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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夜色之中，山林卻不太寂靜。
山蚺龐大的身軀無意間將許多樹木卷倒，黑黃松軟的泥土更像是被人用犁耙翻過了一遍似的。
整個山上一片狼藉！
向塵腳尖輕點樹峰，轉眼間便是一個挪移，不急不忙的跟在山蚺尾巴後面。
他此行並非是為除妖而來，所以剛才沒有取它性命。
吼！
終於，山蚺逃到一處飛澗之下。
它一個騰身竄進了那清幽的深潭之中。
“呵。”
向塵也不怕跟著一個縱身也墜了下去。
潭水清寒徹骨，但這對向塵卻沒什麼作用。
徑直向下了許久，見山蚺在水中一個竄身便不見了蹤跡。
向塵心頭一喜，便不再保持距離連忙跟上。
漂在山蚺消失的地方，向塵感覺到了一股渾厚的靈力若隱若現。
竟是陣法！
“果然！”
這世間靈氣才剛剛復甦怎麼可能供養出快要化蛟了的異獸，必然是別有洞天。
一道劍氣劃過，幽寂的水中響起一絲破碎的聲音。
隨即一個旋渦出現在向塵眼前。
向塵沒有猶豫，閃身而入。
洞天之內不大，只是尋常溶洞模樣，那山蚺正盤在一根柱子上呲牙咧齒的盯著向塵。
向塵忽然發現那柱子旁有一塊碑，上面刻著一篇名為‘化凡’的功法。
沒有管那隻的色內厲茬的山蚺，向塵而是盯著那功法仔細的看了起來。
這上面提出：人修煉乃是凡人化仙的過程，而仙為什麼不能化凡人呢？
這是一篇只有仙人才能修煉的奇怪功法。
仙人首先要將渾身道果凝結做一顆仙胎藏匿於神海深處，退化成為沒有境界的先天無垢之體，然後再重新由凡人的境界孵化仙胎。
其作用簡單來說，便是讓仙人化作凡人以此作為一個輪迴，最後再變回仙人。
儘管看上去離譜，但向塵卻是震驚住了。
要知道千年之前大道枯竭，靈氣退散，凡是仙人必定是由五衰而死。
而原身便是捱了天人五衰而坐化的。
這化凡之術顯然就是一位仙人為了避開天人五衰而創造的功法。
難道世間還有仙人躲過了這千年？
“等等！”
向塵靈光一現。
“我為何不練這篇功法呢？”
要知道他現在雖然是一副仙軀，但內裡卻是凡人。
仙軀上天人五衰留下的後遺症更是難以消除，試問誰想一直頂著一個老頭子的形象遊走世間？
若是修煉這篇功法，趁靈氣還未徹底復甦之前，他便重化真仙，豈不是完美！
嘶！
山蚺見向塵靠近忽然發出嘶鳴，只是它那碧黃的豎瞳之中裡那一抹恐懼顯得有些虛張聲勢了。
這種將要化蛟了的異獸一般都已開了靈智，若是練出橫骨便能口吐人言，不比一般人差。
向塵原本就不曾想殺它，見山蚺這副模樣，他忽笑道：
“我有一兩全法，若是配合的話，可助你化蛟，你意下如何？”
“......”
山蚺沒有再出聲，但顯然它是聽懂了向塵的意思，只是斜歪著崢嶸的腦袋，碧黃的瞳中露出好奇。
見狀，向塵便將背後的鏽劍提出來，道出了他的目的：
“它本是仙劍蒙塵，失了靈性，你替我將此劍養在腹中，我助你化蛟所需的靈物，只需你在化蛟時，借天地之力將它身上的凡鏽洗淨便可。”
一聽這般好事，山蚺瞳中露出狐疑，身子慢慢卷緊，顯然是不太相信向塵的話。
“呵...”
向塵見狀也不多說，只是一揮袖，使出了目前唯二能用的神通。
嘶！
盯著地上驟然出現的一堆靈物，山蚺瞳中露出貪婪，身體開始忍不住的躁動。
但是瞥了眼向塵過後，便又只能不甘心的老實了起來。
猶豫良久...
嘶！
山蚺極通人性的點了點頭。
“好。”
正好尋得這篇化凡的仙術，他搜尋的這些靈物都用不著了。
......
幾日過去。
深潭之外，向塵盤膝坐在山澗下的一方大青石上。
他正在體會著‘化凡’的具體真意。
這化凡之術，是借輪迴超脫之意，施涅槃重生之效。
按照向塵估算，若是自己一但入門，這副仙軀的底蘊便不能再動用了，而自己大概也會解開天人五衰的後遺症。
雖然不用再頂著這副老臉，但是...
靈氣復甦，妖魔將生、各種異變也將要顯世，失去了仙人境界肯定會危險不少。
因此向塵猶豫了幾日。
但他忽然想起那日山蚺為了化蛟答應自己的場景。
我和這山蚺有何區別？
難道一輩子要如烏龜縮竅一般守著這副仙軀，做個摳搜的半吊子仙人？
若不徹底融合，沒了靈氣便沒了意識，留此短板，豈不是大患？
我這條命本就是撿來的，若是這還畏畏縮縮，怎麼配得上這副仙軀？
念頭驟然通達，向塵心中也不再猶豫。
在山裡尋了處隱蔽溶洞，便開始照著那‘化凡’之術練了起來。
......
洞口的草木由榮轉枯，洞內的向塵肌膚卻在不斷的充盈了起來，漸漸的變得如玉帶澤。
當最後一根銀髮轉為墨色，垂暮的老人還童，變回了少年。
山中無歲月，世上方千年。
當向塵出關時，他第一次對這句話有了體會。
看著洞口外面披著的枯黃藤蔓，向塵記得他進來時還是一副青蔥茂綠的樣子。
望著外面秋楓如火，向塵竟然感覺到了一絲涼意。
他有些感慨：“入秋了啊。”
“不過現在的我，才是真正的自己。”
向塵撩起寶衣，看著潔白如玉的手臂，上面看不出絲毫褶皺，確實是先天無垢之體的特徵。
再撩起幾縷髮絲觀察，也是如墨漆黑。
身體裡雖然沒有一絲靈氣，但是意識卻格外清醒。
向塵知道，自己這已是將那化凡篇入門了。
接下來只要慢慢將重新包裹起來的仙胎在這塵世間孵化，便能成為真正的仙人了！
“得要下山去看看這個世界的人間了。”
來了這個世界這麼久，向塵忽然發現自己似乎都沒怎麼去認真的接觸過這個世界。
化凡，化凡，若不入凡如何化凡？
雖然他現在沒有了境界，但是有仙人寶衣在身外加先天無垢之體，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百毒不沾、尋常凡人也奈何不了他。
至於那些將要同靈氣一同復甦的妖魔邪穢...
既有仙心，何足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