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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最後一個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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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未憂慮自已會遭到巨人的傷害,即使是最先進的軍事武器也奈何不了我。南春自是比我還放心,進山閉關修行去了。我擔心的是那些居民,失去強大科技文明的支撐,丟失了人造環境的保護,相對獨立自然之中殘酷的競爭時,勢必要處於劣勢了。連那些由地下植物所修成人形的地精也完全沒有法力來保護自已,所幸的是,人們目前所要面對的還不是地震、風暴、氣候、病毒、細菌的威脅。巨人們雖然力大無窮卻缺少智慧。

我終於發現了一個能夠跟他們和平交談的人,決定利用這種幸運的情況,向那個剛剛成年的巨人族首領的兒子灌輸和睦的思想,讓他去說服族人與龍城人和平共處。我確信,如果真的發生衝突的話,那些很不容易倖存至今寥寥無幾的巨人們難免會遭到滅絕的命運,就像由於人族無節制的貪婪倒置許多動物在藍星上滅絕或瀕臨絕境一樣。每天夜晚我都在那個巨人坦經常覓食的地方等他,可坦拒不接受我的勸說,也不相信龍城人能夠與他們和平共處,因為他們之所以世代躲在原始森林的洞穴中過著茹毛飲血的生活,全都是由現代人族的排他性而對他們毫不留情的迫害。

“我們與人族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坦嘆了口氣,好意提醒我說,“你不要再來找我了,免得被我的同伴發現會吃了你的。”

可我是那麼頑固,全城的人都無法阻止我繼續去見坦,實施我的和解之路。我試圖在坦身上探出當初魅狐族人是如何與他們相處。坦不知情,只是聽父親說過那些自稱魅狐妖國的人相當友善,給他們食物吃,給他們致病,還打算開闢一大片空地給他們建造住房,由於父輩們住慣了洞穴,他們就放棄了這一打算,經常去洞穴看望他們,建議巨人們拋棄野人生活試著去耕種土地,這樣就可以有充足的食物來源。

然而,沒過多久,他們就被一艘飛船載走了,由於沒有幫助指導,他的先輩只能又過回野人的生活。於是, 我覺得這是一個契機,要求坦還帶我去見首領,坦加以拒絕,說明上次父親之所以沒殺我和我的同伴是出於傳播訊息的考慮,如今,武力衝突在所難免,他的父親是不接受任何花言巧語而放棄殺死我。

這次談話之後,坦擔心自已和我會遭到敵對方的暗算,就不再出洞了。我感到自已又沒有了希望,心情異常沮喪。我甚至都沒去注意一群男人在一個星期五的中午燒燬龍城臨近的幾個山洞,接著,人們採取了更加放肆的辦法。把幾具燒焦的巨人屍體託到城邊的幾棵大樹上懸著,藉此想給巨人一些警告。不知從哪兒刮來的風吹滅了全城的燈,我才驚異的發現巨人們手拿木棍在昏暗中朝山頂上的城市襲來,那些日夜守在城邊工事上的居民也透過模糊的月光看見了,不約而同的點燃火把,朝向山頂上奔來的巨人扔去,片刻之間,巨人們腳下一片塗了柴樹油的雜草燃燒了起來,巨人們在大火中嗷叫。

當大火熄滅以後,我近前察看的時候,就開始遺憾自已越來越不明顯的預見,如果能像以前一樣,我就可以提前作出預防,山坡上也就不會躺著那麼多燒焦的屍體。我甚至都無法辨認坦的屍體,我感到很惋惜,“這個從一百萬年前至今一直存在著的巨人族終於滅絕了。”辛衣橡苔說我不該如此憐憫那些令人可怕的、兇悍的怪物,說他們遭到這種下場是罪有應得,我沒有與他辨析,吩咐人們本著慈悲之心安葬這些曾經的敵人,他們巨大的墳墓就安在他們集體攻城時喪生的地方。數年後,公路修到這裡的時候,築路工人在這裡挖出了多副巨型骨架,外界的人才相信傳說中的巨人族真的存在。

過了三個月受到威脅的恐怖生活最終結束了,米勞老頭的熟食店也修復一新,美人魚辛紫貂也已痊癒了,猿鎮老居民與瓦岡茨比人也由於共同抵禦外敵的侵犯而弭除成見,變成了友鄰。人們把這樁事情說成是光榮的戰鬥,並講給自已的後代們聽。

可是我卻感到良心的譴責,我怨自已沒有完成和解的使命。有一天夜裡,我睡不著覺,便出門去走走,在巨人墓那兒看到了坦,他臉色死白,十分悲傷,正立在那些巨人墓碑前輕聲哭泣,看到活人,我感到的不是恐懼,而是憐憫。我把他藏在一個隱蔽的洞穴,洞穴外都是毒蛇,絕對沒有人敢進入,當坦從我那兒學會讓毒蛇以為他是他們的同類以後,他就安心住在洞裡了,從不出洞。

我每天給他送去一日有三餐的吃食。起先,沒有人注意,唯一知道我拿這麼多食物去喂一頭受傷的野獸的辛婕也沒有告訴任何人( 我向負責廚房活計的辛婕謊稱救助一隻老虎),她也是富有同情心的,非常憐憫動物。另一夜,同樣睡不著覺的辛衣橡苔去廚房喝水,看見我出門去了,他好奇的尾隨我到了街上。感覺到有人跟蹤的我放棄去看坦的打算,走到“神聖廣場”,坐在日晷旁邊的一塊巨石上,頭也不回的對站在後面暗處的辛衣橡苔說道:

“真稀奇。不去陪伴自已的妻子,倒有興致來跟蹤我。”

被戳穿了的辛衣橡苔從街旁的一棵大樹後現了身形,然後滿臉通紅的走到我面前,“只是好奇而已,”他說。其實除了好奇,他是希望能獲得與我獨處的機會才跟上來的,在折磨人的懷念引起失眠的夜晚,他反覆衡量自已得失之間的深度。

從前在猿鎮那所漂亮的房子裡,他隨時隨地都可以跟著我,就像我的兒子一樣,母親是慣於這樣說的,跟我親近,跟我撒嬌,他在我身邊度過了童年時代的快樂時光。現在,這一切都成了泡影,每天早晨,他一覺醒來總是疲憊不堪,下意識地害怕丟失過去的我,更害怕丟失現在的我。所以,每天晚上都用全部的精力去夢見我,早晨又用盡心思去記憶我。納妮亞被他放在心靈中的一個角落裡,這個只有在他良心感到不安時才會偶爾看一眼的地方也被我溫柔明媚的形象掩蓋了。這是他實在忍不住了向我傾訴的事實。

然而,現實的情況是,這個在心中距他遙遠的女人,在生活中卻近在咫尺。兩人就睡在木板間隔的一個臥室裡,甚至都能聽見彼此煩惱的嘆息聲,兩人已經沒有當初為了和解的使命而結婚那般豪邁了,無論他或納妮亞都從未想過,沒有感情聯絡的婚姻是不道德的,誰也沒料到這對夫婦在一間臥室裡毫無關係的過了若干個月,倆人整個白晝都呆在一起,一起去教室上課,一起下河遊玩,一起回家吃飯,只有人們無法注意到的晚上,年輕夫婦是不在一塊的。可是機靈的鄰人卻覺得情況不妙,而且城中傳說,辛衣橡苔結婚一年以後還沒有孩子,由於妻子有點毛病。納妮亞是最後聽到這個謠言的。

“辛衣橡苔,你聽人家在說什麼啦。”她向丈夫平靜地說。

“讓他們去嚼舌根吧,”辛衣橡苔漫不經心地回答,“咱們知道,那不是真的。”

然而,年輕夫婦的生活並不像他們想像的那麼輕鬆,又這樣過了半年,直到辛衣橡苔被一個愛慕他的姑娘用濃烈的米酒灌醉在他經常採藥的樹林裡滿足了姑娘的情慾,那個姑娘對外宣稱了此事,並造成假像讓人們認為她與辛衣橡苔才是深情厚誼的一對,是那個不孕的小個子女人拆散了他們。年輕夫婦再也不能無視謠言帶來的心靈的痛苦。

那一夜,當辛衣橡苔苦惱地走進臥室看見妻子正在拆把臥室隔開的木板的時候,他毫不懷疑她的決心。倆人共同幹完活之後去洗了一個熱水澡,重回臥室時,臥室已經被納妮亞整理的煥然一新,她在辛衣橡苔去洗澡的空隙就拼好了一張大床,床上鋪著非常柔軟的散發著比薄荷還清香的花絲墊,上面蓋著印花的結婚用的床單。這是一個美妙七月的夜晚,朦朧的月光透過窗戶照進臥室裡來,射到納妮亞一絲不掛的裸體上,她正站在床上用肢體誘惑丈夫,儘管她身段看起來像個孩子,卻不失女性的魅力,腰肢纖細,豐滿的乳房與圓滾的臀部是不叫男人失望的。

他倆通古未睡,在床上折騰。起先,辛衣橡苔是為彌補過錯而盡力使納妮亞歡快。可是,納妮亞並不是一個平常的女人,在床上相當神奇,充滿蠱惑人心的功力,而正是這種神奇的情慾高漲讓辛衣橡苔暫時忘記了我的形像,在幾天前誘騙他的那個女人身上,在醉意模糊的意識中他完全是把她錯看成了我。夫婦倆夜夜貪歡的兩個多月就懷孕了,這個訊息一經傳出,鄰居們再不敢胡言亂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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