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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離妄的奇怪提問，
以及她見自已前後不一的異狀、然，絲毫不露異色。
溏湫好像也並沒有感到奇怪。
它軟趴趴癱在地上，一灘爛泥似的，若不是身上還有劫後餘生的印記——身子的劇烈起伏，恐怕任誰來看，這都只是一具叫不出物種的屍體。
“動一下。”
離妄走近，戳了戳溏湫。
白團子充耳不聞，身上一戳一個軟坑。手指一離開，馬上這點兒坑就會回彈，被肉填滿。
整個過程，在離妄看來有種說不出的樂趣。
於是系統不回答她也並未不耐，手指從白團子頭頂慢慢戳到屁\/股墩兒。
【宿主、你占人家便宜~】黏黏乎乎，有氣無力。溏湫試著控制手腳，想爬起來，奈何它們暫時性的都有了自已的思想。
——就想多賴一會兒，多感受感受自由的空氣。
索性不白費力氣，蛄蛹著，跟條旱廁裡的蛆似的，朝離妄身邊靠近。
“你還分男女？雌雄？公母？”
嘴上說著，不等溏湫反駁的話說出來，離妄選擇了自已眼見為實——她將軟塌塌的白團子提溜起來，上下顛倒、左右翻過，帶著求知慾的目光寸寸掃視著系統的身體，將她以往沒觀察到的細節一一看過。
“唔，看不出來。”
原樣放回，離妄的語氣分明滿是遺憾。
【……】
它倒也不惱，自顧自蛄蛹著，蛄蛹著蛄蛹著，就挪到了離妄身前。
離妄垂落沙發的裙袖被一隻小手握住鬆鬆晃動。
【走了。】它有氣無力的，算是回答了離妄之前的問題。
點點頭，離妄沒去追問誰來過了這裡。
能把系統嚇成這麼個狗樣子，不外乎是天樞境最上層的那批人。至於是哪一個？還是兩個？亦或者更多？
對於遠遠高於自已的層次，離妄還沒有去深入探尋的想法。
能夠算作是疑點的東西她都好好記著，以待來日。
畢竟，早就說過了不是嗎？
——耐心這東西，她最不缺了。
系統空間裡靜默了會兒，一直到白團子急促的喘息聲恢復平緩。
似乎是注意到這片空間被長久的靜默籠罩，極致靜謐下孕育而生的某種不安預感環繞周身。狠狠打了個哆嗦，溏湫似有所覺。
順著脊背涼颼颼的視線去溯源——
很好，
自家宿主笑得跟個魔鬼似的，死死盯住它後背，不知道在腦子裡醞釀什麼危險想法。
不知道出於什麼考慮，溏湫反正是選擇了打斷施法：【宿主大大…？】
——其聲之小，其音之微，其情之怯
跟偷摸兒做賊一個樣兒。
賊眉鼠眼，狗狗祟祟。嘿，你還別說，這猥瑣模樣夠離妄看個新奇了。至少將她飄向不知何處的思緒切實拉了回來：
“怎麼了呢，我可愛的湫湫~”
晃晃悠悠抬起手，往後一指：【任、任務？】
藍色螢幕孤零零浮在半空，在不知名存在走了後便無人問津。
故作驚訝，離妄甚至都沒回頭，驚呼一聲：“任務？什麼任務？我們不是在討論誰算計了我嗎？”
“討論到哪兒了呢……我想想……哦！討論到小系統和外人合起夥來欺騙它可憐的宿主。”
一驚一乍的語氣收放，忽高忽低的音調轉折，
以及毫無預兆猛然逼近的臉、血紅的眸……
白團子小心肝兒一抖，欲哭無淚，嘴一禿嚕就下意識想編點兒胡話：【不是、宿、宿主，咱們不是解釋過了嗎？您抽到階段性任務都是我倒黴的鍋……】
森森寒意襲身，
腦子一激靈突然反應過來——那位早就走了，自已還擱著兒裝什麼裝呢？
從心的系統絲滑改口：【啊、當然，其實再仔細想想，階段性任務就算能混進普通星官的任務池裡…可您做的是實習任務啊！】
【實習任務雖然是在星官任務池裡再篩選出來的，】
【但我私以為篩選任務時這麼明顯的差錯是不可能出現的！】
【畢竟，我們這些要做任務的分不清哪些是階段性任務很正常，負責篩選投放任務的負責人總該知道吧？】
“所以？”
【所以……】
對視一眼，
“果然是你們天樞境算計我！”
【宿主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兩道聲音重合在一起。
……
從系統第一次找到自已，一直到實習任務給她挖坑、不讓她去天樞境，離妄覺得很有必要針對此過程和系統進行一次‘促膝長談’。
你來我往的友好切磋了一番，離妄不得不承認，看似膽小慫貨的白團子還是個硬茬子。
短時間內，想要在它嘴巴里摳出些東西來，是不大可能的了。
只好做出退一步的樣子：“好啦我倔強的湫湫，不管你有沒有參與其中，我都不追究了好吧。”
離妄鬆了語氣，還有心思調侃系統：“誰還沒有年少輕狂的時候，對吧？”
她笑著，眨了眨眼睛：“往事隨風，過去的就讓它過去。更重要的，是我們綁在一起的未來，不是嗎？”
看溏湫怔住，眼眸低垂，呈現一副若有所思、隱有觸動的模樣，她再度放輕了聲音，語重心長：“湫湫可是說過的，一經繫結，我們就是最最親密、生死與共的夥伴了。”
“若是不能全身心信任、託付後背，我們怎麼能順利完成任務、在天樞境站穩腳跟呢~”嘆息一般，纖長細白的指尖似有若無輕觸白團子的頭頂。
“我痴迷於追求無上力量，也不過是想讓自已更好的活著。湫湫也一樣吧。活著。多麼平凡的願望啊……”
“可真的、好難。”
她一字一句真誠無比，淺淺的嘆息和愁緒縈繞其中，眉心微蹙，血琉璃般的瞳眸中第一次浮現落寞。
——這是從未在溏湫面前流露過的脆弱情態。
或許——更是宿主隱於瘋癲表象下、不為人知的真實一角？
不過這脆弱的一面轉瞬即逝，離妄很快又掛上了與往常別無二致的笑容。她語氣輕鬆：
“不說這些了，還是先做任務吧。我記得湫湫好像很關注積分的樣子，事不宜遲，我們、下一個？”
【……】溏湫欲言又止。
它看著離妄，不明白宿主是真不追究了，還是又在詐它。
但不可否認的是——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