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髮捲子之前，我們照例還是將課桌給分開了。
我從前桌手裡接過卷子，拿走一張，轉身向後座的同學傳去。
“軒哥，待會兒只要我踢你凳子，你就幫我對下選擇題的答案，中午飯我請客，咋樣？”
後座接過卷子，小聲對我問道。
平時我倆也沒聊過幾句話。
關係不尷不尬的。
就在我準備拒絕的時候，忽然瞥見楊浩朝我這邊看了一眼。
但也就是一瞬，立刻便坐直了。
這小子……
該不會也惦記著我的答案吧？
之前我和楊浩對答案，都是敲桌子示意。
答案為A，就敲一下。
答案為D，就敲四下。
這樣的小動作基本不會被老師捕捉到，即便看見了也不會想到我是在對答案。
想到楊浩那狗屎般的英語成績，我猶豫片刻，就對後座說道：“那你待會兒寫完了踢我凳子，我手放在桌邊上，你注意看著就行了。”
“放心吧軒哥，我老看你和耗子對答案，知道怎麼回事！”
後座是個人精。
成績處在班級中上游。
考個一本是沒問題。
不像楊浩。
這傢伙嚴重偏科，厲害的非常厲害，差的就……
“考試的時候都看自已面前的卷子，別老左顧右盼的，當老師瞅不著啊？”
英語老師穿著高跟鞋在講臺上來回踱步。
她鷹鉤般的眼神，就專盯著那幾個愛整事的學生。
楊浩就是其中一個。
因為只有一個節課的時間。
卷子是單面的，背面空白。
首先，就是考聽力。
老師按下按鈕，聽力部分正式開始。
我轉動著手中的2B鉛筆，全神貫注的聽著題目。
熟能生巧的作用下，全英語的題目在我聽來就像國語一樣簡單，字字清晰且意思明確。
我先是用2B鉛筆勾出正確的選項，再在答題卡上塗寫相應的答案。
整個過程可以說是行雲流水，毫無意外的可能。
第一遍聽力結束。
老師再次按下按鈕，播放第二遍。
其他同學還在對第一遍的答案，而我已經開始做後面的閱讀理解了。
這時。
後座踢了踢我的凳子。
他的速度比我想象的還要再快點。
我抬頭看了眼老師，發現她正盯著離我一米之遙的楊浩。
楊浩也知道老師盯著他，假裝認真的看著試卷，那雙腿抖得跟篩子似的。
現在不是對答案的好時機。
我沒有理會後座，先埋頭做閱讀理解的題目。
第二遍聽力結束。
老師開始下場巡邏。
後座也消停了，但他的腳一直放在我凳子上，我時不時就能感覺到他的腳動了一下。
“高考如戰場，有些同學可能認為，幫同學一次不算什麼，但真正到了高考的時候，誰能幫助他呢？”
“所以老師奉勸你們一句，別在這時候耍小聰明，你們平時學的咋樣，老師心裡跟明鏡兒似的。”
英語老師走到我和楊浩的桌子中間，就站在那不動了。
但老師沒有懷疑我的意思，她重點關注的物件，除了楊浩之外，還有坐在楊浩另一邊的女同學，周曉楠。
這周曉楠家裡有點小資產，初二之前都跟父母住在國外，後來說是吃膩了洋人的東西，又舉家搬遷回國。
她戴著個牙套，一頭男孩兒的短髮，穿著身肥大的嘻哈休閒服，就跟個野小子似的。
因為有英語基礎，每到上英語課的時候，周曉楠就喜歡跟老師唱反調，糾正老師的發音，還喜歡在考試的時候到處炫耀自已的英語實力，那紙條傳得就跟天女散花似的。
可一到別的科目，她就安靜如雞了。
按她的話說。
好傢伙全是我認識的字兒，怎麼拼一起我就看不懂了？
楊浩和她處的不錯。
倆都喜歡嘚瑟，屬於是磁場對上了。
但也僅限於朋友關係。
老師在我和楊浩中間停留了五分鐘，才繼續朝後面走去。
我的凳子又被後座踢了兩下。
“軒哥，趕緊的！”
我將手搭在桌子邊上。
從第一題開始，按ABC對應的數字快速敲擊。
每道題之間間隔三秒鐘。
也就是在我開始敲第一道題的時候，楊浩就已經把眼珠子湊過來了。
呵呵。
拿捏他就跟玩似的。
等我和後座對完答案，楊浩也抄的差不多。
但這小子也精，知道全抄肯定會被老師發現，所以就故意改了幾道題的答案，還在答題卡上胡亂抹了幾個選項，佯裝出一副深思熟慮的假象來。
我對完答案就沒管其他人了，專心做完了後面的題。
下課鈴聲響起。
最後一排的同學起身往前收卷子。
後座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喊道：“走啊軒哥，我請你吃飯去！”
我和他真不太熟。
單獨出去吃飯，我可能全程都憋不出一句話來。
他還會覺得我這個人難相處，給不出個好臉。
所以我說道：“還是算了吧，我現在不太餓，等下次的。”
下次，是個籠統的說法。
可能是幾天後，也可能是下輩子。
後座嘖了一聲，對我道：“都答應了請你吃飯，你不給面子不行啊，是不是瞧不起我？”
“沒有沒有……”
我趕緊擺了擺手。
交際對我來說，還是有點太難了。
主要是不知道該和人聊什麼。
“那就跟我去吃飯，我請啥你吃啥！”
後座拉著我的胳膊就往外走。
楊浩忽然站起身，攔住後座問道：“你請客不帶我？”
“你要去就去唄，我還差你一碗飯？走走走，要去就趕緊的！”
後座很大方，招呼了幾句就帶我倆下了樓。
我知道，楊浩是在幫我。
就如同我瞭解他一樣，他也瞭解我的性子。
昨晚的事情過去了。
校門口的小餐館。
我和楊浩挨著肩膀坐在一邊，後座和周曉楠坐在我們對面。
要問這個周曉楠是啥時候出現的。
我們前腳剛進入餐館，她就急火火的追了上來，要把楊浩還她的錢再還給楊浩，兩人扯半天，後座那哥們乾脆就拉著她坐下了。
對了，後座那哥們叫孫俊，熟悉之後會發現，他是一特敞亮的人。
幾盤菜上桌。
有葷有素，還有湯。
孫俊分著筷子，對我們招呼道：“都趁熱吃吧，別跟我客氣啊，誰客氣我跟誰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