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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姨在僱我之前，就知道我家所有的事情。
她總是這麼的體諒我。
我趕緊回道：“不用了趙姨，謝謝您關心，等我處理好私事就立刻恢復補課時間。”
“那行吧，你先忙。”
趙姨那邊掛了電話。
據我所知。
她在找我之前，曾找了無數個應屆畢業生做陳佳怡的家教。
無一例外，全被陳佳怡給作跑了。
我是唯一一個留下來的。
不僅扛得住陳佳怡的公主脾氣，還能反向將其馴化。
如果我是趙姨，也會重用這樣的人才。
片刻後。
我來到派出所。
推開大門，看著眼前喧譁的景象。
我差點還以為自已不小心闖入了菜市場。
眼前少說也有二三十號人。
他們每個人都張著嘴在嚷嚷。
一口一個‘冤枉’。
我耳膜都快要被他們給吵炸了。
周哥撥開吵鬧的人群朝我走來。
他衝我一招手，說道：“騙你那人在審訊室裡，我帶你過去。”
“周哥，這什麼情況？出什麼大案子了？”
我跟在周哥身後，一臉好奇的問道。
就聽周哥笑了笑。
“這些人和騙你的那個傢伙是一夥的，他們是一個詐騙公司，被我們給一鍋端了。”
聞言，我猛地站住腳。
回頭看著這些激動的嘴臉。
他們騙人錢財，害慘了本就苦命的人。
居然好意思為自已喊冤？
到底冤什麼？
周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撫道：“小高，法律會替受害者制裁他們，你……要相信我們。”
我眼神裡閃過一抹怒意。
卻又很快恢復如常。
我轉過身來，笑著點了點頭。
進了審訊室。
有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坐在椅子上。
他全身上下都是名牌。
手腕上一塊大金錶在審訊室唯一的一盞燈下顯得金光燦燦。
如果是在大馬路上撞見他。
我肯定會心生膜拜。
甚至，夢想成為他這樣的成功人士。
呵呵。
誰會想到。
這樣一個光鮮亮麗的男人，會是騙子。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壓制著心裡的怒火。
對方只是匆匆瞥了我一眼，就立刻垂下了腦袋。
周哥拉著我坐了下來。
“小高，這就是騙你的傢伙喬光林，他也是這個詐騙公司的三大高層之一，另外兩個高層人在國外，抓捕他們還需要一點時間。”
聽了介紹後，我緩緩低頭一笑。
原來騙我的人這麼有來頭。
喬光林蠕動雙唇，眼神左右搖擺不定。
他憋了半天，最終只對我說了三個字。
“對不起。”
好輕的三個字。
這三個字背後，是多少苦命的家庭。
他，比誰都清楚。
周哥摸了摸我的後背，算是安慰。
我不需要安慰。
在見到喬光林之前，我內心的怒火幾乎快要將我吞噬。
可是現在，我看著眼前的人，只覺得一陣心力交瘁。
我徐徐開口：“我爸是個爛賭鬼，賠光了家裡的錢，還對我媽拳腳相加，我原以為自已已經見過世上最醜惡的黑暗，但和你們的所作所為相比，這些還真不算什麼。”
“高先生，我承認我不該騙您，我……”
我一抬手，打斷了他的解釋。
“先聽我說完。”
聞言，喬光林嚥了口唾沫，神色慌張的低下了頭。
周哥起身說道：“給你們十分鐘，慢慢聊吧，我出去抽根菸。”
周哥叼上煙，走向了門口。
但他沒有把審訊室的門關上，而是留了一條小縫。
外面喧譁的聲音蓋住了喬光林急促的呼吸聲。
我表情冷然，繼續開口。
“在被催收上門討債的那幾年，我至今都不敢去回想。”
“本就一團糟的生活，卻還要每天重複經歷一遍甚至好幾遍的絕望。”
“終於有一天，被逼債的日子結束了。”
“我媽賣掉了外公遺留的房產，還清了我爸的賭債，帶著我背井離鄉，重新展開新的生活。”
當我說到這裡。
喬光林忽然抬起頭。
他問道：“高先生，您能不能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我保證，這筆錢我一定會還的，快的話兩三個月，最晚也不會超過半年。”
我選擇了無視他的問題。
“我媽為了養活我，白天干兩份工作，晚上還要做些手工的兼職。”
“她滿手都是老繭，以及被手工刀割出的傷痕，但她仍然樂此不疲，說只要熬到我大學畢業，她就可以安心休息了。”
“然而，老天爺就是喜歡捉弄苦命的人，我們日子剛好過點，她就被查出了白血病。”
“一夜之間我的天塌了，我四處借錢給她看病，終於籌集到了手術費用，並且順利完成了手術。”
“這麼看，你應該覺得我還是幸運的吧？”
“可我又偏偏遇到了你。”
我看著眼前的喬光林，失笑出聲。
命運啊，就是如此戲劇化。
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
反反覆覆。
一次次將我推入深淵，再把我拉起來。
只為再推一次。
喬光林扶著桌子，緩慢站起身來。
他走到我面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高先生，都是我的錯，我騙誰都不該騙您的。”
我道：“不，你誰都不該騙。”
喬光林愣然。
他隨即又改口道：“是是是，您教訓的對，我誰都不該騙，但我真是走投無路了啊，家裡老人重病，妻子又棄我而去，丟下個半大的孩子靠我養活，您的命苦，我的命也苦。”
聞言，我輕笑一聲，問道：“那你的意思是？”
“這筆錢我一定會還的，咱倆就沒必要在這比誰的命更苦了，如果我被抓進去，這筆錢您肯定是拿不到了。”
喬光林用膝蓋挪了幾步，表情懇切的對我說道。
望著他那通紅的眼眶。
我內心毫無波瀾。
他耍了我兩個多月。
我傢什麼情況，他難道不清楚？
既然清楚，為什麼要騙？
因為，他根本沒心。
說這麼多，無非是想要博取我的原諒。
免受牢獄之災罷了。
這時，兩滴鱷魚的眼淚從他的眼眶中溢位。
我看著只想笑。
真不愧是這家詐騙公司的高層。
這演技就連電視上的演員都自愧不如。
錢？
能拿回來最好。
拿不回來，我也不會強求。
他們這些騙子最怕什麼，我就偏要讓他們去體會體會。
“你也體會體會，苦命的人，命有多苦吧。”
我俯下身，咧開嘴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