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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長安 -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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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長安客棧

李長寧站在閣樓臺,只見她微仰著頭,看著遠處的月色,那似乎是黑暗中的一絲光亮,那光亮足以照亮整座長安城,卻照不到榮恩寺

她知道,她想阿孃了,本以為回到長安,能見到阿孃,可誰知,那日竟是最後一面,眼下長歌也不知身在何處,有沒有逃過追捕

阿竇那小子雖頑劣,但本性淳善,希望他能平安,不要被她和長歌拖累了

“在想什麼?”秦準走到李長寧身後,見她並未說話,隨後抬頭看了看月色,輕笑“在想那小子?”

“阿準,你說?天狼神真的會聽到我說的話嗎?”李長寧偏過頭,看著秦準輕輕地問道

“會!天狼神是草原的守護神,會聽所有人對它說的話”秦準揹著手,眼神目視前方,肯定的說道

李長寧走到護欄邊,抬頭看著遠處,緊接著左手手指疊放在右手手掌,高高舉過頭頂,秦準臉上頓時緊繃,眼裡似乎有些不悅

“天狼神,雖然我此刻不在草原,但希望您能保佑他平安”螢在此懇求

李長寧話未說完,只見秦準一把拉著她“你為他做的已經夠多了!眼下自身難保?還想著別人?”放開她的手,看了她一眼,不等李長寧說話,便大步走出房門

“阿準?這是在生氣”李長寧摸著手腕上的餘溫,望著緊閉的房門低聲說道

客棧

阿詩勒隼大步從樓梯走下來,亞羅和蘇伊舍他們正圍著桌子吃東西,阿詩勒隼看了他們一眼,後背緊靠柱子,不知道再想什麼

“特勤?怎麼了?”亞羅見狀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阿詩勒隼身旁恭敬地說道

“沒事”阿詩勒眼神死盯著桌子上的酒

“是不是那大唐娘子惹您不高興了?屬下這就讓她跟您認錯!”蘇伊舍說著抬腳便要上樓

“不準動她!”阿詩勒隼未看蘇伊舍,只是徑直坐到椅子上,拿起桌上的酒壺仰頭喝著

“這大唐娘子就是不如咱草原女子灑脫!”蘇伊舍看著阿詩勒隼不禁低頭

“特勤若喜歡,綁去鷹師便是!”亞羅看著蘇伊舍,兩人都點頭示意

“我說了不準動她!”阿詩勒隼把酒壺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大聲吼道

“她如此不識抬舉,特勤屢次救她,我們都看在眼裡!”蘇伊舍看著樓梯咬牙說道

“不如?殺了那個小子好絕了她的念頭?讓她乖乖跟我們回草原?”另一隨從靠近阿詩勒隼輕聲說道

阿詩勒隼猛地把酒壺摔在地上“我說的話聽不懂嗎?”抬眼看著他們“我救她,只是因為不想看她死在這討厭的長安!這樣的女人我可不要!”眼神犀利的盯著桌子

“還有!若是以後再讓我聽到這種話!回到鷹師重罰!”

阿詩勒隼看了眼樓梯,眼神淡漠的走出客棧

“特勤分明就是生氣”亞羅看著遠去的背影不禁搖搖頭“自從遇見那個大唐娘子,特勤就越來越怪異”

“你那個嘴,一整天沒個把門兒!”蘇伊舍見狀狠狠地打了亞羅的頭

“你怎麼又打我!”亞羅摸了摸腦袋,看著蘇伊舍幽怨的說道

“你別忘了?你還欠著咱鷹師的體力活!”蘇伊舍白了他一眼

“體力活是小,特勤的安然是大,我覺得特勤越來越琢磨不透了?”亞羅看了看蘇伊舍一臉擔心

“你瞎操心幹嘛?那大唐娘子要不氣咱特勤,我就對著天狼神參拜了!”

兩人看了看彼此,又看了看其他人,不禁搖搖頭

清晨客棧

“公子說了,這衣服是給你準備的,你換上!”蘇伊舍把衣服遞給李長寧,沒好氣的說道

“這是為何?”李長寧連忙接過衣服,看著蘇伊舍有一絲疑惑,此時的秦準正站在商隊的前面,背對著李長寧

“是這樣的,我家公子要讓你裝作胡族女子,好跟著商隊混出城,然後再等那小子,否則人沒”亞羅的話未說完,只見蘇伊舍有些不耐煩的催促道

“跟她說那麼多幹嘛!趕緊的!”

“他就這樣那我先過去等你,你換好了就出來!”亞羅對著李長寧輕聲解釋道

“好,謝謝”李長寧看著遠處的秦準和蘇伊舍,她不明白阿準為何這樣,自昨晚開始,一直未與自己說話,晨起還是亞羅敲的房門,她走下樓梯蘇伊舍就叫住她,遞給她一件衣服,而阿準已經換好衣服站在商隊裡了

亞羅看了看她,隨後低著頭跑到商隊後面

李長寧見狀便轉身走上樓梯,這時秦準突然轉身,看著消失在樓梯口的身影若有所思

“特勤,要不把她留在長安得了!你還救她幹嘛!”蘇伊舍對著秦準小聲說著

“就算那大唐娘子再不識抬舉!那咱鷹師的人也不是說話不算話的!”另一隨從看了看四周,警惕的說道

“好了!”阿詩勒隼不耐煩的看著兩人,抬眼看著四周,目光緊鎖“此次出城!務必要萬無一失!”

“是!”

長安綢緞坊

李長歌和阿竇走進店內,店主看有客上門忙招呼道“二位客官,想要點什麼呀,小店的緞子,那是全長安最全的!”

只見阿竇清清嗓子唸叨“東出滄海頭,西行玉門關,腰纏十萬貫,方寸費幾錢?”說著便向店主眨眨眼

店主聽著,臉上有一絲無奈

李長歌在一旁不明所以,疑惑的問道“你這說的什麼歪詩啊?”

阿竇小聲的對著李長歌說道“師父,這叫切口!”

說完兩人看了看店主,店主則是一臉歉意的對她們先行禮,隨後說道“這位客官,真抱歉,這出城最後的名額,剛剛已經沒有了”

李長歌聽完大驚,阿竇則是大聲叫道“沒有了?”又看了看門口“就沒有多的了?”

“還有個商隊,你們趕緊去碰碰運氣!”店主擦了擦汗,指了指門外

李長歌連忙拉著阿竇跑出門,果然,門口正有一支商隊向著城門方向走去,李長歌見狀急忙跟隨商隊的步伐跑到商隊的前面,阿竇也緊跟其後

“哎!這位郎君可否行個方便帶我們出城,我有急事!”只見李長歌氣喘吁吁的對著走在商隊最前面的那人喊道

“阿竇!”阿竇聽見熟悉的聲音,便轉身,只見身後一身淡青色的異族服飾,女子臉上蒙著面紗,額頭上是玉石點綴,眼神宛如長安城的星點,面紗下的面容若隱若現,不禁擦了擦眼睛,不確定的問道“寧姐姐?”

李長寧緊握著雙手,急忙跑過來,她方才在商隊最後面,似乎是聽見了長歌的聲音,所以才跑過來

“阿竇?你師父呢?”

“在那兒!”阿竇指了指遠處的李長歌,臉上有一絲為難

秦準見有人叫他,故意放慢腳步,只見他慢慢回頭,看到來人,似乎有一絲不悅

“怎麼是你?”李長歌頓時拉下臉,怎麼每次都能碰上這人,幸好長寧不在“一般商隊總會夾帶些貨物,你們也未必乾淨把?”

這時商隊已經全部停下來

“怎麼又是他?看特勤不開心?故意跑來氣他嗎?”亞羅看著遠處李長歌大聲說道

“你是想讓所有人知道特勤在長安嗎?”蘇伊舍咬牙的打著亞羅的頭,小聲的說道

此刻的秦準是一身草原服飾,頭上還有銀飾點綴,頭髮半扎披散在肩膀上

“不要這樣”李長寧跑上前拉住李長歌的手,擔心的說道“他救過我性命,如若不是他”

她不想長歌和阿準變成仇敵,可是她不知道該怎麼做,長歌是她的阿姐,而阿準又救過她的性命,李長寧看著兩人,眼裡不禁有一絲為難

“長寧?你怎麼在總之人心難測!”李長歌警惕的把李長寧拉在身後,這人她看著就討厭,一看就不是好人,長寧眼下就是被騙了到商隊

想到這,便聲厲開口道“如果你不想被告發的話就與我談一場生意!”

長歌自從阿孃逝世便不再相信任何事,但是阿準真的沒惡意,雖然才見過幾次,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相信他

“好一個人心難測?”秦準皺眉的看了看李長寧,她為了這個小子,昨晚居然不吃不睡,他倒要看看,這小子究竟有何能耐

想著便看著李長歌冷漠說道“我聽聞秦王正在抓捕東宮餘孽,抓住可是要砍頭的,你覺得怕被告發的人真的是我嗎?”

李長寧看著秦準眼裡不禁有一絲疑惑,她並未告訴阿準,她們與東宮有牽連,他是如何知曉的?

“你怎麼知道?”李長歌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隨後放低聲音,警惕的問道

“果然被我猜對了”秦準看著李長歌露出一絲笑容,緊接著便恢復冷漠

“哎!你換好衣服了?可真好看!”亞羅走到李長寧身邊似乎有些吃驚,隨後衝著她笑了笑

“你小聲點!”蘇伊舍跑出來,打了一下亞羅的頭說道“你是想把人都吸引過來是嗎?”說著又打了一下“你這個笨蛋!”

“怎麼在長安城待不下去?”秦準看著李長歌,語氣中有一絲幸災樂禍

“既然我們都是同道中人,不如請郎君行個方便”李長歌看了看後面,便低聲說道,此刻若皓都追來,他們是萬萬逃不掉的,如今只能先求這人帶他們出城,之後再想辦法

“但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被人認出來,我這整個商隊的兄弟們都會遭到拖累!”秦準的眼神似有似無的看著李長寧,對著李長歌冷聲說道“你我之間又沒有任何情誼,我憑什麼幫你!”

“商隊的車多,貨多,他們也不會細查,只要你給他一個藏身之處便可,到時如果他們查出來的話,那我也會說是我們自己裝作胡族女子,藏身此處,與你們無關”李長寧走上前看著秦準說道,剛才她一直在觀察商隊,發現馬車多,貨物也多,守衛肯定也不會為了這樣一個商隊浪費時間,或許可以試試

“你們昨日借馬之時,若也能像現在這樣客氣,我說不定也就答應了”秦準看著李長歌,語氣有些怒意

李長歌面容有些不自然,她知道自己理虧,便心虛的低著頭“那時我是有些急事,多有得罪”

“口說無益,真想賠罪的話,以物易物吧!”秦準的目光盯著李長歌,淡淡的說道

“我身上沒什麼長物可與你交換”眼下她的身上除了那把刀就什麼也沒有,她要拿什麼換,李長歌不禁摸了摸腰間的刀,低聲說道

“哦?我看你這把刀就不錯,還有我要她和我同騎一匹馬,裝作我的夫人!”秦準淺笑的看了看李長歌腰間的刀,隨後又看了看李長寧“否則無法出城!”用著不容拒絕的語氣

李長寧看著秦準不禁慌忙的低下頭,他方才說夫人,草原的夫人跟中原的夫人許是不同吧,或者意思不同,想到這便咬著嘴唇

“什麼?沒想到你竟如此趁人之危!”李長歌看著秦準咬牙切齒的說道,這男人果真如她所料的一般,言行舉止全是輕浮,阿孃將長寧交給她,她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人接近長寧“刀我不可能給你!長寧亦不可能!”

“我”李長寧看著長歌一臉生氣的模樣,不禁開口道,只見她話未說完,阿竇便跑上前對著秦準大聲說道“寧姐姐可不行!她可是我師父未來的夫人,是我的師母!”

“那就免談了!走吧!”秦準看了他們一眼,不悅的轉頭

“我答應你!”李長寧急忙走上前,眼下她們沒有選擇的機會,一旦皓都追上來,她和長歌根本無力抵擋,阿孃要她和長歌離開長安城,眼下便是最好的辦法,只要長歌平安,她再怎麼樣都沒有關係

“長寧!”李長歌拉住李長寧的手,眼裡有一絲不忍,如若要長寧委屈求全,她寧願死在長安

“你難道忘了你說的話嗎?”李長寧看著李長歌的眼睛輕聲說道,只要長歌還沒有放棄報仇,那她就一定會活著,只能以後再勸她了,眼下先出城再說

“我”李長歌正欲開口,只見秦準看著兩人不耐煩的說道“商量好了嗎?讓整個商隊的人等你們?我可沒這耐心!”

“師父?還是先出城吧,寧姐姐這麼大一個娘子,他們還能搶不成?那刀就算給了,焉知沒有機會再拿回來?”阿竇急忙跑上前蹲在李長歌面前低聲說道

“好!我與你交換!”李長歌看著李長寧對自己點點頭,便開口說道“刀,等到我們安全出城我在給你!”

“成交!”只見秦準的臉上眉毛頓時舒展開,看著李長寧露出一絲笑容,隨後便從李長歌背後一把拉過李長寧

李長歌瞪了他一眼,若他要是欺負了長寧,她不會放過他,想到這隨後對著阿竇說道“阿竇,你不用跟著我們一起冒險,府兵不會查你,你先去城外十里亭等著我們,如若三日之內,我們未到的話,就是你與我們無緣”

“可是師父,你與寧姐姐,你們”阿竇的臉上沒有平日跟李長寧打鬧的嬉笑,而是一臉擔心的說道

“你都叫他師父了,你還不聽他的話嗎?”李長寧走到阿竇身邊安慰的看著他,這小子還是有些良知的,現在居然還會擔心她了“寧姐姐向你保證,我們定會無事,你就放心吧!”

“我好吧”阿竇微微低頭,又忙著囑咐道“那寧姐姐,你與我師父一定要小心啊!”說完便不捨的離去了

希望阿竇能一切順利,平安過關,希望她們不要拖累阿準,因為她欠阿準的已經夠多了,李長寧轉身,便看見李長歌隨著秦準去了商隊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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