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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壓力讓姜春禾無所適從，生命這個詞，實在是太沉重了，她忽然發覺，原來這是她不能承受的重量！大家信任她為她的想法衝鋒陷陣，可她根本不能負擔起……
姜春禾眼眶溼潤，李家明看到姜春禾的神色也意識到了自已太沖動了！可他已經吃了！
“我，不是，我，你別別哭啊！”李家明瞬間不知所措，走過來想要安慰姜春禾拍她的肩，卻在觸及的一瞬間覺得不妥。
三人安靜地看著，也跟著惴惴不安，如果這不是正確的思路，那李家明……
姜春禾看著李家明頭上那片張揚的綠毛，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死寂的沉默，好像又回到了最初。
忽然，“誒？我好像不痛了？”李家明雙腳蹦跳兩下，發現左腳的疼痛感似乎在衰退。
聽到這話，四人目光如炬，姜春禾瞪大被淚水模糊的眼睛，緊緊盯著李家明，饒是他這種大咧的人也頂不住四道“如狼似虎”的目光，他慢慢停了下來。
“真的不痛了嗎？”柳菱問。
“真的！”李家明仔細感受到了一下，點頭如搗蒜。
姜春禾一口氣鬆了下來，跌坐在地上，腦裡緊繃的絃斷了，一時間她只想回到宿舍床上，好好睡一覺，睡它一個昏天黑地。
柳菱激動地抱住了李亦航，眼淚嘩嘩往下流，李亦航也緊緊抱著她。
當柳菱和李亦航也吃下了葡萄和荔枝，等了一會發現柳菱紅腫的傷口已經消退，氣氛瞬間歡樂了起來。
“姜姐！你！是！我！的！神！”李家明仰起頭大喊。
柳菱也笑著喊起來，“姜姐！你是我的神！”
姜春禾無語了，一副“你們真的好幼稚”的表情，逗得柳菱又是一陣大笑。
這邊歡聲笑語，那邊一個人坐著的高珠，看著自已腿上的兩個牙口印，臉色晦暗。
“姜春禾！”高珠提聲大喊，那邊的四人同時回頭，那種歡樂氣氛瞬間被打破，高珠面色又是一暗。
拳頭握緊了又松，高珠深呼吸，問：“我呢？”
姜春禾沒張嘴，另外三個人瞬間沉默了，眼觀鼻鼻觀心。姜春禾和高珠是同學，明顯兩人之間非常不對付。
姜春禾轉了個身面對她，嘆了口氣，雙手往後一撐，觸到溼潤的土地和扎人的草，“說了你也不信，我記不清了。”
高珠果然不相信，眼淚瞬間流了下來，哭著說：“你不能因為討厭我就不救我！她們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了嗎？憑什麼不救我不管我？”
三人互相看了眼，默默降低存在感。
“我沒騙你，這些東西都是幾年前看的了，忘的都差不多了，蛇的性味歸經很多，不同部位的都不一樣，不同種類的也不一樣。”姜春禾又嘆了口氣，“或者我把我記得的都告訴你，你自已判斷。”
不等高珠開口，姜春禾就斷斷續續說了出來，“蛇，甘、鹹，溫，有毒：蛇膽，甘、微苦，涼……還有一個忘了是什麼，鹹甘、平。還有五步蛇甘，鹹，性溫……烏梢蛇甘，平。”
“你自已判斷吧。”
“哦對，還有一箇中醫的說法，‘蛇雖陰物，卻為火口’。”
說完，姜春禾就轉回去，看著果樹發呆。
高珠愣愣地看向面色平靜甚至是冷漠的姜春禾，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為什麼就她的那麼多需要判斷？
高珠低下頭，被咬的地方火辣辣地疼，麻痺的感覺已經灌至腰間，死亡的恐懼讓她的怨恨更加沸騰。
“你是不是在騙我？怕我活下去？不然為什麼別人都只有一個我卻那麼多？”高珠快瘋了，憑什麼受苦受難的都是她啊！
見此，李家明站出來，面露不滿，“你自已什麼都沒幹，也想不出什麼東西來，你運氣不好被蛇咬了能怪誰？我姜姐都把可能性告訴你了！非要別人把命送你手裡是吧？！”
柳菱站起來拉了他一下，不讓他再刺激高珠，瀕死的人能幹些什麼可沒人能猜出來。
“姜姜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個，她也不敢幫你賭是不是？”柳菱輕聲細語勸高珠。
“姜姐，你咋知道這麼多東西的？”李家明瞥了眼在抽泣的高珠，低聲問。
姜春禾扯了扯身下墊著的外套，隨意道：“你像我這麼虛就會關注這方面的知識了唄。”
李家明先是呆了一下，而後訕訕笑道：“我姜姐明明高大威猛氣場兩米八！虛什麼虛！”
姜春禾哼笑一聲，拍了拍掌心中的泥。
“對了，姜姜，你怎麼還不去吃水果？你不難受嗎？”柳菱關切問道。
“壁虎無毒，倒是沒什麼感覺，只是我在想……不選擇是不是也是一種選擇？”姜春禾搖頭，扣著掌心裡幹掉的泥。
“什麼意思？”柳菱嘴角的笑意一滯，不可置信看向她。
“壁虎是沒有毒的，這些水果姑且當做是解毒的，那我是不是就不用選？”姜春禾看著右手手背的破口，輕輕地說著。
不選擇，是不是第五個選擇？
柳菱默然，李亦航和李家明也無話了，這就是在賭，萬一必須吃水果……
許久，高珠扶著之前被掰斷的半截竹竿，一瘸一拐走過來，居高臨下對姜春禾說：“你替我選一個。”
姜春禾閉上眼，無波無瀾，“你自已的命你自已負責。”
高珠氣急，可也知道姜春禾認定的就不會改變，就像她討厭她，她再怎麼討好想緩和關係都沒用。
她咬咬牙，直奔芒果樹，眼一閉大口吃起來，吃完之後她癱坐在樹下，這種等待審判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啊。
直到麻痺感退卻，她才捂著臉無聲流淚，感受著生命力的跳動，感受這絕處逢生。
而一旁的姜春禾，只是目光虛浮地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柳菱三人看著姜春禾，心焦的同時也知道她們不過是乾著急。
換做是他們，也不一定能做出選擇，這裡的壁虎真的沒毒嗎？到底要不要吃水果？吃的話吃哪個？
柳菱將頭枕在李亦航的肩上安靜地等待，李家明無聊地揪草，很快，以他為半徑的草地就變成了光禿禿的褐色。
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忽地一黑，姜春禾意識模糊地想，如果她能活下去，一定一定要買個表隨身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