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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初到上海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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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衛嚥了口唾沫,緩緩道:“我啊,打算出去闖闖。”

“這?你想好了?”林鵬追問道。

李衛沉吟了一會,認真地說道:“我想好了,我決定了,林大哥,這日子給你添了那麼多麻煩,實在是過意不去。”彼時林鵬的臉上多了幾分不悅,“哎!這點小事就別提了。”他沉下腦袋,失落的走開了。

他在想,他在想自己對李衛已經夠好了,他為什麼還要走呢?想了一個晚上,始終沒想出個一二三來,不過不管自己想不想得通,人家該走的還是要走。

第二天,林鵬兄妹倆萬般不捨的送走了李衛,還給了他一些盤纏,這讓李衛頓感愧疚。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臨走還要拿人家的,沒想到還有這樣好人。

“李衛,你是不是因為跟我生氣才走的呢?”林芳把李衛拉到一邊怯怯問道,她低下腦袋,不敢看李衛。

“說實在的,之前確實是挺恨你的,不過我這次離開跟你沒關係,是我自己想走的,你不要多想。”李衛誠懇的回答了她。林芳也不好再說什麼了,扭頭往屋裡走去。

“兄弟!保重,以後有機會回來看看我!”林鵬在向他招手,他抑制住沮喪的情緒,給了一個苦笑。李衛抬手擺動了兩下,沒有說話,走了。

一人,一包袱,走在泥濘的小道上,李衛漫無目的的走著。走著走著就笑了。

真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啊!呵呵,我怎麼感覺自己在拍戲一樣?這身打扮,這輩子都沒想過。

李衛與太陽所走的方向恰好相反,太陽往西他往東,太陽下西山他奔上海。他之所以選擇上海是因為他覺得那裡的機會多,跑到鄉下怎麼被人打死的都不知道,且上海是這個時期最富裕的城市了,哪怕要飯也餓不死,雖然說歷史讀得不多,但是這點歷史常識他還是有的。

在他回到這個時期前的半年裡,他剛讀了杜月笙傳記,他現在特別想去目睹一下這位黑道大哥的風采。他其實也有投奔杜月笙的想法,上海灘大名鼎鼎的杜月笙誰不知道?誰不想跟他混個名堂呢?

可是想歸想,到底怎麼才能攀附上這個上海的地頭蛇呢?他絞盡腦汁去想,也沒能想出個有用的法子。哎!不管了,到了上海再說,辦法總比困難多。

前面只顧著趕路了,沒想著今晚住哪,這眼看著天就黑了啊!怎麼辦好?怎麼辦呢?

李衛心裡開始發慌,這亂世可不比他在21世紀的時候,兵荒馬亂的,土匪強盜隨時出沒。他害怕了,揹著個包袱兜兜轉轉一大圈,也沒找著一戶人家或一處客棧。他跑到離他最近的一棵大樹下,爬了上去。他兩腳踩在樹幹上,抬頭向遠處望去,只見一片漆黑,無一燈火。

他更慌了,他不敢從樹上下來了,兩手緊緊抓住樹幹,粗喘著氣,警惕著四周。才一會兒,額頭上便冒出了綠豆般大小的汗水,身上的衣服浸溼了一半。他不敢鬆懈,驚恐的眼神使他像只老鼠,眼珠子不停地打轉。

慢慢的,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李衛的警惕心一點也沒降下,反而是天越黑他越有精神頭。連風吹枝葉舞動的響聲都能把他嚇著,他越看越害怕。

“這什麼他孃的穿越,別人穿越不是當皇帝就是當王爺的,我他媽狗屁不是。”他開始自言自語,說到動情的時候還哭了,“老天,你得保佑我啊,我李衛這輩子可沒幹過什麼虧心事!!!嗚嗚!!”

忽然,一隻麻雀衝撞進來,李衛驚得一呼,從樹上摔下。他驚愕失色環顧四周,不見動靜才站起身來。

早知道就不出來了,在林家好好待著不好嗎?有吃的有穿的,白白跑出來受這罪?我真他媽的傻。

李衛心裡泛起了嘀咕,他開始後悔了,他現在想回去了,可是跑了那麼遠的路了,回去似乎也沒有那麼簡單了,罷了罷了,走都走了,再回去該被人看扁了,繼續走吧,走到哪算哪,只要死不了就接著走。

就在李衛放鬆警惕的時候,背後突然伸來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李衛愣住了神,腦袋變得一片空白,他把能想得到的都想了個遍,這會是誰呢?

他臉色變得蒼白,雙腿在顫抖,好一會,他緩緩扭過頭去看。只見那人傻笑著,笑容中還帶了些許猥瑣,他頓時被嚇得身子往後一倒,癱坐在地。

那人穿著破爛,頭髮凌亂,一撮撮黏糊在一起,看上去怎麼都不像是個正常人。他見李衛倒地了,也不說話,繼續在那傻笑。李衛拿手拭去額頭的汗,緩緩起身,破口罵道:“他媽的,原來是個傻子,我草你姥姥!”李衛氣憤的發洩著心中的怒火,他越罵越激動,乾脆上去踹了那個男人一腳,“狗日的,連你也敢來耍我,滾遠點!媽的!”

男人沒有還手,不過臉上笑容卻消失了,神情變得詭異起來。呆呆看著李衛,李衛越看越害怕,他踮起腳往後退,等離那人遠了之後迅速拔腿跑開。

他瘋狂的跑著,像一隻見到了獵物的狼一般,越跑越快,也沒停下說回頭去看看。出一里地他終於跑不動了,累癱在地,他直直躺著,不想再動。

走了一天路的他因太過勞累,就這樣昏睡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是刺眼的太陽光把他曬醒的。

剛醒來的他摸了一遍全身,確定身上沒有缺什麼零件後才露出一個愜心的微笑。他又得意了。

“哈哈哈!看來真是上天保我,在這荒郊野嶺睡一晚上什麼事都沒有?這不是上天對我的呵護是什麼?哈哈哈哈!!!”

他起身就要走,不過沒走上幾步肚子開始叫了,咕嚕咕嚕的叫聲讓他停下了腳步。

“哎呀!”他抬起腦袋遙望了一遍四周,還是無一煙火處,“老天爺啊,你是照顧我了,可沒照顧到家啊,我這肚子還餓著呢,怎麼辦?怎麼辦好?”

無奈!繼續走吧,不走留在這也只有等死,走了,到外面說不定還能找著些吃的呢。他又開始拖著那無力的身軀繼續行走。

“啊!”一聲尖叫,李衛摔下稻田裡,田裡的泥水濺了他一身。臉都被泥水蓋了半邊,他心裡來了一股氣,手裡抓起溼泥,往上一扔:“我怎麼這麼倒黴呢?”話音剛落,被他甩飛的那坨泥掉落下來,正正砸中他另外半邊臉上。

“去你姥姥!”李衛大叫一聲。

巧合的是,他這一吼把人招來了。路邊正在使牛車趕路的農夫聞聲而來,他把牛車停在一邊,自個下車來望,沒見著人。他沉思了一會,又把腦袋往田間探去,躺在田裡的李衛把他嚇得縮回了腦袋。

他再伸長脖子去看,這回他看清楚了,是個人,是個活人。他喊了一嗓子:“喂!還有氣嗎?”李衛咳了兩聲,沒有回他。

農夫抿嘴笑笑,他挽起褲腳,脫了鞋子,躡手躡腳地滑了下去。他衝李衛笑笑:“怎麼搞的?這麼不小心,來,把手給我。”他說著便把手伸了過去,李衛握住他的手。他使勁一拉,李衛往農夫的方向撞了過去,一個沒站穩把農夫撞倒了,“哎呀!”農夫一把推開他,開始往上爬。

“你哪來的?怎麼摔下去的?”農夫關切的問道。

“我從很遠的地方來。”李衛無奈的笑笑,“太長時間沒進食了,沒力氣了,可不就摔了下去嗎?謝謝你啊,要沒有你,我說不準就起不來了呢。”

農夫把他轉了一圈說:“趕緊把衣服先換了,弄得是夠髒的。”李衛無力地看看農夫,又看看自己,他笑了一下。

把身上的髒衣服脫了,身子擦乾淨,又再穿上他包袱裡僅剩的一套衣服。農夫從板車上拿來兩個窩頭,遞過去:“我這就這點了,先將就著吃吧。”李衛接過窩頭,連聲感謝的話也顧不上說,直接將那兩塊窩頭塞進嘴裡,塞得鼓鼓的。

農夫呵呵一笑,像是在看這個年輕人的笑話一般:“慢點,別噎著了。”他拿來水壺扔給李衛。

李衛接住,開蓋喝下半壺,嘴裡的吃食才算是嚥進肚裡。他仰頭長出一口氣,“舒服!痛快!”

吃飽喝足的他該考慮下面的路怎麼走了,其實他也沒吃飽,不過在這荒山野嶺能有吃的他就已經很滿足了。他問農夫:“恩人,這離上海還有多遠啊?”

“上海?不算很遠,大概有百里路。”

“什麼?還有百里?我去他姥姥的。”李衛憤怒道。

“我說小兄弟,你這是什麼話?”

“哎呀呀,不好意思,我不是說您,您別往心裡去。”

農夫厭惡的瞟了一眼他,趕車離開了。

李衛又是自己一個人,開始重新趕路。他邊走邊盤算著,這五十公里的路程到底還要走多久呢?他一直算一直算,算錯了便從頭開始算。

不知算了多久,反正他這一路上沒停過。天色漸漸暗去,黃昏將至,太陽已經走到了西邊最邊緣的位置,再下去點還就看不見了。李衛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繼續艱難的前行。

終於......終於到了!他再次聽到了馬蹄聲,嗒嗒嗒的響聲傳來。他臉上終於露出一絲自得的笑容,漸漸的,眼前開始變得模糊起來,他再次摔了下去,這一次也是因為疲勞加上飢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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