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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城又下雪了。
夜幕降臨，冬日的寒夜悄然籠罩著大地。寒風呼嘯著，如同一群兇猛的野獸，無情地撕咬著大地。大雪紛紛揚揚地灑落，天地間一片潔白，彷彿整個世界都被凍結了。
我端著一盆銀炭推開了謝子軒的房門。衛戍正在幫謝子軒換藥，謝子軒見我來了，連忙用被子遮住上半身。
“抱歉，我忘記敲門了。”看見謝子軒的囧樣，我立馬道歉。
“無礙。”謝子軒訕訕的回答道。
“外面又下雪了，我給你添盆炭，這樣換藥的時候就不會冷了。”我將銀炭盆放在通風處。
“下雪了，他大概不會來了吧。”謝子軒望著窗外，呢喃道。
我知道他在等賀安彥，這是他現在唯一的希望。
“你別急，等雪停了他肯定會來。”我安慰道。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謝子軒和衛戍不約而同的看向我，眼神彷彿在說，瞧人家多有禮貌。
我撇了撇嘴，起身去開門，我倒要看看比我有禮貌的人是誰。
一開門，小二子的胸膛映入眼簾，臭小子，又長高了。
我洩憤般捶了下小二子的胸口，雖用力不大，但堅硬的觸感差點把我彈開。不得不承認，小二子最近練功練的勤，身材越發魁梧完美，再也不是能讓我隨意拿捏的小雞仔了。
“我是要給我撓癢癢嗎？”小二子取笑我。
“臭小子，沒大沒小，我可是你師姐。敲門幹啥，有啥事？”我沒好氣的問道。
“賀安彥來了。”
謝子軒的眼裡一下有了光，他直起身子恨不得現在就能下床：“他人呢，快讓他進來。”
“他受了寒氣，我娘熱了雞湯給他暖身子，等他緩過來再說吧。”
我聽見小二子說完還冷哼一聲，問他：“你冷哼個啥？”
“一個大男人，受點寒氣就不行了，真丟人。”小二子面露嘲諷。
“咳咳咳。”一聲劇烈的咳嗽聲從門外傳來。
“我怎麼丟人了，你在大雪天跑一晚上試試。”謝子軒踏入了房門。
他的厚棉襖上殘留著星星點點的殘雪，額頭的汗水與殘雪混合在一起，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胸前。
“我去給你找條帕子擦擦臉。”
小二子攔著要出門的我，說道：“我去找。”
謝子軒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不時咳嗽幾聲，臉色蒼白如紙。見他模樣可憐，我主動給他倒了杯熱茶，但他沒接住我遞給他的茶杯，而是握住了我的手。
“手好冷，幫我捂一捂，可好？”
我總覺得他有裝的成分，因為被他牢牢的握在掌心的手竟抽不出來，力氣大的驚人。
“嗯哼。”謝子軒看不過去好兄弟的行為，咳嗽提醒他。
賀安彥這才發現房間裡還有兩人，甚至還有一人躺在我的床上。
“這是怎麼回事？子軒兄怎麼睡在小寒的房間？”賀安彥表情僵硬，深怕我會告訴他一個不能接受的理由。
謝子軒沒有心情跟賀安彥開玩笑，將自已遇襲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竟是如此，怪不得我今日來被跟蹤了。”
“啊？那跟蹤你的人呢，也到寒食記了？”我連忙問道。
“放心，被我甩了。我剛出學院就被人盯上了，我發覺後改了方向去了趟衙門，讓狄成幫我掩護。我多繞了幾條街，確認沒人跟上才來這裡。”
“楊甫業連自已最喜歡的學生也開始懷疑了，心思夠縝密的。”我冷笑道。
“原來是院長的人跟蹤我。今日你託大爺轉話，大爺又是楊甫業的人，院長自然會知道我的行蹤。”賀安彥分析道。
“怪我，沒想到這一層，差點害了謝子軒。”我懊惱道。
“不怪你。”謝子軒安慰道：“誰都會有疏忽。這樣看來，楊甫業越是這樣警惕我們，越是證明他當年掩藏的真相很驚人，甚至能威脅到他的身家性命。”
“曾經我對楊院長之尊崇，宛若高山仰止，竟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賀安彥對師長的教誨深信不疑，如今卻開始懷疑自已的信仰。那顆曾經熾熱的心，漸漸冷卻了下來。
“我說過，楊甫業最擅長偽裝。你和狄成是否查到服侍我姑姑的下人？”
“抱歉，沒有查到有用的線索。”賀安彥微微垂著頭，輕聲說道。
一句話猶如一盆冷水澆在謝子軒的身上，他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
“為什麼會沒查到？”他呢喃道。
“當年楊院長確實買了一個丫鬟專職伺候你姑姑，但在你姑姑逝世後沒多久，那個丫鬟也死了。”
“怎麼死的？”我問道。
“沒確切記載，後來我問了書院裡的雜役，有一個年長的雜役，他雖沒見過你姑姑，但見過那個丫鬟。他回憶說那個丫鬟偷了主家東西，被院長髮現後羞憤自殺了。”
“這自殺的理由也太牽強了，依我看，是楊甫業自導自演的戲，目的是殺人滅口。”我帶著憤怒的語氣說道。
“呵，就算是他殺的，我們能找到證據嗎？”謝子軒的眼神迷茫，臉上寫滿了沮喪。
“等等，我想起了一個人！”賀安彥神情突然激動起來：“書院廚房的老李！”
“老李怎麼了？”我不解道。
“我聽院長提過，老李是他的發小，他從京城回鄉後，老李就一直跟著他，所以他可能是整個事件唯一的見證者。”
聞言，謝子軒才打起精神，只要有一絲線索就有希望。
“要從老李口中套出話來就要先找到他的弱點。”我提議道。
小二子敲了敲門推門進來，視線落在賀安彥牽我的手上，將拿來的幹帕子差點扔在賀安彥的腦袋上。
賀安彥鬆開牽我的手，將帕子接住，說了聲謝謝。
小二子對著賀安彥冷哼了一聲，接著說道：“抱歉進門時不小心聽到了你們的談話，我聽到你們談到老李，以我與他相處這麼多年的瞭解，他這人猴精猴精的，而且特別聽院長的話，不容易套出他的話。”
“對啊，你比我更瞭解老李，快具體說說你對他的看法。”
我搬了張凳子讓小二子坐下，示意他坐下慢慢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