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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存坐在椅子上,沒有說一句話。
從窗外吹進來的海風夾雜著苦澀的鹽味,舍友都不在,整間宿舍死一般的寂靜。
陸存走到窗前,望向遠處被層層白雲蓋住的太陽,好像看到了他的爺爺正在雲的後面朝著他高興地笑。
陸存低頭看著手上爺爺送來的書,那一行行手寫筆記,依稀地刺激了陸存腦海裡和爺爺嬉鬧的回憶。摸著書頁,幹黃和溼潤交錯著,兩行淚早已淌過陸存這英俊的面龐。
老爺子年齡非常大了,早年間在村裡是一名算命先生,幫助老百姓很多次。陸存從小就是拿了一個小木板凳,坐在爺爺旁,每天耳濡目染,時間久了,對一些妖怪鬼神也是有一定來了解。
他的爺爺從小就告訴他,每個人都要尊重自已的命運,不論生老病死,不論頂泰山飛東海,勇敢地走下去,才不枉這一生。
陸存一直記得。如今爺爺的離開,讓陸存堅定地把這句話默寫在了自已的筆記本上。
這時,陸存再次拿起《神鬼錄》,書籤停在了講述大青小青上面。
“......人們會聽到哭聲,但是看不到是誰哭的......哭聲越大,說明是大戶人家死了人。哭聲越小,說明是小人家死了人......”
陸存剎那間想到昨天晚上聽到了不知來處的哭聲。
緊接著,陸存看到爺爺在一旁做的筆記。
“大青小青必要時,會選擇離開死去的人的地方,來到異鄉,為這個死去的人最重要的人而哭,以此來告訴這最重要的人......家裡有人離世......”
看到這,陸存的眼角再次酸腫,淚水打模糊了視野。
“爺......”
陸存懷著沉痛的心情,默默地,開始看起《神鬼錄》。
......
“咳!——咳!——”
一股又濃又稠的深紅色血,被溫京咳到了書案上。
“溫大人......”溫萊看著溫京狀態是一天比一天差,內心很是痛。
溫京無力地揮了揮手。
外面的聲波攻擊一陣接著一陣,敲得地面都在晃。
“萊臣,報下最新的狀況......”
溫萊看到了地上的金龜殼朝向東方,並且眯著眼看著地上的絲綢卷。
“嗯。回溫大人,一切正常。”
溫萊也不能洩露太多的細節,只能給溫京一個安心丸。
就在溫萊剛講完,溫京所在的宮殿外面,突然來了一陣兇猛的雷震,一道紫紅色的閃電威猛地劈了下來,直直打在了城門之外,震起了一陣劇烈的聲波。
隨後,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之前的聲波攻擊,也是過了好一陣,才傳過來。
溫萊見狀,趕忙拿起金龜殼,將其放在頭上,嘴裡念著咒。
哐——
溫萊把金龜殼摔在地上。
金龜殼此時朝向南邊,停在絲綢捲上的印的龍的脊背。
溫萊激動壞了,手指著天上,揮舞著。
“溫大人!他成了!”
然而溫京聽後,心裡很是五味雜陳。
“阮安......”
......
又是新的一天。
此時謝溫感到些許的愜意和輕鬆。睡得踏實的一晚,也已經有一個月沒有夢到青衣男子了。
謝溫開始計劃著這週末參觀宋嚴冬博物館的計劃。
來到學校,謝溫先是在座位上坐了下來,等到快上課的時候,陸存才姍姍來遲。
“陸存,我這週末要去一趟宋嚴冬博物館,你有時間的話要不和我也一起去?”
“我去不了了,家裡出了點事情。”
“啊?......行吧。”謝溫也是沒有再多問。
隨著一聲門吱呀聲響起,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有節奏地進來,一瞬間教室安靜得都能聽到老師敲擊鍵盤,點選滑鼠的聲音了。緊接著,黑板一拉,投影一開。
“同學們,我們開始上課。”錢教授笑嘻嘻地看著每一位同學。
“首先我先在黑板上寫一個字。”
這個字大家都認識,可大家都好奇為什麼錢教授會在這個場合下寫這個字。
這個字就是——佛。
“可能有同學會問了,怎麼來上大學,老師在教佛學啊?和咱哲學專業有關係嗎?”錢教授陪著大家笑說。
“雖然佛學不是我們學習的範疇,但是老師只是想透過佛學的智慧,來幫助我們同學理解哲學。”
謝溫打起了興趣。
“佛,首先我們看這個字的右半邊。我們寫‘弗’的時候,是先寫橫折,直走直下,這是什麼?......意味著我們人生老病死,從出生就開始走向死亡,到最後直下。接著寫什麼?......豎折彎鉤,很複雜是吧?這是什麼?......就意味著我們人的人生歷程,彎彎曲折,都是磨礪......”
謝溫聽到這心裡咯噔了一下。
“人來世一遭,到最後都是離去,故去。所以我們要用什麼態度去看?我們接下來看......”
原本埋著頭的陸存,這時微微地抬起頭看著錢教授。
“接下來我們會寫什麼?這一撇一豎是吧?......,我告訴你們,這一撇叫大徹,那旁邊對應的就是什麼?......對!大悟!大徹大悟!如果我們同學把生老病死都大徹大悟了,你就是什麼?......加上左半邊......對!你就是佛!”
陸存聽著,若有所思。
“所以借這個,我們來講吓生死觀......”
錢教授滔滔不絕地,一口氣講完了這兩小時的課。陸存全神貫注地聽著,就像是找了一位心理醫生,在上面一句一句的治癒陸存破碎的心,一下一下縫合陸存早已被撕裂的眼角。
錢教授課講完了,陸存就差上去跟錢教授擁抱了。
謝溫看著一旁沉默地在那抽泣的陸存,不禁關心起來。
“謝溫,不瞞你說。我爺爺昨天去世了。這週末我要回去辦葬禮......”
當陸存向別人開口說這句話時,就可以證明他心裡稍微好受了點。
隨後陸存來到廁所洗臉。
廁所裡一個人也沒有。陸存接過一把涼水,撲向臉上。頓時一股清涼感衝向腦門。
陸存擦過水,看向鏡子。
這一看,差點沒把陸存嚇得叫了出來。
只見,有一個人,嘴巴很大,嘴唇很薄,上下嘴唇蓋著他滿嘴的獠牙。眼睛還特別小,就像是兩顆白色杏仁,中間點綴了一個黑芝麻。頭髮稀疏又毛躁。身體是白飄飄且有些透明。
陸存看到這個鬼一眼,就趕快撇開眼神了,想裝作沒看到他一樣。
然而,那個鬼先開口了。
“鞋給我!”
陸存嚇了一個激靈,渾身是控制不住地在顫抖,但仍然是想裝作沒聽見。
隨後那個鬼就直接貼到了陸存的腳邊,想抓起陸存的鞋子,就往上啃。
陸存頓時感到腳底一股涼意,緊接著腳就是一陣麻,站都快站不穩了。
陸存癱倒在地上,嘴巴也喊不出來了,連忙把鞋脫下來扔給那個樣貌醜陋的鬼。
那個鬼抱起鞋子就是狼吞虎嚥,啃得很有味道。而且最奇怪的是,那雙鞋子還在往外冒血,沾得那個鬼牙齒上全是血。
陸存很害怕,現在眼前就有這麼一個獠牙的怪物在啃著他的鞋子,關鍵是這雙鞋子感覺還像是有了生命一樣。
陸存嘗試著讓自已冷靜下來,長長的一口氣從肺裡直穿到嗓門眼。
陸存這時想到可不可以用中指的血來驅趕,正當他準備咬破中指的時候,那個鬼突然貼到他的面前。
“你不要啊!”
陸存感受到臉上有股冰涼的感覺。
“我......靠......”
隨後那個鬼朝陸存的腿揮了揮手,陸存的雙腳瞬間就不麻了,緊接著陸存的屁股便找回了知覺,地板的涼意一下子刺激了陸存的屁股。
陸存趕忙站了起來,就想往外跑。
“你真的不能走啊!”
咚——
廁所的門被甩的一下關上了。
“你還記得我嗎?”那個鬼朝陸存的耳邊說,冰冷冰冷地,毫無生氣地。
陸存緊緊閉上雙眼。心裡默唸著。
“不知道不知道......阿彌陀佛......”
“別喊了,有因有果,佛陀不會阻止這段緣的發生。”
這句話打得陸存從恐懼變得好奇。陸存控制著自已的情緒,吞吞吐吐地問。
“我......我和你沒仇......你讓我走......”
“你就是阮安,我知道!”
“我不是阮安,我不叫阮安!”陸存打得舌頭哆嗦。
“你就是!”那個鬼尖叫地喊出來。
“來人啊,救......”
“聽不到聽不到!是你害的我啊!”
陸存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推向他,緊接著後腦勺有股強烈的撞擊感,陸存很快便昏了過去。
......
過了好一會,一陣白光刺激了陸存的雙眼。陸存的意識逐漸清晰。
緊接著,陸存看到眼前有一個高大威武的男人,頭上頂著一個山包,雙手拿著刀刃。陸存就站在這個男人的身後。
在那個男人前面,跪著一排的人,雙手還被麻繩捆住。
隨後,那個男人用手裡的刀,挑起跪在最前面的人的臉。
陸存在後面靜靜地看著。
那個男人緊接著用刀指向了陸存。然而陸存並沒有感到一點恐懼,只是沒有意識地往前走了。
陸存走到了前面,發現自已手裡也拿著一把刀。他看向手裡的刀,又看了看跪在自已面前的人。
劃——
一道黑色的線刷過空中,跪著的人脖頸上出現一條淡淡的線,緊接著就是往外冒血,那個人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
陸存再次醒來,發現自已躺在了廁所地上,衣服被地上的水給浸溼。
陸存連忙爬起來,環顧四周。
之前那個鬼已經消失不見了。
陸存以為都是夢,然而這時他的後腦勺突然來了一陣痛,再看向地上,他的兩隻鞋也是全是水,凌亂地躺在地上。
陸存想也沒想,就拎著鞋趕快跑出了廁所,渾身溼透,一步瘸著一步,蹣跚地跳回宿舍。
回到宿舍後,陸存便準備開啟《神鬼錄》。可正當陸存手放在書上時,他的腦海裡便自動浮現出了一個詞。
廁鬼。
陸存立馬翻看目錄,果然,有一頁講的便是廁鬼。
“一種喜歡吃人的鞋子的鬼,天性善良,除了會說人話,其他地方跟人是完全沒有相同......”
陸存看向了他爺爺做的筆記。
“廁鬼長相醜陋,因為生性善良,除非是有仇未報,否則不會傷人。”
陸存看到這,感到十分詫異。
“我沒和別人結仇啊!我也沒有殺過......”
陸存說到這,立馬想起了他的夢。
一刀劃去,一人倒地,那是他在夢裡作出的行為。
陸存失神地拼命搖頭。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是我!”
陸存拼了命地安慰自已,但是謝溫的夢境和現實的關聯,讓陸存也不禁會去想,自已會不會夢境和現實也關聯了。
陸存猛地合上書,無神地來到窗外,思考著自已的命運,思考著所謂的前因後果。
他很想知道自已的身世,很想知道自已和謝溫有什麼關係,自從他收到陌生郵件後,他就很想知道了,他早就很想知道自已到底是誰了。
這幾個月來,他的爺爺也有開導他,告訴他順其自然,告訴他所謂的命運論。
方靈寶塔的修慧法師也在開導他,都教授和錢教授也在開導他。
陸存不是一個人在給自已開導。
這位年輕人,站在宿舍裡,望向外面晴空一片,深邃湛藍的天,就像無盡的深淵,有一隻看不見的眼睛,在死死地盯著陸存。
......
謝溫也回到家中,他把包放下來,拿出通民命書和御玉牌。
此時他看到御玉牌散發著非常微弱的綠光,在這個綠光裡,除非是非常非常的細心,否則是看不出裡面還帶著點紅光。
只可惜,謝溫並沒有非常非常的細心。他把東西放好後,便拿起了專業書看了起來。
這個紅光在閃動著,好像在呼吸,也好像在和某一處地方遙相呼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