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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誰？”
“這是小柔，這是小武，他們父母雙亡，託付我照顧她們。”
“照顧到床上了？”
淳安小鎮，鎮上一處院落，聽到曹魏聲音的小柔興沖沖跑出房門，看到曹魏和向甜椒後心兒一縮，又聽到兩人對話，她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道：“小柔見過公子，見過小姐。”
“哎，你這是幹什麼？”曹魏只覺得自己不像個人，面紅耳赤將她扶起來。小柔力弱不能抵抗，只是怯怯地看向那衣著華麗，神采飛揚的女子。
“她好大啊。”小柔在心裡暗暗比對了一下，不由得自卑了起來，向甜椒身材豐腴，面板雪白，一看便是養的很好的富貴小姐，不像她，乾巴巴的沒二兩肉，跟路邊野花野草一樣，灰頭土臉，毫無顏色。
向甜椒被小柔這一跪驚呆了，她看到曹魏金屋藏嬌時心中怒火滔天，本想一走了之，可轉念想到自己跟他是劉婆婆牽的紅線，又在流景洞天拜了天地，乃是明媒正娶的妻子，憑什麼讓給這黃毛丫頭？兩人新婚之後食髓知味，她正是留戀之時，自然不肯就這麼放棄。
本以為會有一場爭奪，沒想到這丫頭姿態放得這樣低，她倒不好發脾氣了。
向甜椒見院子外有鎮上居民圍觀，道：“先進屋吧，不要讓外人看了笑話。”
曹魏應了一聲，讓一邊傻站著的小武去關院門，一手抓著小柔，一手抓著向甜椒向裡走：“你跟小武最近還好嗎？有沒有人欺負你們？”
小柔溫柔一笑，搖頭道：“張婆婆對我們很好，她的兒子是鎮上的捕快，所以沒人敢找我們麻煩。”
“那就好。”進入房間，小柔掙開曹魏的手掌，搬來兩條椅子，先給向甜椒，然後給曹魏，兩人坐下，小柔恭恭敬敬地又去倒了茶水，仍然先給向甜椒，道：“小姐請喝茶。”
向甜椒瞪了曹魏一眼，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然後放到身旁桌子上，冷聲道：“說吧，你還有幾個好妹妹？”
曹魏心裡一突，權衡著是坦白為寬還是能瞞就瞞，他本是不想講的，可又怕將來敗露多惹麻煩，況且之前他打聽赤姬下落時並未避開小柔，看她這模樣，怕是要被向甜椒拿捏，只怕也保不住秘密，於是決定坦白，道：“還有一人。”他將自己在馬家莊的遭遇說了一說，只是隱去八陣圖的事情。
向甜椒聽了臉色一陣青白，她想到之前兩人歡好時，她問他為何如此熟練，這廝說看過一些書籍，因此略懂一二。這哪是看了書籍，分明是有師父領進門啊！呸，本以為是個純情郎君，沒想到是個二手，不，三手貨色......
她爹孃爺爺都去世，劉婆婆也走了，臨終之前給她找了這麼個親人，本以為是相依為命，沒想到還有那麼多人，她氣不過，一時間在腦海中將曹魏罵得個狗血淋頭，要不是小柔在這裡，小武倚著門邊在看，她真想罵出來。
“那你打算如何安置我們？”向甜椒心想這狗嘴裡要是吐出讓自己做小的話，那就一劍攮死他，然後自殺。
曹魏被兩雙眼睛盯著，心裡毛毛的，謹慎道：“小柔便給你做個妹妹好不好？”他也顧不得旁邊有小孩了，起身將向甜椒攬在懷裡，向甜椒掙扎了幾下，他抱的很緊，根本掙不開。
小柔鬆了口氣，滿心歡喜地跪在向甜椒面前，道：“姐姐，小柔很聽話，很乖的。”
向甜椒目光在兩人身上流轉，小柔恭敬小心，曹魏也在賠笑，她張了張嘴，終於點頭道：“行吧，以後你就是我的妹妹了。”
“謝謝姐姐，小柔以後都聽姐姐的。”
曹魏感覺小柔的話中有話，但是沒去細想，能解決這兩人的相處他已十分慶幸，哪還有精神去管別的。
“等會。”向甜椒抬頭看著曹魏，道：“你那個大姐姐，又該如何？”
曹魏笑臉一僵，咳了兩聲，道：“只怕她未必想要跟我在一起。”
向甜椒道：“那她要是想呢？”
曹魏撓頭，赤姬不比小柔，在他心裡，小柔地位是遠不如赤姬的，他能讓小柔叫向甜椒姐姐，可不敢讓赤姬叫她姐姐，只怕反過來還差不多，但這話是無論如何也不該說的，向甜椒跟他成了親，雖然荒郊野嶺、天地為媒有些潦草，當時也是慾望勾心不夠真摯，可，終究是有著夫妻之名。
向甜椒淡淡一笑，道：“好，我已經明白，你不用再說。小柔，你會做飯嗎？”
小柔點頭道：“我會我會，我跟著後廚學過，廚藝還可以。”
向甜椒道：“那你帶著小武去買點好菜好肉，晚上咱們吃一頓好的。”
“好的姐姐。”小柔領命，去裡屋拿了些曹魏留給她姐弟生活的銀錢，之前曹魏怕自己在缺刀門耽誤太久，給她留了不少，她也擔心公子久久不歸，始終不敢多花，還剩下這許多。
小柔帶著弟弟出門，順手將門關上。
向甜椒道：“約法三章，你聽不聽？”
曹魏道：“你說。”
向甜椒道：“第一，你那個大姐姐，你在外養著可以，娶回家也可以，但是家裡大婦只能是我，能行嗎？”
曹魏思考了一會，點頭道：“可以。”
向甜椒又道：“第二，你已經有了我和小柔，還有你那個大姐姐，從今以後，我不想再有第四個人，能行嗎？”
曹魏點了點頭又搖頭。
向甜椒皺眉道：“什麼意思？”
曹魏道：“這個條件我不能完全答應你。我只能說我儘量不主動去追求別的女孩，可她們要是看上我，我不願意傷害她們。”
向甜椒死死盯著他，冷笑道：“所以這件事情沒得商量了是嗎？”
曹魏搖頭道：“我有自己的原則，有的事情可以做，有的不可以做，比如說小柔，她父母雙亡，生活無以為繼，那我難道坐視不管，看著她掉入火坑裡面？這樣冷血無情的人，你真的放心睡在身邊？”
向甜椒怒道：“那你就睡了人家？你曹魏當真是大善人，就不能收她做丫鬟，找個好人家許配嗎？”
曹魏道：“人心隔著肚皮，你以為的好人家就一定是好人嗎？我不行，我不知道，我也沒有精力時間去分辯，我就知道我自己，我會對她好，我不會讓她受到傷害，我能給她平安喜樂的未來！如此而已！”
向甜椒給他說的迷迷糊糊，聽著竟覺得有幾分道理，張著小嘴看著他，目光清澈而又呆滯：“那，那這個世界有很多的小柔，難道你都帶回家嗎？”
曹魏長嘆一聲，道：“我哪敢有這樣的想法，只是既然遇到了看到了，總不能置之不理吧？”他說著將向甜椒抱在懷裡，道：“這江湖紛紛攘攘，誰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缺刀門雄踞南蠻，想過有一天會忽然被霸王島滅亡嗎？我們將來有多少年好日子誰又說得清楚，為什麼要在意那些不重要的事情呢？咱們把日子過好不比什麼都重要......”
曹魏在向甜椒耳邊溫言相勸，好像魔鬼低語。
晚飯之後，小武被趕到最邊上的小房子睡覺，三人先後洗漱，進入了同一間房。
曹魏使出渾身解數，總算將向甜椒心中芥蒂沖刷乾淨。
一連待了數日，曹魏對鏡自照，只看到一張眼圈發黑，頭髮披散的臉，像個流浪漢一般，他伸手去觸控，面板油光瑩瑩，粗糙無比，全無半點少年人的精緻，他心想：“這些時日日夜不綴，當真是傷人身體，自今日起，不能再熬夜了。”他心中其實明白自己是耗損過甚，只是讓他不近女色，又是難為。
又過了幾天，曹魏決定啟程前往西域，此行山高路遠，便不好帶著小柔姐弟，她二人都不會功夫，路上遇到什麼威脅難以護持，便走四海鏢局的關係，將姐弟二人委託送到江南。他書信兩封，一封給宗門彙報缺刀門之變故，一封給玲兒師姐，託付她代為照顧小柔姐弟。
小柔萬分不捨，可也知道行走江湖帶著自己姐弟多有不便，只好體諒，臨走前，她悄悄告訴曹魏一件事情：“公子，你今後行走江湖要千萬當心，尤其是荒郊客棧，不要粗心大意。其實小魚家的客棧平時也會做些黑買賣，你還記得那日跟公子一起投宿的老頭嗎？他十有八九被留在了客棧。公子，這一路你要當心啊。”
曹魏訝然道：“他不是一大早走了嗎？”
小柔道：“跟公子當然是這樣說，難道還承認自己是黑店？”
曹魏道：“那為何又放過了我？”他想到自己當時將小柔摟在懷裡後，全然沒有戒心，要是當時她出手害自己，只怕一點活路也沒有。
小柔道：“窮山惡水出刁民，叔伯嬸嬸他們也不是見人就殺的，公子氣度不凡，顯然大有來頭，他們自然不敢亂下黑手，那人風塵僕僕身上有傷，明顯跟人有過爭執，殺了他之後首尾處理乾淨，就算有人來問只說人已經離開，懷疑的自然是他仇家。”
曹魏暗歎不已，道：“江湖可真兇險啊，沒想到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小客棧裡也這樣殺機四伏。”
“所以要公子小心呢。”小柔說著，那邊鏢局的人催促道：“嘿姑娘，我們該出發了，再等下去不好投宿。”
小柔轉頭看著曹魏，淚眼婆娑道：“公子，我在江南等你。”
曹魏摸了摸她的頭，不知是最近吃好了還是怎的，感覺她又長了些個子。
送走小柔之後，曹魏退了租房，與向甜椒一人一騎向北而去。
淳安小鎮西北是遵義縣，兩人輕騎快馬，一路疾馳，傍晚時分便過了遵義縣，到了大渡縣，大渡縣境內，由西北西南而來的數十條河流交匯於此，形成一條大江，江水最寬處約有千丈，江水湍急，深不見底，南來北往的客人到此都需乘坐渡船過河。
曹魏向甜椒自然也不例外，只是這馬匹不太好帶，大渡縣靠近邊境，並不繁華，渡河的人並不算多，可船隻也少啊。若是要帶馬過河，則需要多等幾日才能安排上，便是多加銀錢也不通融。
那船家道：“客人，我們不是要你加錢，只是別的客人都是很早就跟我們約好了的，我收了客人的錢，將客人的寶馬安排上船，就需要將其他客人貨物扔下船去，都是混口飯吃，豈有這樣做生意的道理？要不客人等兩天？明後天的託運也滿了，給客人安排第三天的船可好？”
曹魏此去西域乃是為了求藥救命，又不是旅遊玩耍，自然不願意多耽擱，便於向甜椒商議將馬賣掉，去了對岸再買。兩人身上並不差錢，就找了商人問價。
好嘛，這一問價，這十幾兩銀子一匹買的好馬，加起來也就騎了幾天，出手便折損近半，那商人解釋道：“客人須知，小人是自己不需要用馬的，買客人的馬就是為了賣給別的客人，自然要賺些差價，此外，客人這馬脾氣如何，可有暗疾，我是一概不知，要是客人覺得低了，儘可賣給別人。”
曹魏雖然不在乎這幾兩銀子，可也不願當冤大頭，好好的馬兒半價賣了，豈不是糟踐？他轉身就走，找附近居民打聽到了渡口一家馬販子所在，牽著馬又去他那裡問，這馬販子仔細檢查了兩匹馬兒，倒也沒出半價那麼離譜的價格，可也只出到一匹十兩，曹魏略一思考，便將兩匹馬都賣給了他，收好二十兩銀票，跟向甜椒坐上渡船。
向甜椒道：“差價就幾兩銀子，值得多跑一趟嗎？”她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過慣了衣來張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只覺得曹魏在做無謂的事情。
曹魏道：“要是你的丫鬟給你報賬，一個雞蛋要你一兩銀子，你會給嗎？”
向甜椒瞪大了眼睛，搖頭道：“當然不給，不僅不給我還會打殺了她，豈有此理，這不是欺負人嗎？”
曹魏道：“就是道理，咱們不差錢歸不差錢，可不能讓別人賺了我們的錢，背地裡還罵我們腦子有問題，這不是花錢找罵嗎？我把馬賣給那個商人，他轉手賣給馬販子，說不定還搭上幾句侮辱我們的閒話，我花點心思打聽打聽，至少不挨他罵。”
渡船極大，載著幾十上百個人，倒也不算擁擠。這客船雖然大，可江水浩蕩，船行其中就好像一張大餅上一粒黑芝麻，天地悠悠，此岸漸行漸遠，彼岸若隱若現。
上了對岸，又找了馬販子買了好馬兩匹，順著官道往北疾行，天黑前到了一座小鎮，投宿暫住了一晚。如此晝行夜宿走了三天，來到一座雄關之前。
“前面是哪兒？”向甜椒風塵僕僕，臉上帶著面紗，兩隻大大的眼睛隱有疲憊。
曹魏一手遮在眼前擋住陽光，朝遠處眺望，日光照在關牆之上，有些看不真切：“前方應該就是劍閣雄關吧。”他說出來之後愣了一下，忽然又想起赤姬，赤姬揚名江湖的其中一件大事就是剿滅劍閣十二峰的山匪賊寇，殺出了一個‘血衣羅剎’的諢名，也不知這裡的百姓還記不記得她。
他興致來了，在劍閣關前看到幾個布衣百姓，便打馬上前，問道：“老丈，給你打聽點事可以嗎？”
老丈似乎是一家三口，一個老婆子，一個小女孩，身上衣服都有些寬鬆破舊，看到曹魏騎著高頭大馬，衣冠楚楚，老人將妻子孫女悄然護在身後，臉上擠出討好的笑容，道：“大人想知道什麼？老頭子知無不言。”
曹魏道：“您知道‘血衣羅剎’嗎？”
老頭臉色一沉，冷冷道：“老頭不知道什麼血衣羅剎，大人趕緊進城吧，我們還有事情，就不陪您說話了。”他說著，帶著身後家人向關內走去。
曹魏愣住，向甜椒上前，好奇道：“你說了什麼惹人家生氣了？”
曹魏不解道：“我跟老人家打聽了一下‘血衣羅剎’的事情，他就這樣了。”
“血衣羅剎？？”向甜椒眨了眨眼，道：“好霸氣的外號，他是誰？”
“哦，就是赤姬”
“哦，大姐姐啊~”向甜椒冷笑了一下，道：“你可真關心她，就是不知道她有沒有將你放在眼裡。”向甜椒雖然接受了小柔的存在，還有了同床之誼，但是對於赤姬，她仍然心存芥蒂，說不清是羨慕嫉妒還是恨，或許都有吧。
“你看你，又急。”曹魏正要跟她玩笑幾句，忽然聽到耳邊傳來吼聲，只見關卡前，老者一家不知跟士兵說了什麼，士兵連連呵斥，道：“你們有手有腳的，不去找活幹，來我們關裡打什麼秋風，將軍仁慈容得下你們，我們可容不下，滾滾滾，再敢來混吃混喝，我就把你們打死！我告訴你們，我當兵三年了，殺了不知道多少山賊土匪，手橫心黑，你最好把我的話記在心裡！滾！”那士兵說著推了老頭一把，將他推翻在地，然後呸的吐了一口唾沫在他身上。
向甜椒皺眉，一提韁繩就要上前去，曹魏連忙抓住，道：“且再看看，他們沒有生命危險。”他目光如炬，那士兵動作雖然大，可下手很有分寸，老頭並沒受傷。
那老頭的老伴孫女哭哭啼啼將他扶起，三人又跟那士兵爭執了幾句，被推搡得更遠了。
曹魏見三人站在城門遠處哭泣，好像不敢上前，也不甘心離開，便湊了過去，道：“老丈，還是剛才的問題，你要是好好回答我，我便給你一百文錢，如何？”他身上皆是銀票碎銀子，可這東西卻不敢亂給，被人發現了容易招來禍患。
那老頭擦了擦淚水抬頭看他，道：“大人說的真的嗎？”
曹魏道：“我騙你作甚？”
老頭嘆息一聲，道：“這事你要是問別人，多半是問不清楚，可問到我身上，你算是問對人了。”他說著，悄悄看了看關口守軍，又向遠處走了幾步，道：“過來些，過來些。別讓那些王八蛋聽到了。”曹魏好奇，翻身下馬跟著他走遠了些。
老漢繼續道：“我大兒子以前在這裡當兵，本來當得好好的，後來有一段時間，突然給家裡寄錢寄東西，我知道他們當兵有幾個錢，但不應該有這麼多，老漢不識字寫不了信，也不敢託人寫信，我怕他在軍隊做了什麼壞事，請別人寫信去問不就暴露了嗎？他又常年不回家，我就始終提心吊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後來我聽說十二連環峰的土匪被滅了個乾淨，心想這是打仗了啊，我怕老大出事，就找了過來。誰知道當官的說老大很久早就不在軍隊裡幹了，他說了個時間，正是老大開始不斷往家裡寄東西的日子，我越想越害怕，莫不是大兒子當了土匪被人剿滅了？我不信，老二也不信，老二為了打聽老大的下落，主動參軍，結果真讓他查到了一些訊息......”他說到這裡，閉口不言，看著曹魏若有所指。
曹魏恍然大悟，從懷裡掏出十串銅錢，這錢每串十枚，每一枚價值一文，是大周最小的貨幣單位。
老漢將錢收在懷裡，滿足地拍了拍肚子，繼續說道：“老二說，老大不是一個人走的，跟他一起去的還有幾十上百人，都是老兵，他們奉了將軍命令去山寨潛伏，就是當探子，說這樣好剿滅山賊。結果那惡女人，就是你說的血衣羅剎，她將所有山匪都殺了，就連老大他們也都死了。我剛才對你生氣，不是對你，是對血衣羅剎，她剿滅十二連環峰的土匪，本應該是件好事，可她殺了我家老大，我自然恨她。”
曹魏臉色凝重，心中暗自感嘆，問道：“那你現在是？”他想這人兩個兒子都是當兵的，怎麼那士兵對他是這樣的態度呢？
老漢道：“唉，五年前西域發生戰爭，我那老二被抽調北上，死在了戰場上，孩子她娘受不住我們兩個老頭老太太，孩子又是個閨女賠錢貨，就跑了。我們這些年收成不好，朝廷的撫卹金遲遲沒有下來，我們只好來問，問也沒有，可不能不問啊，問了偶爾還能得到一兩袋糧食，不問就要餓死了。”他臉色灰暗，對未來充滿了絕望。
曹魏不知道說些什麼，他看著面前的雄關怔怔出神，那老者嘆息了一聲，跟他道別，帶著老伴和孫女離開了。天府多高山綠林，他們身穿粗布麻衣走在山間，佝僂著背，行走艱難，像是這美麗山景的一處汙跡，他的心猛然刺痛了一下。
向甜椒驅馬來到曹魏面前，她剛才跟那小女孩玩耍，可女孩怯怯的很是怕生，老躲著她，她問曹魏：“你在想什麼呢？”
曹魏將老漢所說的說了一遍，感慨道：“你說這是為什麼呢？一家兩個男丁都算是獻給了朝廷，可他們卻晚景淒涼，看不到未來。”
向甜椒道：“這恐怕要怪你那大姐姐了。”
“什麼？”曹魏心中一震。
向甜椒道：“我爺爺教過我一個詞語，叫養寇自重。十二連環峰有多少山賊我不知道，厲不厲害我也不知道，可既然這關裡的將軍讓幾十個士兵去冒充山賊，那就絕不是簡單的兵和匪的關係，我們不妨大膽猜測一下：其實十二連環峰裡的山賊就是劍閣將士的籌碼，你的大姐姐剿滅了十二這些山賊，劍閣將士就沒了籌碼。朝廷便想著法子削減關隘軍隊，減少軍費支出。再借著西域之戰調一部分軍隊北上，打死打散了直接取消建制，就連撫卹金也給貪墨掉，如此，這劍閣......”
“哎，你們兩個進不進城？要進快進，不進快滾，別在那杵著！”城門士兵的聲音打斷了向甜椒的話，她嫣然一笑，道：“我這也只是猜測，走吧，進城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