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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都懵了。
她看著那個已經被毀掉的蛋糕，眼眶一點點泛紅，肩膀微微顫抖。
高林卻是不管這些，推開我媽就直接跑了出去。
這還不算什麼。
躲在房間裡的那個，窩囊又混賬的我爸，忽然擼起袖子衝了出來。
他一把揪住我媽的頭髮，往牆上狠狠地撞了幾下。
咚、咚、咚。
沉悶的聲響迴盪在破碎的家裡。
我衝上去抱住他的大腿，張口就往他的腿上咬。
我爸吃痛，一腳將我踹到茶几上。
我的後背撞上了茶几的一角，那尖尖的，硬邦邦的茶几角，害我在床上躺了整整兩個月。
醫生告訴我媽，如果再狠一點，我就不只是斷幾根骨頭那麼簡單了。
高林對我的報復行為，遠不止這些事情。
他在我媽下班的路上忽然從巷子裡竄出來，把我媽嚇得差點從車上跌下來。
車流湍急的馬路，如果我媽真的跌倒了，那等待她的就是……
高林除了喜歡用行動報復，還喜歡用嘴皮子挑唆。
他經常在我爸面前撒謊，說看著我媽帶我出去下館子，點了一桌的好菜，還說看見我媽和別人的陌生男人去拉小手，上人家的車，等等等等……
這樣的話，他只要說一次，我媽就會挨一頓毒打。
要說恨，也應該是我恨他。
因為他讓本就悲慘的我，變得更加悲慘。
讓本就滿身瘡傷的我媽，白白遭受了不計其數的家暴。
可那個時候，我們都自顧不暇，更沒時間去管他。
我媽也不願對一個孩子，說難聽的話。
按我媽的話說，高林這孩子也很可憐，他從小缺了媽媽的關愛，所以性格上有些缺陷，你是做哥哥的，你應該體諒他，別跟他計較。
我體諒了，但高林沒領情。
就在我和我媽準備離開那片傷心地的時候。
高林在街坊四鄰面前說，我媽還債的那些錢，都是找男人們要的。
他一個小屁孩，怎麼會說這樣混蛋的話？
因為他就是聽這些話長大的。
別人怎麼說他那些後媽，他就怎麼說我媽。
可我媽從始至終都沒有接觸過別的男人。
她賣掉了外公的房子，才湊齊了還債的錢。
我們坐上搬家的貨車。
我媽哭著將我抱在懷裡。
{過去了，都過去了。}
我也以為過去了。
但直到高林的出現，一下將我帶回到那段黑暗，充滿暴力的童年。
我恨，恨每一個人傷害過我媽的人。
轟隆。
一陣雷聲拉回了我的思緒。
我看著窗外下起的綿綿細雨，開啟窗戶將手伸了出去。
這時，房門突然被我媽推開。
“兒子，外面下雨了，記得關……”
我媽急匆匆說著，又急匆匆閉了嘴。
她站在房門口，看著我伸手接雨的樣子，微微皺起了眉頭。
我道：“好些天沒下雨了，我想感受一下。”
“你感受個屁，趕緊把窗戶關了！”
我媽罵了一句。
不得已，我只好關上窗戶，拉上了窗簾。
房間頓時陷入一片昏暗。
只有閃電劃過的時候。
我才能勉強看清我媽臉上的擔憂和焦慮。
但她沒有戳破，轉身回了房。
次日。
我收拾東西準備去學校。
我媽往我書包裡塞了幾包餅乾，輕聲問道：“你是不是學習壓力很大？再堅持堅持，咱就可以放鬆了。”
“還好吧，我沒啥事，媽你別擔心了。”
“嗯，沒事就行。”
我媽摸了摸我的頭，陪我下了樓。
看著她走路越來越穩了，我懸著的心也能暫且放下。
“兄弟，你這麼大個人了，上學還要咱媽送啊？”
楊浩忽然出現在我面前。
他先是將一袋熱乎乎的小籠包塞我手裡，隨後就挽著我媽的胳膊，說道：“阿姨，昨天晚上下了場雨，你走路慢點，別摔著了。”
“小浩，你真是長大了不少，下回我碰見你媽媽，肯定要好好誇誇你。”
我媽一向很喜歡楊浩。
尤其是他那張嘴，每次都能哄得我媽笑個不停。
楊浩得意的瞥了我一眼。
我催促道：“趕緊跟我走，上學要遲到了。”
“得嘞，那阿姨我們就先走了，你今天多穿點，別感冒了！”
楊浩對我媽叮囑了幾句，這才一路小跑追了上來。
……
上午的課間操時間。
高一高二的都在樓下練操。
我們高三的不用練，因為有這時間，還不如多刷幾道題。
“軒哥，你上回遇到的那個人，好像是高一三班的，我剛看見他班主任領著他找校長去了。”
周曉楠來到我面前，拍著我的桌子說道。
我抬起頭，問：“他犯啥事了？”
“聽說他打球的時候，不小心打到了同學的腦袋，當場就給送醫院去了。”
周曉楠說到這，忽然頓了頓，對我提醒道：“校長肯定會找他家長，你要不中午還是別出去了，我幫你把飯買回來。”
“？”
我緩緩在腦海裡打出一個問號。
她忽然提這麼一嘴，是什麼意思？
就在這時，孫俊風風火火的走進教室，直接衝著我就來了。
“高軒，你大伯來學校了，你待會兒千萬別出去！”
“你咋認識我大伯的？”
“那高一的小刺頭是你堂弟，他爹不就是你大伯嗎？”
“……”
我眉頭緊鎖。
緩緩轉頭看向了我的同桌。
楊浩。
“對，是我說的，你的事兒就是我們的事兒，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張嘴幫你罵回去，我還不是為你好！”
楊浩臭不要臉的承認了。
孫俊對我打了個響指，說道：“這都不是問題的重點，你大伯這個人可真招笑啊，他穿得邋里邋遢的就來了，腳上才踩了雙人字拖，那腳丫子就跟三年沒洗了似的，指甲縫裡全是泥！”
“還有這事兒？我看那小子穿得還挺正常的，怎麼他爹這麼不修邊幅？”
周曉楠匪夷所思的問道。
我腦子裡有點亂。
這些事情，我從沒想過楊浩會告訴別人。
“你們少說兩句，沒看見我兄弟臉色不好啊？”
楊浩摔了課本，有些不爽的提醒道。
幾個人同時朝我看來。
而我，默默從書桌抽屜裡拿出了一管502膠水。
“楊浩，我早該把你的嘴縫上的，不過現在也不晚……”
“你要幹啥？！”
“來，把嘴巴張開。”
“老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