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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歸寧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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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王定定的望著眼前的人兒,她今日穿的極為正式,整個人看起來像一朵雍容的人間富貴花,瑜王這一生見過無數皇宮裡的娘娘甚至太妃,可沒有一個人可以像她一般,在富貴端莊的同時,渾身還帶著一種商人的精明。

馬車行駛在京城繁華的大街上,車窗外不斷地傳來商販的叫賣聲,瑜王側耳聽了一會,又覺得簡阿寶同那些普通的商人不同,她雖然也市儈精明,可她所有的打算計謀全都明晃晃的寫在臉上,精明而不算計。

瑜王沉浸在自己的思想裡,久久沒有說話,簡阿寶也沒有感覺他在生氣,便也放心的靠著車廂打起盹來,等到了丞相府門口,這才被隨行的青檸喚醒。

“娘娘,醒醒,咱們到了!”青檸一邊輕輕呼喚一邊抬手為簡阿寶整理著散落的髮絲,甚至還騰出手來倒了一杯溫茶喂到了還在迷糊的簡阿寶口中。

簡阿寶睜開眼就這青檸的手飲了口溫茶漱口,便晃了晃沉甸甸的腦袋,搖搖晃晃的下了車。

她原以為最多不過就是樓金玉那個當了丞相的便宜爹在門口迎接,卻沒想到丞相府門前浩浩蕩蕩的跪滿了人,其中不乏穿金戴銀的美貌婦人和扎著雙髻的孩童, 看這架勢,怕不是丞相府滿門出動了吧?

“王妃小心。”瑜王輕輕扶住簡阿寶的腰, 一個打橫便將人抱在懷裡。

簡阿寶剛剛睡醒,人還有些懵懂,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可丞相府那滿滿當當的一家子人卻是看的清楚,頓時四周響起一片抽氣聲。

瑜王在眾人目光灼灼的注視下,將懷中的人兒穩穩當當的放下,一邊吩咐瑜王府的下人將歸寧禮卸下, 一邊牽著簡阿寶的手往丞相府裡面走去。

丞相府裡其他的人面面相覷,關係近的聚在一起小聲的議論著瑜王對瑜王妃的寵愛,而只有樓丞相,在看見簡阿寶的那一瞬間,面色變的慘白。

其他人只知道他有個流落在外的嫡女剛剛被找回來就嫁給了大名鼎鼎的瑜王,可卻大多沒有見過樓金玉本人,可樓丞相自然是見過樓金玉的,剛剛那個被瑜王抱在懷裡的女子,偏偏……不是樓金玉……

丞相府裡,瑜王帶著簡阿寶端坐堂內正座,而樓丞相便只能帶著樓夫人坐在左側下首處。

瑜王夫婦兩個氣定神閒的看著下人忙忙碌碌的將歸寧禮一趟一趟的搬進院子裡,時不時的兩個人還低聲交談幾句,看上去如同兩隻交頸的天鵝,好不恩愛。

樓丞相面色捉摸不定,而樓夫人卻是有些奇怪,按理說她是樓金玉的親孃,當初樓丞相在皎月樓尋到樓金玉時, 她做為樓金玉的生母便始終沒有露面,今日應該算是這母女兩個第一次見面才是,可簡阿寶悄悄打量著樓夫人的面容,只見她目光呆滯,不辯喜悲,不像是深宅大院的掌家大婦,倒像是……廟裡青燈古佛的老僧……

“額……王爺和小女正是新婚燕爾,這麼早便回來歸寧,真是辛苦了。”樓丞相賠笑道:“老夫已讓廚房備了些早膳,不如一併吃些墊墊肚子,等中午再弄些好菜好酒,好好招待王爺!”

瑜王不置可否的看了一眼簡阿寶,只等她略略點頭,這才起身跟著樓丞相去了飯廳,而簡阿寶,卻被樓夫人以“母女之間有些私房話”為藉口,留在內屋用膳。

樓丞相和瑜王一走,剩下的簡阿寶和樓夫人兩個人面面相覷,沉默著看著下人擺好了早膳。直等到屋內再次剩下簡阿寶和樓夫人兩個人時,樓夫人那副古井無波的面容這才有了變化。

她深深的凝望著簡阿寶的面容,似乎在透過她看別人一般,良久這才嘆了一口氣,挺著腰背直直的跪了下去。

簡阿寶不知樓夫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略一揚眉,卻始終沒有說什麼。

“金玉,是母親……對不起你……”

樓夫人輕聲道歉,可簡阿寶卻沒有在她的言語中聽到絲毫的歉意。

“你……是我的母親嗎?”簡阿寶默不作聲的繼續裝作樓金玉的身份,輕咬下唇委屈巴巴的問道:“母親當年為何要將我丟掉?”

似乎是簡阿寶的話語觸及到了樓夫人心裡隱秘的角落,她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就那樣跪著往簡阿寶的方向挪了兩個,雙手緊緊的握住簡阿寶的手,哽咽道:“這天下,哪裡有丟棄孩子的母親啊!母親也是沒有辦法,母親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在這丞相府裡受苦啊!”

在丞相府受苦?

簡阿寶心裡滿是疑惑,正欲開口詢問,卻見樓夫人突然噤了聲,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得, 迅速從懷裡掏出一個荷包塞到了簡阿寶手中,起身在簡阿寶耳邊低語道:“孩子,快逃,離開丞相府,離開京城。”

話音剛落,樓夫人便又坐回到了椅子上,幾乎在樓夫人坐回去的那一瞬間,剛剛還緊閉的屋門便被人開啟了。而樓夫人,則又恢復了原本那副古井無波的樣子。

簡阿寶不懂聲色的將手裡的荷包藏在寬大的袖子裡,抬眸望去,剛剛開門的竟是去而復返的樓丞相。

“瑜王妃娘娘。”樓丞相冷聲道:“瑜王殿下剛剛吃了幾口冷酒醉了,眼下歇在客房,還請王妃娘娘隨老夫一道去看看瑜王殿下。”

醉了?吃了幾口冷酒?

簡阿寶不得不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著樓丞相,找藉口便找藉口吧,都是體面人,總歸應該找個好些理由才是,這一大早上便吃酒吃醉了……這還真是不把瑜王當王爺啊……

“好,那本王妃便隨樓丞相一同去看看!”簡阿寶實在想知道這個樓丞相賣的什麼關子, 便痛快的答應了下來,卻沒有注意到在她答應的瞬間,樓夫人的身體突然打了一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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