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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媽知道你想吃飯後非要親自回去給你煲粥，快嚐嚐手藝。”
顧燁華一進門就輕快地說道。
“我最擅長的就是煮粥了。”寧晚將保溫盒放在床邊的桌子上，略帶驕傲地說道。
這一句話把顧倦拉回到了從前。
大概七八歲的時候，他因為貪玩偷偷跑出去，很晚才想起要回家。
走到半路突然下起了大雨，他就一直捂著頭朝家的方向跑去，但是由於雨太大讓他迷失了方向，不知不覺就跑到了一個老房子面前。
他就乾脆到房簷下躲起了雨，準備等雨小的時候再回家。
身上都打溼了，小小的他蜷縮在牆角，冷到發抖。
快睡著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開門的聲音，之後就陷入了更深的沉睡中。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已躺在一張床上，身上蓋著毛茸茸的毯子，溼掉的衣服都被換了下來。
房間裡充斥著中藥的味道。
明明這是一個陌生的環境，但此刻的他卻絲毫沒有感到害怕。
“醒了？”
一陣略顯蒼老的男聲響起。
他順著聲音看過去。
一個約莫六十多歲的老人端著碗，倚靠在門口。
他將半張臉埋在毯子裡，點了點頭，沒說話。
“醒了就把粥喝了吧，小屁孩兒。”
老人端著一碗粥朝他走了過來。
還沒靠近，他就聞到一股藥味，隨後把整張臉都埋進了毛毯裡。
用行動告訴著老人——他不想喝。
“這是幹什麼呢？”老人語氣依舊溫和，沒有一點不耐煩的意思。
“我不喝，這根本不是粥，這是藥，我都聞到了。”稚嫩的聲音從毯子裡傳來，悶悶的。
“我在裡面加了糖哦，是甜的。”
老人像一個正在打獵的獵人，一步步引誘著獵物上鉤。
“真的嗎？”
他把小腦袋探出來，眼睛裡充滿疑惑和好奇。
“你嚐嚐不就知道了？”
老人把粥遞給他。
他坐起來接過粥，湊近鼻子聞了聞，又拿開。
“但是它聞起來都是苦的。”
他皺著眉頭說道。
“我放了紅糖，你看吧，粥都是紅紅的了。”
老人躬下身，偏著頭笑著對他說道。
他拿起勺子在碗裡攪著，隨後舀了一小口送進了自已的嘴巴里。
緊閉的眉頭突然就鬆開了，隨之而來的是滿臉驚喜。
“哇！真的是甜的。”
說完又舀了一大口放進嘴巴里。
老人看著床上的小孩笑著，不知在想些什麼，彷彿眼睛透過他在看別的人。
“爺爺，你要吃一點嗎？”
他把碗遞到老人面前，咕嚕著眼睛問道。
“我就不吃了，你快吃吧，淋了這麼大的雨，小心別感冒了。”
老人揉了揉他的頭。
“喝了粥就不會感冒嗎？”
他疑惑開口，似在求證，似在質疑。
“當然咯，我在裡面加了中藥，把你身體裡的寒氣都驅走。”
老人邊說邊做著「趕走」的動作，引得他移不開眼。
“驅走？全部驅走嗎？這麼厲害！”
他驚喜地問道。
老人笑著點了點頭。
“那我要全部喝掉！”
說完就端著碗哐哐喝起來了，勺子都沒要。
“哈哈哈你慢一點，沒人跟你搶。”老人被逗笑，走上前拍著他的背，防止噎到。
“嗝，喝完了，甜甜的好好喝，好像真的暖和了耶。”
他眨著眼睛望著面前的老人，嬉笑著說道。
“愛喝以後來找爺爺玩，爺爺還給你煮粥，各種各樣的粥。”
.....
這句話就像一個鉤子，緊緊鉤著那時的顧倦，引得他魂牽夢繞。
不過他卻沒能如願。
這件事過後，寧晚和顧燁華就不再允許他私自出門，甚至有一段時間還專門找人看著他。
後面沒被管這麼嚴，能出去的時候，又被各種各樣的事情絆住。
總想著下一次吧，下一次再去。
等到他突然有一天很想去、很想喝粥的時候，卻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記憶中的房子。
他穿過一片樹林，終於找到了這個房子。
滿懷欣喜的去敲門，卻發現已經人去樓空......
“小倦？”
寧晚的聲音傳入顧倦的耳朵，一下子把他拉了回來。
“哦好，您先放在這兒吧，冷一下了我再喝。”
他掀開被子下了床，慢慢走到窗前。
“已經快黑了嗎？”
他痴痴地望著窗外，似乎在自言自語。
“對呀，都快黑了，你還沒吃晚飯呢。”寧晚走上前拍了拍顧倦的背，“不是餓了嗎？快去吃吧，已經不燙了。”
顧倦轉過身，朝桌子走去。
他端起桌子上的粥，像記憶中一樣拿勺子攪著。
舀了一口喂入口中。
甜甜的米香一下侵佔了他的味蕾。
不可否認的是，這個粥確實很好喝，但卻不是記憶中的味道。
“好喝嗎？小倦。”寧晚期待地望著顧倦。
“好喝。”
他看著眼前的媽媽，突然有點不忍心做出像以前一樣讓人難過的行為。
“那就好，媽媽以後還給你做。”
得到回應的寧晚很開心，緊攥在身前的手明顯放鬆了。
等他喝完之後，寧晚閒著沒事就把餐盒拿去洗了。
“爸，我明天不想去考了。”顧倦站在窗前淡淡開口。
顧燁華聽到這句話明顯怔了一下。
秦醫生確實跟他說過，按顧倦的情況來說，這兩天還不適合高強度用腦。
他正在冥思苦想著，要怎樣跟顧倦說這個事情。
突然就聽到了這樣一句話。
“嗯...小倦，你想好了嗎？”顧燁華疑惑地問道。
“嗯。”顧倦答道。
“爸爸能問問你原因嗎？”顧燁華還是有點不太相信。
“秦伯伯不是跟你說了我這兩天不適合高強度用腦嗎？我都聽到了。”顧倦依舊望著窗外，眼神有些空洞。
“這個事情......”
顧燁華剛想說話就聽到顧倦再次開口。
“再說了，我這個情況，考試的時候根本發揮不出最好的狀態，考上京大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何必去浪費這個時間。”
他輕蔑地笑了一下，似在自嘲。
“是因為安安嗎？”
洗餐盒回來的寧晚剛好聽到這句話，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