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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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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下了車,黎智昶挽著瞿恆往市場裡邊走去。說是市場其實就是早公路邊或村子附近的空地上用磚頭壘砌起兩個墩子,上邊架一塊長短不一的水泥預製板,長度大約都在兩到三米,便於擺放物品的一排排的簡易貨架,由多排形成的一個交易的地方,地下坑窪不平,裡邊遊蕩著各色人等。

初次見到這麼簡陋的交易市場,黎智昶對什麼都感興趣,看到沒見過的總是要摸一摸問一問,還不住的向瞿恆打聽它的用途。兩人轉到了服裝銷售區域,黎智昶挨個攤位認真的看著,她心裡在想,瞿恆也不過三十歲,他的父母最多也就是五十幾歲。兩個人已經確立了戀愛關係,不管以後能不能成為自己的公婆,起碼現在自己跟人家兒子在談戀愛呢。再說了剛才還想著要哄他呢,總得有所表示吧。所以,她決定在這裡給他的父母和孩子買幾套衣服。想好之後她隨口向瞿恆問道:爸媽分別有多高?

啊?!瞿恆見她問自己的爸媽,想著她是想給自己的父母買衣服呢,他感覺她已經給自己身上花不少錢了又幫自己在事業上大步前進,怎麼說不能讓她再為自己多花錢了,自己的這個家還養得起。所以,他就故意打岔對黎智昶答道:不知道。

正在摸著衣服感覺質量的黎智昶聽他這麼回答,突然一回頭,撒開手裡抓著的衣服問道:你說什麼?

我......我說不......不知道呀,怎......怎麼了?瞿恆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

什麼怎麼了,自己父母的身高你都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嗎?黎智昶再次問道。

看她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生怕挨吵瞿恆馬上改口笑著說:這裡人這麼多聲音也嘈雜,我剛才沒聽清楚你問的什麼,你是不是問我爸媽在不在家?

黎智昶明知道他是故意的,感覺又好笑又好氣。似笑非笑地說:跟我打啞謎是吧,能不能保持點領導的風度?

瞿恆瞭解黎智昶的脾氣知道這事瞞不過去,為了緩解 尷尬“唰”的一下來了個立正姿勢敬了個不標準的禮大聲說道:報告首長,我的爸爸身高一米七三,我的媽媽身高一米六四,報告完畢,請首長指示。

他的這個舉動引得周圍的攤販和購物者紛紛看向這邊,弄得黎智昶哭笑不得。但人家黎智昶是啥樣人物啊,什麼樣的事情沒有見過?就這樣不動聲色,又繼續挑選著衣服。

來,老闆把上邊掛著的這件男士夾克拿來看看。黎智昶用手一指掛在攤位後邊支架上的衣服給攤位老闆說道。

老闆用摘衣鉤從衣服架上取下遞了過來,順便說道:這件深藍色的夾克賣的很快,適合很多年齡段的人穿,從三十來歲能穿到五六十歲的男人。

黎智昶接過來反覆摸了摸布料質地問道:還有沒有比這質量更好點的?

對方答道:沒有了,在這裡就是這個價格的大眾服飾,再貴點的也賣不掉,像你這樣又有錢又漂亮的人百年還難遇一次呢。

等他說完智昶看了看他,此人個子不高,可能是常年在這種環境賣服裝的原因,天天風吹雨打面板黢黑黢黑的,不過一張嘴倒是挺會說話的,黎智昶聽後很開心,還誇他很專業。經過討價還價就在他的攤位上給未來公婆各挑了一套較為不錯的衣服。

攤位老闆將衣服打包好之後遞給她,瞿恆慌忙從黎智昶背後接了過來提溜在手裡。黎智昶沒看他付了錢之後繼續上別的攤位轉悠去了。

瞿恆像做了錯事的小孩一樣在黎智昶選衣服的時候也不敢發表任何意見,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她的後邊。不過從黎智昶選衣服的眼光看他真的是佩服,她所選的衣服顏色款式都很符合自己父母的年齡。

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黎智昶購買了很多東西,有瞿恆父母的衣服,有他兒子的衣服,還有很多玩具和水果。瞿恆手裡提溜的也是,身上背的也是。連不停的轉悠帶身上的這些東西累的他簡直不想再往前走一步了,就這樣也不敢說話。

接近中午十一點的時候,總算買完了所有東西,往車上一放裝滿了整個後備箱。哎呦我的媽呀,將衣服裝在後備箱後瞿恆說了一聲蹲在了地上。

黎智昶看看蹲在地上的他,揉了揉他的頭髮溫柔地說道:累了吧?逛街購物是女人的天性,我也不例外哦。

瞿恆仰著頭有氣無力地說:我知道,我願意陪你逛街購物。說完騰地一下從地上站起說道:我不累。

看著他好笑的樣子,黎智昶再也忍不住了,一手扶著車尾笑的嘎嘎直響。好久之後才止住了笑,捂著肚子說道:你少跟我一驚一乍的哈,笑的我都直不起腰了。

瞿恆在一旁站著,伸手拂了拂她頭上的塵土心疼地說:看把我的縣長給弄的,這鬼地方風沙太大了。其實,瞿恆是想轉移話題,也是想緩和一下氣氛。

黎智昶問道:真的有土嗎,我沒有感覺到哪裡有什麼風沙,你著殷勤獻的不適時宜哈?

瞿恆也不說話哈哈笑了起來,黎智昶瞟了他一眼用手一指示意他上車。

兩人上了車,黎智昶看了看儀表盤上的時間正好11:00,然後給瞿恆說道:時間還很寬裕我拉著你回老家一趟,你看行嗎?

瞿恆想了想,買了這麼多東西不讓她送回去自己也沒辦法弄到家裡啊,那就讓她送吧。但是,又轉念一想,平時家裡雞飛狗跳的,現在不知道是什麼樣子呢,如果她去了會不會嫌棄呢?想來想去就處在了猶豫之中,不知道怎麼回答她的問話才好,最後轉著彎說:你現在餓嗎?

黎智昶搖搖頭說道:我不餓。

那,也不知道我父母在不在家,家裡也沒有電話沒法通知他們,我怕咱們跑個空趟。瞿恆解釋說。

反正就是找理由不讓我去唄。黎智昶不急不躁地說。

沒有,沒有,哪能不讓去呢,你不去我咋把這麼多東西弄回家啊?去,必須得去。瞿恆趕快把話圓過來。

好,那就走吧。說著黎智昶打著了車。在起步之前又看了一眼瞿恆說道:真的去了?

瞿恆把脖子一挺說道:真的,說去就去,哪能不去呢。

黎智昶很喜歡他隨機應變又很認真的樣子,舉起手裝著要打他臉的樣子摸了摸,低聲細語地說:跟我玩這套,你這個傢伙十分的不老實,良心大大的不好。

瞿恆知道黎智昶是在和他開玩笑,順勢抓住了她撫摸自己臉頰的手真誠地說:昶昶,真的謝謝你,謝謝你對我的所有事情都考慮的這麼周到,在這麼忙的情況下還想著我的父母。說句實在話,不是不想讓你去,是家裡太不像個樣子,不是豬樣就是雞鴨,我真怕委屈了你。

黎智昶笑了笑,也很正經地說道:在縣裡上班這麼多年我又不是沒進過農家,全縣的貧困戶我去的還少嗎?再說了就咱倆這關係見父母還不是早晚的事嘛,既然已經是你的人了,哪裡還有什麼委屈不委屈,只要你對我不變心,我也會一直對你好的。至於你的家再爛再破那也一樣是我的家,你不要總是考慮我的出身、我的地位什麼的,如果真成了之後你我之間都是平等的,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沒有我尊你卑之嫌,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我同樣會像尊重孝敬我的父母一樣去尊重孝敬你的父母。所以,在你心裡不要有什麼身份觀、地位觀之類的想法,甚至是那點可憐的自卑心理。好嗎?

瞿恆早已是淚眼模糊,在聽到黎智昶問他的話後他點了點頭。

其實,瞿恆打小就很優秀,小時候幫家裡幹農活從不說累,從小學到大學一直都是學校的佼佼者,也從小都立志要做一個比別人都優秀的人,混出個樣子讓父母不再受罪,讓家裡人都過上高質量的生活。怎奈自己才剛剛起步,如若不是遇到黎智昶恐怕至今自己也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科員罷了。雖說現在當上了鎮黨委書記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可和黎智昶比起來自己什麼都不是,各方面都不知道比她欠缺多少。俗話說,沒有哪個男人不愛美人,但是差距實在是太大太大了,無論什麼時候想起來總有矮人一頭的自卑感,可黎智昶又對自己這麼好,發自內心地說自己對她的情感也是難以割捨。所以,在聽了黎智昶的這段話後心情也還是比較沉重的。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黎智昶的這番話算是激起了瞿恆心中的波瀾,也算是觸碰到了他的痛楚,他這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失態。

黎智昶從中控臺上擱著的紙巾盒裡抽出兩張紙巾,為瞿恆擦了擦眼淚,撫摸著他的後背將身子一歪貼近了他。

男人就是男人,一般情緒轉變的都快。他拍了拍黎智昶的胳膊破涕為笑,說道:昶昶,別這樣,這裡人多讓人看見了不好。

黎智昶直起腰拉過安全帶扣在腰間直接掛檔起步,汽車行駛了一段時間,黎智昶說道:今天我就不送你回老家了,我剛想起來今天下午還有個會議要參加,我把你送到轉盤那裡把東西卸下來,你打電話讓鎮裡的司機去接你好吧?黎智昶平心靜氣的和瞿恆商量著。

瞿恆說:好吧,如果真的是因為工作忙,那今天就不去了,但是,我們現在約定一下,等哪天我回去把家收拾的利利索索的,真誠的邀請你回家做客,今後我再也不會避諱什麼,你想什麼時候去就什麼時候去,我也盼望著你能成為我的家庭一員。

瞿恆敞開了心扉,這些話很是真誠,再一次打動了黎智昶的心。

黎智昶平靜地說:什麼也不說了,回去之後好好幹工作,組織人員儘快把省扶貧辦需要的資料弄好,有什麼不懂的多去縣扶貧辦問問,也可以直接打電話問我。另外我再囑咐你兩句並給你幾個建議。一是回去之後立即給書記、縣長做好彙報,但是不要說是我跟你去拉的專案和資金;二是兩個專案從立項開始就要嚴格把關,包括你在內的任何人都不許動這裡的一分錢;第三施工必須經過縣招投標交易中心;第四要建立一個審計隊伍時時刻刻開展專案建設、資金管理的使用、工程質量的監督切不可掉以輕心。至於專案嘛有兩條建議,一是建議你做一個農副產品加工;二是建議你在給縣主要領導彙報之後抽出兩三天時間去外地考察一下,找到適合你們鎮的創業路子,真正把這兩個專案管好、用好,使它們的效益發揮好。

瞿恆認真地聽著、記著,把這些話反覆的在心裡背誦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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