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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氏看不清蘇照梨的臉。
卻能知道那苗條纖細的身子絕不是自己的婢女阿福。
“你是誰啊？”
她每說一句話，手就要緊緊攥住床邊。
像是借力一般。
“娘，是我。”
蘇照梨蹲下身雙手抓住她的手。
那是一雙全是繭子的手，摸起來很扎。
“我是照梨呀。”
蘇照梨輕聲說著。
她此刻心痛極了。
雖然不是她的生母，可眼前的女人畢竟是“蘇照梨”的母親。
她看見丁氏，心裡沒由來的生出一點悲憫。
“照梨！是你嗎…咳咳！元元！”
丁氏的手用力地抓著蘇照梨，聲音彷彿要哭出來。
蘇照梨猜元元應該是原身的乳名。
“元元，這麼多年，你終於來看娘了。娘好想你。”
丁氏邊說邊掙扎著要起身，然而又沒有力氣。
只能重重地倒在床上。
蘇照梨趕忙扶著丁氏靠在那硬紙板似的床上。
“娘，對不起。女兒不孝，現在才來看您。”
蘇照梨眼角含淚。
蘇照梨並非聖母，見到可憐的人都要關心幾句，施捨幾分。
她只是對眼前這個抓著自己手，叫著自己元元的人不忍。
“元元，你過得好嗎？娘沒用，娘保護不了你。”
蘇照梨努力地擠出一個微笑。
“我過的可好了，娘。”
“真的嗎？”
“真的，元元有可多人喜歡了。沒人敢欺負我，她們都當我是最親的妹妹。我沒給娘丟臉。”
丁氏聞言，笑著拍拍蘇照梨的手。
“元元怎麼樣都不丟臉，元元開心娘就高興。”
“娘，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
蘇照梨趴在丁氏身上說著。
她也不知道她喊的娘是不是丁氏。
蘇照梨來這個陌生的地方已經有幾天了。
蘇父的威震，大夫人的為難，蘇花醉的挑釁…這蘇府沒有一個人愛她護她。
“娘，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這個世界待我不好。
丁氏心疼地摸摸蘇照梨的頭。
她的女兒受苦了。
“想回家了便回家，娘永遠愛你護你。”
“咔嚓！”
門開了。
這時候阿福回來了。
“哐當！”
“小姐！”
阿福手裡的炭盆脫手掉到地上。
蘇照梨扭頭看見一個胖墩墩的中年婦人朝自己跑過來。
蘇照梨還沒來得及躲開，就被一個沉重的擁抱鎖喉了。
“小姐，這麼多年…你終於捨得回來了！阿福想你了。”
阿福激動不已，抱的越發緊實。
“阿福！阿福！我也想你了，你先放開好不好…”
蘇照梨實在擔當不起這“沉重”的想念，使勁推阻著。
然而阿福正沉浸在非凡的喜悅中。
“阿福想你了…阿福想你…”
丁氏躺在床上隱約瞧見兩個相擁的身影。
心裡一股暖流湧上眼底。
“阿福，阿福…好了，元元要喘不過來氣了…”
阿福如大夢初醒，鬆開了蘇照梨。
一刻鐘後，阿福從南聊到北，從天聊到地。
終於寒暄完了。
蘇照梨長嘆一口氣。
阿福說的口乾舌燥。
“小姐，你以後也一定要常來啊，阿福和你娘都想你的緊呢。”
蘇照梨回頭望了丁氏一眼，點點頭。
“不過我此次前來也是有事要問的。”
“我娘…我娘她和我父親是怎麼認識的？”
寂靜無聲。
片刻，阿福的啜泣聲打破了沉默。
“那蘇太傅真不是個東西！當初，婉兒為了謀生活，在青樓裡當了歌姬，聲音婉轉悠揚，是那青樓的一等一的招牌。時間一久，便有人膽大包天想要買婉兒一晚，可是你娘只賣藝不賣身啊….”
“幾般推阻不成，便有人想要用強的，婉兒正難堪時，那蘇太傅便出現了，哼！嘴上說著要護小姐一世周全，永不離棄！卻在有了你以後，拋下你娘娶了那袁氏！一對狗男女！”
蘇照梨緊皺眉頭聽著，沒想到如今的太子太傅還有這樣的往事。
阿福繼續說著“後來他怕自己的醜事暴露，偷偷娶了你娘。進這蘇府後，他日漸冷淡，你娘日日哭，夜夜哭。哭的眼睛的花了，蘇太傅覺得你娘沒有能力照顧你，就將你接到了蘇大夫人身邊養著…”
一段往事落下帷幕。
蘇照梨並沒有經歷過這些，作為一個旁觀者聽著。
只覺得丁氏可憐。
蘇照梨扭頭一看，丁氏早已睡著了。
阿福解釋說丁氏精力不好，每天要睡十幾個小時。
“阿福，我先走了。日後，我一定還會再來的！”
和阿福簡單告別後，蘇照梨走出了這間破敗的屋子。
心中悲喜交織。
“放心吧，我定會改變這一切的。”
蘇照梨暗暗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