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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司機報了陳家的住址。
陳佳怡忽然將發繩扔到我懷裡，隨後將那另一半散落的頭髮給盤了上去。
她給自已弄了個高馬尾，看起來清清爽爽的，脖子那塊兒白的發光。
“發繩給我。”
我愣了愣，發現自已又盯著她出神了。
等我反應過來之後，趕緊將發繩遞了上去。
陳佳怡熟練的綁著發繩，狹窄的車廂內散發著她洗髮水的香氣。
頭髮綁好了，她就往椅背上一靠。
翹著二郎腿，腳尖不斷抖動著。
還是那副痞樣。
“好累啊，待會兒我回了家，洗了澡倒頭就睡。”
陳佳怡脖子後仰，閉上眼睛說道。
我稍稍皺了皺眉：“今天卷子還沒寫呢，你馬上就要小考了，這時候不努力衝一把，等你媽回來怎麼交代？”
聞言，陳佳怡瞪了我一眼：“你懂不懂憐香惜玉啊，沒看見我現在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嗎？”
“那咱們各退一步，做一半總行吧？”
我今天沒有給她補課，心裡已經很不安了。
趙姨因為信任我，提前給我預支了十天的工資，我卻揹著她偷偷陪陳佳怡出來看電影。
所以，陳佳怡今晚必須做卷子。
“你好煩，早知道我就不帶你出來了！”
陳佳怡抱著胳膊，小腿抖得飛快。
我又道：“今天不論你做多晚，我都陪著你。”
“誰用你陪了？”
陳佳怡往那邊的車門挪了挪。
像是故意要和我保持距離。
我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這要換作是以前，陳佳怡要敢在我面前這麼放肆，我早懟得她啞口無言了。
誰讓我小時候欠她的呢。
認了。
計程車停在了陳家小區門口。
陳佳怡沒給我打招呼，直接推開那邊的車門下了車。
我們剛才在電影院還好好的，她足足抱了我一個小時。
這會兒卻弄得像是仇人。
司機透過後視鏡，對我問道：“小夥子，你去哪兒？”
我盯著陳佳怡的背影消失在小區裡，這才和司機說了我家的地址。
司機踩了腳油門，笑道：“女孩兒挺複雜的吧？我當年追我媳婦兒的時候，也差不多是你這樣，熱臉貼人家冷屁股，追了快三年人家都沒拿正眼瞧過我！”
“你誤會了，我沒追她。”
我也有自尊，不想被人看出來。
嘴硬不承認。
司機又看了眼後視鏡。
“你再擱這裝，我還看不出你的心思？告訴你，我倆一樣一樣的，你剛才那姑娘的眼神都快拉絲兒了！”
我表現的有這麼明顯？
不至於啊，我剛才也就晃神了幾秒鐘而已。
司機能看出來，那陳佳怡不會也……
我心更亂了。
到了家。
我第一時間就把手機充上電，怕錯過陳佳怡的簡訊。
今天沒吃張姨的餃子了，我媽把餃子煎了煎，還給我調了個蒜醋汁兒，加了點辣椒麵。
手機充了幾格電，自動開機。
但這會兒我媽坐在邊上，我也沒敢看。
“兒子，跟你們老師請假了嗎？”
我尷尬的笑了笑：“忘了忘了，明天就去說。”
我媽沒有生氣，反而是很心疼的摸著我的後腦勺，說道：“你們現在高三學習壓力大，忘事兒很正常。”
“嗯，媽，要不你先去休息吧，我吃了自已收拾。”
“媽想多陪陪你還不行？”
“那……行吧。”
吃完餃子已經是十分鐘後了。
我媽拿著碗筷去廚房收拾，我則是拔下充電線，火速回了房間。
開啟手機螢幕一看，除了楊浩給我發的一條簡訊，再無其他人的訊息。
陳佳怡真打算今晚撂攤子了？
我先點開楊浩的簡訊看了一眼。
{兄弟，你老實跟我交代，是不是處物件了？那女的誰啊？哪個班的？}
這傢伙，還真有眼力見。
怎麼我喜歡個人，誰都能看出來？
我手指敲擊著手機鍵盤，回覆了一條簡訊。
{沒有的事，你少在這胡咧咧。}
很快，楊浩就給我回簡訊了。
{我百分百確定，你就是處物件了，我們學校不讓帶手機，那女的肯定是外校的！}
我嘞個去。
楊浩的腦子什麼時候轉的這麼快了？
他把這腦子放在學習上多好！
我怕說多錯多，沒有繼續和他掰扯，起身去洗了個澡。
我估摸著陳佳怡今晚是不會找我了。
慢騰騰的洗完出來，爬上床正準備休息，手機螢幕突然亮了。
是一條班級群裡的訊息。
但我卻在螢幕上看見了幾通來自陳佳怡的未接電話。
我的心顫了顫，趕緊拿起手機，給她撥了回去。
“喂，陳佳怡，你……”
還沒等我說完，電話那頭就傳來陳佳怡潑辣的聲音：“高軒，你有病啊，約了我晚上做卷子，打你電話怎麼都打不通，不是說要陪我的嗎？你們男的說話，怎麼跟放屁一樣！”
我撓了撓頭，解釋道：“對不起，你下車的時候把話說那麼絕，我以為你今晚不會寫了，而且我剛才回來又是吃飯又是洗澡的，手機放著充電，一時沒顧上！”
“你可真幸福，到家就有飯吃，我到現在還餓著肚子做題呢！”
陳佳怡的語氣緩和了些許，但還是氣鼓鼓的。
我又問：“你家沒吃的了？要不，我現在幫你點個外賣？”
“我用得著你幫我點呀，我到家第一時間就點了份炸雞，只不過現在還沒送到而已！”
陳佳怡說話時，我依稀聽見了翻題本的聲音。
知道她不會餓著肚子，我就放心了。
我道：“先把電話掛了，我給你打影片，你把鏡頭對著題本。”
“行，你掛吧。”
不多時。
我們影片電話接通了。
我側躺在床上，看著手機鏡頭裡的題本，嘴角的笑意驟然消失。
陳佳怡在給我打電話之前，已經做了三道大題。
但這三道大題，沒一個做對的。
我嘆了口氣，說道：“姑奶奶，你先等等，別做了，我給你把前面三道題講講。”
“怎麼，我又做錯了？”
陳佳怡還有點不太相信。
我扶著額頭坐起身來，之前那種心動的感覺，全變成了心肌梗塞。
真愁死我了。
“好好聽著，別開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