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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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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點半,雪之谷。

雖然天色已晚,但景區內亮如白晝。

無數的探燈發出炫目的光彩,夜場遊客依舊興致盎然。

人造冰湖上,冰刀雪車穿插交錯。高山滑雪愛好者風馳而下,其中夾雜著男人興奮的歡呼與女人驚恐的尖叫。平地雪場上,雪球亂飛,幾組人馬戰成一團。

嶽成器買了兩張票,並沒有表明身份,兩人沿著雪道向谷中前行,一路走走停停。

"嶽隊,你為什麼要來這裡?"張筠穎不解的問。

嶽成器沒有回話,繼續邊走邊看。慢慢的兩人走近了通往雪之屋的那道鐵柵門。

"要進去嗎?"張筠穎道。

嶽成器還是沒有回話,只是喃喃自語,"他來的時候還沒有下雪。"

"什麼?誰來?你說王鐵嗎?"張筠穎矜著鼻子問道。

嶽成器點點頭,但馬上又搖搖頭,忽然徑直向著左傾的高坡上攀爬。

"你去哪?"張筠穎無奈苦笑,"受不了他,跟著吧。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猴子滿山跑。"說完這句話,她愣了一下,然後竟痴痴地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爬山。

當她快要登頂的時候,仰望嶽成器,卻見其站在山巔,臉上露出欣喜之色。

"嶽隊,你怎麼了?"張筠穎來到嶽成器身邊問到。

"嗯,我剛剛解開了一個謎題。"嶽成器道: "走吧,我們回去再說。"他一把拉起張筠穎的手,就往前走。

"去哪呀?"張筠穎的聲音變的無比溫柔。

"滑雪下山。"嶽成器道。

晚七點三十分,嶽成器,張筠穎返回市區。

兩人直奔中心商業區的樂城大廈,因為他們接到高講義的電話,"葉大年有事發生。"

七點四十分,嶽、張二人在樂城斜對面一間餛飩鋪裡見到了高講義和叢明。

兩人正在吃餛飩,高講義讓叢明說一下具體情況。

叢明放下勺子,道:"葉大年五點二十分外出,六點五十回來。中間和田妙齡在一家日料店用餐。很明顯他增加了保鏢的數量,前後有四個人。"

"有發生什麼事情嗎?"嶽成器問。

"有,他六點五十回來。七點十分就有民警過來。"叢明道:"後來民警離開時,帶走了一個人,我打電話問了一下,原來樂城有人報警,說有灑鬼鬧事,正趕上葉大年歸來,險些遭到酒鬼的攻擊。我查了一下,這酒鬼叫何強,他有個妹妹叫何嬌。"

"何嬌?"張筠穎心頭一動,"難道是那個富城健康食品事件的受害人?"

"正是。"叢明道:"事情好像並不簡單。"

"嗯。"嶽成器吃著餛飩,道:"小叢和筠穎你們回去,審一下這個何強,然後就下班吧。 這裡我和大嘴盯著。"

"不要,大嘴盯一天了,讓他回去,我留下。 "張筠穎拒絕道。

"咦,我餛飩呢?"叢明笑看張筠穎,抬手要拿勺子,卻拿了個空,想去端碗,卻端了個寂寞,不禁詫聲問道。

“沒有了?”他盯著嶽成器面前的碗,咧嘴道:

“都吃了?一個也沒留?”

“我才吃了十個。”嶽成器喊冤道。

“一共就十個。”叢明運氣道:“我一個都沒吃呢 。”

"別吵別吵,再上兩碗,你們吃完回去。"嶽成器道。

叢明這才消停下來。

可最後,嶽成器還是沒有拗過張筠穎,讓她替換了高講義。

九點半,寒夜風起,星月無光。

餛飩店還未關門,商業區的門店只要沒有特殊情況,都會營業到十二點以後。

從餛飩店側面臨街的窗戶可以看到樂城的後門。

雖然時間已晚,但商業區中心位置仍然熱鬧非常,尤其是樂城大廈,人員進出,往來不絕。

"又快過春節了。"嶽成器看著商業街各門店外掛著紅燈籠,貼著紅對聯,格外喜慶,不禁感慨道:"又長一歲了。"

他這邊剛說完,張筠穎那邊發出好大一聲嘆息"唉!"聲音即幽怨又無奈。

嶽成器心頭一顫,忙把目光投向別處。

店鋪的電視機中滾動播放著新聞,“市政府敬告全體市民,農曆新年將至,節日期間應注意用火安全,杜絕火災隱患,過個祥和的春節。”

“年關將近,各地年貨市場異常火爆,各大商超,集貿市場,紅紅火火,生意興隆。每到這個時候,食品安全問題就會成為重中之重,各有關部門加大了監管力度,力求讓廣大群眾吃上安全的食品,過個放心年。”

這時,玻璃門上一幅巨大的對聯引起了嶽成器的注意。因為是反著看,看了半天才看出寫的是, 上聯,"風調雨順民安樂"下聯,"財源廣進日鬥金"。

橫批,"天下太平。"

"天下太平,天下太平。"他重複了兩句,然後念出幾個名字,"吳浩,卞秀顏,葉大年”。

他眉頭忽然皺緊,轉對張筠穎,卻見張筠穎正在瞪著自己。

他忙乾咳兩聲道:“是時候見見葉大年了。”

“什麼時候?”張筠穎一愣,表情恢復正常,

“ 為什麼?”

“現在,"嶽成器起身,“因為時間到了 。”

嶽,張二人進入樂城直接到接待處講話,約見葉大年。

接待員表示時間太晚了,不敢直接聯絡老闆

,只好先通報了值班經理,又聯絡到樂城總經理江健,最後才得到回覆,同意會面。

在等待幾方溝通的時間裡,嶽成器順手在前臺接待處拿了一張樂城年節宣傳單,掃了兩眼,捲成筒狀,攥在手中。

二十分鐘後,十點整。

嶽,張二人在值班經理的帶領下,在八樓的葉大年私人套房,見到了這位大年集團的老闆。

葉大年穿著錦緞的睡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表情顯得有些疲勞。面色暗沉,眼眶發黑 ,客廳裡只有他一人。

見到嶽,張二人,葉大年沒有起身,只點了點頭,示意兩人在旁邊的沙發上落座,"這麼晚了,兩位警官有什麼事嗎?"

“這麼晚,打擾了。”嶽成器坦言道:"葉先生 ,警方有理由相信,你的人身安全將受到威脅。"

"哦!"葉大年略顯吃驚道:"受到誰的威脅? 有證據嗎?"

"相信,葉先生也聽說了吳浩和卞秀顏的事情。"嶽成器道:"您認識這兩個人吧?"

"認識,不熟。"葉大年淡然道:"他們怎麼了 ?"

"裝的挺像。"嶽成器心裡想著,口中卻道: "他們都被人殺害了。"

"真是不幸啊!"葉大年表情不變,道:"但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他們和葉先生的關係,您自己最清楚。"嶽成器說著,把手裡的宣傳單展開,再左右對摺,竟就自顧自的撕扯起來,以手代剪,做起了手工剪紙。

張筠穎表情一怔。葉大年無言,淡淡的看著 。

嶽成器態度從容,動作不緊不慢,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剪出了相同大小,姿態的兩個紙人。

紙人都雙臂平伸,兩腿叉開。

他的手工還在繼續,葉大年開始皺眉。

“葉先生可能不知道,這就是那兩人死時的姿態。”嶽成器再次開口。

他先撕下了第一個紙人的頭和雙臂,將兩條手臂分別平放在脖頸和腹部。

再扯下第二個紙人的頭和左腿,並將第一個紙人的頭,放到斷腿處。

“以葉老闆的聰明,應該不難猜出這兩種姿態所隱藏的含義吧。"嶽成器道。

“你是說…"葉大年閉上眼睛,想了一下,猛地張開,"天下!"

"天下太平…"嶽成器道:"警方擔心,下一個受害者會是葉老闆。"

"太,太可笑了。我會失去什麼呢?"葉大年笑了, "如果照你所說,我是下一個太字,那我是不是會多些什麼呢?”

嶽成器晃了晃夾在食指和中指間,第二個紙人的頭和左腿,“這兩部分,警方還沒有找到。”

“讓你們費心了。”葉大年恢復了淡漠,“不過 ,你們不用擔心,我明天會離開撫城,飛去北京。當然,還是要誠摯的感謝警方的提醒 ,我會小心的。"

對話持續了二十分鐘,葉大年便按鈴,叫來秘書 ,擺手送客。

女秘書非常漂亮,一身職業套裝,身材豐腴 。

她引著嶽,張二人走向電梯。

嶽成器注意到她緊緻的衣裙有些褶皺,“晚上也要穿的這麼正式嗎?”

“是的。”秘書嫣然一笑。

"你們老闆明天要去北京嗎?"

"是啊,機票都訂完了。"

臨進電梯時,嶽成器又問,"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嚴萍。"女秘書笑答。

她的笑容消失在電梯門後。

“這女孩子很年輕。”嶽成器道。

“嗯,也就二十一二歲。”張筠穎冷冷道。

“知道年是什麼嗎?”嶽成器莫名其妙問到。

“不知道。”張筠穎一愣,露出探詢之色。

“獸。”嶽成器只吐出一個字。

一夜平安,次日天明,高講義和叢明很早便來接班。

七點十分,嶽成器接到高講義電話,葉大年已經離開撫城,飛往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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