會有人能睡得這麼沉,她都要懷疑他是裝的了,因為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你叫不醒他的,算了,”廖尹勳煩躁不已,胡亂的扒拉幾下亂糟糟的頭髮,走到床頭的桌子邊,邊撈起手機,邊說道:“我陪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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