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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受到刺激傻了嗎？”那個扶著他的男生趁機甩開他的胳膊想讓林笙狠狠地摔上一跤，但哪想林笙已經逐漸從麻木中清醒了過來。
“還是說你是在故意裝傻，我重複一遍，陳詩雨要和你分手！”這個穿著時髦襯衫，名叫趙東風的男生嘲笑道。
林笙低下頭去，看了一眼制式校服上第三中學的校徽。
他徹底回想起來了，2011年的夏天，高考前的一週，學校組織了一場高考誓師大會。地點就是學校的階梯教室。
在大會結束後，等到所有人都退場後，他的初戀女友陳詩雨向他提出了分手。理由是擔心繼續談戀愛會影響到最後高考的發揮，於是選擇分手。
但林笙知道，陳詩雨的成績本就一般，上一輩子也沒有趕上本科線上了一個大專院校。這所謂的“影響成績”的蹩腳理由，只不過是她用來試探林笙感情的諸多手段之一罷了。
在上一輩子中，在爭吵過程中，林笙抵不住茶言茶語，說了幾句狠話，然後就是頭先那幕，陳詩雨把他的玻璃杯摔了出去。
最終的結果是，在林笙軟磨硬泡，連哄帶騙的承諾下最終得到了和解。
可憐那瓶陪伴了寒窗三年被摔碎的玻璃杯……
而在高考結束了，陳詩雨毫無意外地沒有過線，於是在那個暑假，他們又大吵了一架，從把落榜的失落怪罪在林笙頭上，到擔心兩人異地會影響感情。丟擲了她的真正目的，她希望林笙能在報考系統上填寫和自己相同的志願。
沒錯，別看林笙高中三年多次抽菸酗酒、多次翻越圍牆去網咖KTV被學校警告，但他還是極為好運地踩上了本科線的末端，上了一所三本院校。
那個暑假，為了哄好小女友，他幾乎花光了自己多年來的積蓄，導致開學後很長一段時間在開銷方面都摳摳搜搜的。
他將思緒從久遠的記憶中拉了回來，愣愣地回顧四周。
趙東風伸出手在林笙面前挑釁似的晃了晃。
“得嘞，這小子真的是傻了。”他頗為得意地朝陳詩雨打了個響指。“詩雨，成績的事情不用擔心，我爸媽給我找了一個市裡第一中學的的老師。到時候全力你可以來我家一起衝刺一下，上個本科線還是很容易的。”
趙東風喜歡陳詩雨，這是傻子都能一眼看出的事情。但這不妨礙趙東風藉著這層關係接近陳詩雨。
實際上，他倆在血緣上也有著一點聯絡。當然，隔了至少有七八代那麼遠。
每當陳詩雨和林笙吵架後，趙東風都會在恰當的時候出現，給予陳詩雨如春風般的溫暖。
如果用林笙後一世的說法，像趙東風這樣的存在有一個特定的名詞——男閨蜜。
說起趙東風的家世，可比林笙要好上不少。他們兩家之所以隔了這麼遠還能相認，就和趙東風他老爹做水產生意發家有關了，在2011年的小縣城可以說是家喻戶曉。讓陳詩雨一家跟著沾了不少光。
可惜的是，現在的陳詩雨還停留在顏狗的階段，還沒朝著拜金女的方向發展。
在這個時期，即使家境比林笙更加優秀的趙東風再怎麼賣力地獻殷勤都遠遠不如林笙放下身段說兩聲甜言蜜語來的有效。
只要林笙委屈地求饒，兩人就會和好如初。在一旁吹著暖風的趙東風就會像是工具人一般地被丟到一邊。
對於這種小丑行為，趙東風非但不覺得可恥，反而還樂在其中。因為每到這個時候，陳詩雨就會和他說：“你是個好人，我一直把你當作我的哥哥看待。”
實際上，如果按照輩分來講，趙東風應該是和陳詩雨的老爹或是她老爹的老爹是一個輩分的。
林笙抬起眼皮朝著趙東風看了一眼。
這一眼，讓趙東風只感覺心驚肉跳的，彷彿這個傢伙好像和自己印象裡的樣子有了些許出入。
“你聽說過一句話嗎？”林笙似笑非笑地說：“舔狗不得好死。”
“什……什麼？”趙東風一下呆住了，他完全無法理解林笙這句“舔狗不得好死”的含義，但他卻能從倆人的關係以及這時的氛圍中隱隱約約感受到這句話蘊含的某種含義，但始終不得其解。
要知道，在2011這個網路還不算發達的年代，“舔狗”這個詞還沒有流行起來。
“你難道沒有看過喜羊羊嗎？”
“我當然……”他下意識地回答，但又頓住，一臉茫然地望向林笙。
包括在一旁臉上，流著熱淚的陳詩雨同樣茫然無辜地看向林笙，不明白為什麼他突然就將話題轉到喜羊羊這部在當時非常火熱的動畫區上。
“這天，沸羊羊在床上看書，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一看是美羊羊打來的，於是歡天喜地地接了起來。誰知……”林笙話音一轉，語氣帶上一絲俏皮：“美羊羊在電話那頭喘著粗氣，嬌滴滴地回答：喜羊羊說，你不接電話他就不動了。”
“？？”
陳詩雨的臉頰唰一下就紅潤了起來。
雖然在私下裡，她和林笙也會在獨處的時候用葷段子調情，活躍氣氛，但那可是在私下裡。
在這個十分保守的年代，這種不那麼友好的場合講出這麼露骨的話語是一件多麼不合適的事情啊！
趙東風的感受就完全不一樣了，他的表情逐漸從驚愕完全轉變為憤怒。
“林笙。你……你……你你……”他的聲音發抖，漲紅了臉，半天也憋不出一個字來。這則小故事在其他人看來不過就是一個讓人面紅耳赤的葷段子，就跟懵懂的青春期少年們看雨後小故事一般。
但結合前面那句“舔狗不得好死”。趙東風哪裡看不出林笙這是在指桑罵槐。
只是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看著痞裡痞氣但實際上很有風度的林笙居然真的敢當著外人面在女友面前就噴出這麼一段含金量極高的葷段子。
趙東風向旁邊挪了挪，右手搭在一張座椅的靠背上。怒血攻心的他差點就想直接抓起板凳朝著林笙的腦袋狠狠砸下去。
但他很快就慫了。
先不說他在身高上本就比林笙矮上一大截，光是林笙那常年打籃球練出來的肌肉就不是他這種體育課都坐在教室帶頭自習的學習委員能比擬的。
但陳詩雨在一旁看著呢，他進退兩難，手不自覺地抖了起來，他自己都能察覺到自己的面部表情一定非常猙獰。
似乎是察覺到了瀰漫在空中的火藥味，陳詩雨走過來，一把按在趙東風的手上，溫熱的柔軟透過面板傳來。
一下就拂去了趙東風的怒火和尷尬。
“你們不要再說了！”她故意偷偷看了一眼林笙，然後對著趙東風說道：“我們走吧，別理這個討人厭的傢伙。”
這個眼神被趙東風察覺到，他知道這是陳詩雨藉著自己故意說給林笙聽的。
他什麼都知道，但就是樂此不疲，他反抓住陳詩雨的手腕就要走。生怕慢一拍林笙就會追上來向陳詩雨道歉請求複合。
但出人意料的是，林笙竟然反而轉過身去，從一旁的桌子抽屜裡搜刮出一個垃圾袋，他竟然彎下腰，輕手輕腳地將地面上的玻璃碎片一片片撿起。完全沒有追上來的意思。
趙東風的步伐越走越快，但他很快就感受到來自手腕處的阻力，陳詩雨反抗著甩開他的手，放慢了腳步，矜持地偷瞄著後方，林笙低著頭撿著地面上的玻璃渣子，竟然真的沒有追上來的意思。
她反而愣在了那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