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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機械的電子聲響起。
【人因工程第一階段已開啟，請試驗者做好準備。】
【10……9……8……】
拿著刻線筆正在拆快遞的姜春禾看著眼前浮現的字，幾乎要懷疑自已幻視幻聽了，她剛想轉頭問問舍友，卻猛然想起此時的宿舍只有她一人。
她看向窗外，藍天白雲，太陽高照，她甚至還能感受到風吹在臉上的輕柔觸感。
【3……2……1】
姜春禾扔下快遞箱，右手下意識地緊緊握住刻線筆，拿起手機想要發資訊，卻眼前一黑意識沉入深淵。
【論選擇的重要性——你，只有一次選擇的機會。】
姜春禾睜開眼，發現自已躺在冰涼的白色地板上，她立馬坐起身，發現周圍或坐或躺著十幾個人，她低頭看向右手，一把筆頭尖銳的刻線筆正躺在她的掌心裡。
左手拇指試探性地擠壓筆頭，微微刺痛的觸感讓她毛骨悚然，這不是夢！
姜春禾來不及想前因後果，她隨大流地站起身，緩慢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先是人，男女都有，最顯眼的莫過於三個頭髮染著紅黃綠穿著破爛皮衣皮褲的青年，還有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三個衣著髒汙戴著安全帽的中年男人，三對依偎在一起的情侶，以及一群大多穿著高中校服擠成一團的女生。
在這群抱團取暖的女生裡面，姜春禾還看到了一個熟人，住她對面宿舍的一個同班同學，雖然兩人隔閡頗深相看兩厭，但在這詭異的情況下，那些過往都不算什麼。
高珠顯然也看到了姜春禾，衝她招手。
姜春禾走過去，同時心裡默數，總共二十個人，十男十女。
再是環境，這是一個極其寬敞的屋子，右邊角落裡擺著一個書架，上面只有零散幾本書，除了這個書架外，屋子裡再無一物。
沒有窗，沒有門，只有頭頂上一盞極其刺眼的白熾燈，高珠湊近姜春禾拉住她的衣袖，換在往常她早就拂開了，可是現在她無心理會，慌恐不安的心緒佔據了她的每一處。
死寂般的沉默被染著黃頭髮的青年打破，“他媽的這是什麼地方？剛剛是誰他媽的裝神弄鬼嚇唬老子？啊？什麼叫一次機會？馬勒戈壁的是那個不要命的敢搞老子？”
一通不堪入目的、帶有強烈發洩情緒的話迴盪在空蕩的屋子裡，周圍沒有一個人出聲，姜春禾再一次握緊了手裡的刻線筆，只有這個有著些許殺傷力的尖銳物品才能給她帶來一絲安全感。
安靜的空氣中驚恐的情緒肆意滋生。
見沒人回答，黃毛青年又跑向最近的一個人站著的中年西裝男，一把拽住他的衣領，嘶吼，“你他媽的說話啊！是不是你搞的鬼？啊？”
還未經世事的高中女生們被面容可怖宛若癲狂的青年嚇到，一個個爭先恐後地縮向角落，那三對情侶裡的男生們也護著身後的女朋友慢慢遠離青年。
“你也聽到了那句話是嗎？只有一次機會？所以這不是夢？”中年西裝男怔怔望向刺眼的白熾燈，聽到這話，失去理智的青年一拳揮向了西裝男，他略顯臃腫的身軀一下就被擊飛在地上。
“翔哥！這裡的情況實在詭異得很，先別衝動，我們好好討論一下現在的情況。”稍微理智一點的綠毛走上來拉住黃毛，眼裡閃過一絲不耐，大聲說道。
這話不僅是說給黃毛聽的，也是說給她們聽的。
“沒錯，我們現在應該聊聊發生了什麼，而不是像頭野獸一樣只會喊打喊殺！”其中一對情侶的男生也站出來應和，但話語間流露出來的嘲諷鄙薄還是直直刺向黃毛。
男生身後的文靜女生立馬扯了一下他的衣服，還想說些什麼的男生就閉了嘴。
“你他媽找死——”黃毛大喝一聲，又衝向這個男生，卻被綠毛和紅毛一左一右拉扯住了。
“翔哥！之後要收拾他有的是機會，現在我們應該先解決當下的困境！”綠毛勸說完黃毛，又面露警告地看向男生，“想要解決問題就別在這煽風點火挑事端。”
當一行人終於冷靜下來，圍在一起坐下來開始討論情報。
紅黃綠青年和兩對情侶是在街上來到這的，三個安全帽男是從工地到這的，高中女生們是在教室遭遇變故的，姜春禾和高珠都是從宿舍來的，剩下一對小情侶是從家中過來的。
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她們都是從安城來的。
“那個啥子‘工程’你們看到了嗎？那都是啥子啊？”其中一個安全帽男操著濃重的口音率先發問。
“對對對，它還說了什麼‘第一階段’什麼‘試驗者’，難道我們是小白鼠嗎？”一個高中女生顫著音問。
“它說我們只有一次選擇的機會，那選對了會怎麼樣？選錯了又會怎麼樣？我們會死嗎？”
“這難道是什麼無限流遊戲嗎？為什麼是我們？”
……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著，姜春禾安靜地聽著，目光時不時掃向書架，作為唯一存在的傢俱，實在難以讓人忽視。
好在，不止是姜春禾注意到了這個書架，那個出言嘲諷黃毛的男生的女朋友就提出來了，“那個書架會不會有什麼線索？”
“那去看看？”
一群人靠近了書架，這上面只陳列了《發條橙》、《藍房子》、《紅與黑》、《麥克白》、《黃金時代》、《紫陽花日記》、《彼得·卡門青》、《綠山牆的安妮》八本書。
從小說到詩歌散文，題材跨度極大，毫無關聯。
硬要說什麼關聯的話，就是每個書名都帶有顏色。
“難道是跟顏色有關嗎？”
“它說選擇，難道就是選顏色嗎？還是選這些書啊？”
“那我們要看看裡面的內容嗎？”
黃毛看見這晦澀難懂的書名就覺得煩，衝她們嚷嚷道：“要看你們自已看！”
三個安全帽男拍拍衣服上的灰也退到了一邊，綠毛皺著眉拿了本《綠山牆的安妮》。
姜春禾掃了一眼，這裡面她只看過三本，於是她拿了本沒看過也沒聽過的《發條橙》。
拿著書，姜春禾找了個角落坐著，低著頭思索了一番，這裡的人看樣子有混混、白領、農民工、高中生和大學生，不管是職業還是年齡，看起來也好像是毫無規律。
想不通這些，又沒發現別的線索，姜春禾靜下心來開始翻閱手中的書，確定封面扉頁尾頁都沒有什麼特別的痕跡，她才開始讀書。
黃毛和紅毛對著牆壁這裡敲敲那裡踢踢，兩三個安全帽男湊一起發呆，西裝男靠在牆壁直愣愣地盯著黃毛，看書的主力還是落在女生身上。
姜春禾不想把命交到其他人手上，所以她看得很認真，看得很快，想要快速看完再看別的，可沒等她看到一半，那無情的電子聲又一次響起。
【第一關選擇已開啟，請在規定時間內完成選擇。】
【倒計時：09：59】
沒等人反應過來，中間的地板忽然塌陷，坐在那上面的三個安全帽男立馬就掉下去，空洞如深淵一般，看不見絲毫光亮，所有人愣愣看著這一幕。
這些話出現的毫無徵兆，這地板塌陷的也讓人猝不及防。
就在塌陷處邊緣的一個高中女生被突然的失重感嚇得直跳，好在另一個女生眼疾手快拉住了即將倒下去的她，兩人心驚膽顫連連後退。
下一秒，兩個深不見底的正方形池子浮現填補了空洞，一池黑得冒泡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一池透明的彷彿自來水。
在兩個池子中間，一行字浮現眼前。
【我有面包，而且我是自由的！】
“這是什麼意思？我們要在這兩個池裡二選一嗎？”
“剛剛那三個人呢？死了嗎？”
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高珠不知道什麼時候湊過來，死死捏住姜春禾的衣袖，惶恐地看向兩個池子，三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消失了。
姜春禾看著這句話，看著“自由”兩個字，覺得諷刺的同時又覺得眼熟，可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操他媽的……”又是一連串汙言穢語從黃毛口中說出，其他人都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個書名叫《紅與黑》，只有這個黑色的池子能有對應的書，我們要選黑池嗎？”拿著《紅與黑》的高中女生舉著手裡的書問道。
真的有這麼簡單這麼輕易嗎？沒人能回答她。
黑池彷彿在明晃晃告訴眾人，它是邪惡不祥的，那濃郁的翻滾的黑浪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人吞噬殆盡，而白池則一派溫和無害歲月靜好的樣子。
所以，要選哪個呢？
忽然，變故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