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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chapter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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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已,變色龍。毫無疑問,他還沒被認出來。這個插曲有一種曾經經歷過的味道。他曾幹過同樣的事,有過同樣的成功的欣喜。他是一個在陌生的森林裡奔跑的人,然而不知怎的他本能地認識路,知道哪裡有陷阱並如何避開。變色龍是個老手。

他們走到樓梯口,開始上樓梯。在右下方,衣著保守的中年電話員正在輕聲地對著話筒講話,幾乎是厭煩地點著灰白的頭顱,好像是要通話的另一方相信他們的世界當然很平靜。

蕭衍在第七樓梯停下來。這停頓是不自覺的。那個人的後腦勺、顴骨的輪廓、稀疏的灰髮―輕披蓋過耳朵的髮式―他以前見過這人!在某個地方。在過去,在被忘卻的過去,但是現在在昏暗中又回憶起來了。而且有光線閃射。爆炸,迷霧,衝擊的大風後緊跟著的充滿緊張的寂靜。

這是什麼?在哪裡?為什麼疼痛又來到他的眼睛裡?灰髮人開始在他坐著的轉椅上轉過來,蕭衍在他們目光接觸前把眼光移開了。

“我看到先生對我們這臺有些獨特的電話交換機很感興趣,”拉維爾女士說。“我們覺得是它使古典公司有別於聖奧諾雷路其他商店。”

“怎麼會?”蕭衍問。他們繼續上樓梯,眼裡的疼痛使他眨了眨眼。

“如有顧客打電話給古典,回答電話的不是沒有頭腦的女子,而是一位有文化教養的紳士。她們的情況他了如指掌。”

“很周到。”

“別的先生也這樣認為,”她又說。“特別是電話購貨,人們希望守秘密。在我們的森林裡沒有野獸的足跡,先生。”

他們來到雅格琳·拉維爾寬敞的辦公室。這是高效率負責人的巢穴,幾十份材料裝在不同的卷宗夾裡,堆放在寫字桌上,靠牆壁有一個裝著幾張水彩畫的畫架,有的已經醒目地經過簽字,有的還投動過,顯然未達到要求。牆壁上掛了許多美女的相框,她們的美貌多半被咧著的大嘴和像這個辦公室主人的面具上一樣虛偽的笑容所破壞。在噴了香水的空氣裡有種殘忍的味道。這是年已近老,不停踱步的母老虎的寓所。她對威脅到她的所有物或是能喂夠她食慾的人會飛快攻擊。但她又是經過訓練的,最重要的是她是哈里的聯絡員,非同小可。

電話交換臺前那人是誰?在哪裡見過他?

好幾瓶不同的酒拿了出來給他選擇,他揀了白蘭地。“請坐下,先生。我想請勒內親自來幫助挑選,只要找得到他。”

“多謝好意,可是我相信你挑的一定能使人滿意。我對於審美力有種本能;你的審美力都透過這辦公室體現了。我感到它很滿意。”

“你過獎了。”

“只有當值得稱讚的時候,”蕭衍說,仍舊站著。“真的,我很想看看四周的照片。我看到不少熟面孔,即使不是朋友。許多面孔經常在巴哈林一些銀行裡出入。”“肯定是的,”拉維爾同意,用一種對金融機構肅然起敬的口氣。“我去一去就來,先生。”

她當然不會去得太久,蕭衍在古典服裝公司的合夥人走出了辦公室的時候想。拉維爾女不會讓一個疲倦的,富有的目標有太多時間去考慮。她會盡快帶著她能找到的最昂貴的衣衫前來。因此,屋內如果有什麼能夠弄清楚有關哈里的媒介―或者關於刺客的行動―必須很快就找到。而且,如果有,一定是在桌子上或桌子附近。

蕭衍繞過牆壁前面特製的椅子,假裝對照片感興趣,實際上是集中注意力在寫字桌上。那裡有發票、收據和過期的票據,連帶不少討債信等著拉維爾簽字。一本地址薄翻開著,頁上有四個名字,他靠近一看,都是公司名字,聯絡人的名字寫在括號裡,他或她的職務下面劫上了黑線。他不知道是不是該把每個公司、每個聯絡人記在頭腦裡,當他正要這樣做時,他的目光落在一張索引卡片的紙邊。只是紙邊。其餘部分壓在電話機下面。一起壓在電話機下的還有別的東西,模模糊糊,隱約可見一條透明膠帶沾著卡片四周把它固定在那裡。帶子本身相當新,是最近才把這張厚卡片粘在反光的木頭上。它乾乾淨淨,沒有汙跡或卷邊,毫無在那裡放了很長時間的跡象。

本能

蕭衍拿起電話機,把它放到一邊。電話響了。鈴聲的震盪穿過他的手,刺耳的聲音使人心慌。他把它放回原位,剛走開,一個只穿著襯衣的男人從過道急忙衝進敞著的門了。他停住了,因為有蕭衍,目光露出吃驚,但是又拿不定主意。電話又響起來;那人急忙走到寫字桌拿起聽筒。

“喂?”那人靜靜聽著電話,低著頭,聚精會神。他是個曬得黑黑的、肌肉強壯、看不出年齡的男人。被陽光曬黑了的面板遮掩了他的年齡。他臉部緊張,薄嘴唇,短髮很厚,深棕色,梳得整齊。他捲起袖子的臂膀上的肌肉隨著他把聽筒從一隻手換到另一隻於而抽動。只聽得他生硬地說:

“不在這裡,不知道。過會兒再打來。”他掛上電話,看著蕭衍。“雅格琳在哪裡?”

“請說得慢一點,”蕭衍說,用英語扯了個謊。”我的F語有限。”

“對不起,”赤褐色面板的人回答。“找拉維爾女士。”

“老闆?”

“那稱呼就夠了。她到哪裡去了?”

“去花光我的錢。”蕭衍微笑著把杯子舉到嘴邊。“噢?您是哪一位,先生?”

“您貴姓?”

那人端詳著蕭衍。“勒內貝熱隆。”

“我的天!”蕭衍驚叫。“她正在找您。您很有本事,貝熱隆先生。她說我應該把您設計的服裝看作一位即將問世的大師的作品。”蕭衍微笑著。“您也許是我又要打電報叫巴哈馬匯一大筆錢來的原因。”

“您過獎了,先生。我為這樣闖進來表示歉意。”

“您接那電話總比我接好。我外國文學不好。”

“買方,賣方,全是哇哇叫的蠢人。請問先生尊姓大名?”

“布里格斯,”蕭衍說,一時想不明白自已這個性名是怎麼想出來的,而且來得這麼快。“查爾斯·布里格斯。”

“很高興認識您。”貝熱隆伸出他的手,握得緊而有力。“您說雅格琳在找我嗎?”

“為我的緣故,也許。”

“我去找她。”設計師很快走了。

蕭衍走到寫字檯前,眼睛看著門,手放在電腦上。他把它移到一邊,拿出了索引卡。上面有兩個電話號碼,頭一個辨認出來的是一個南迦交換機,第二個顯然是P市的電話。

本能。他是正確的。一條透明膠帶是他所需要的唯一徵兆。他看了下那數碼,記在腦子裡,然後把電話放回原處,走開了。

他剛剛離開桌子,拉維爾女士快步走了進來,手臂上挽著五六件時裝。“我在樓梯上碰到勒內。他很贊成我的挑選。他還告訴了我您姓布里格斯,先生。”

“我本該自已告訴您的,”蕭衍微笑著,聽出拉維爾聲音裡有些不快。“可是您沒有問我。”

“‘森林中野獸的足跡’,先生。您看,我給您帶來一頓豐盛的美食。”她把時裝分開,小心地把它們放在幾張椅子上面。“我真心認為這些是勒內給我們帶來的最佳作品。”

“給你們帶來?他不在這裡工作?”

“用詞問題。他的工作室在走廊的盡頭,那裡是聖器儲藏室,甚至我走進去都會顫抖。”

“的確漂亮,”蕭衍看看這件又看看那件。“可是我不想她過分激動,只是為了使她心平氣和。”他說,然後指指三件衣裳。“這些我買下了。”

“您真會挑,布里格斯先生。”

“同另外幾件裝在一起,假如方便的話。”

“當然。她真是一位幸運的夫人。”

“一個好伴侶,不過是個孩子。寵壞了的孩子,我想。但是我經常出門,很少關心她,所以我想我應該同她講和。這是我把她送到弗雷角的一個原因,”他微笑說,一面拿出那路易錢夾。“對不起,賬單?”

“我派一位小姐去迅速辦理一切。”拉維爾女士按了一下電話旁邊的內部對講電話的獄鈕。蕭衍仔細觀察,準備提一下貝熱隆接電話的事,如果那婦人的眼睛注意到電話位置稍微被移動了的話。

“請來一下,雅南。帶上繩子,還有發票。”她站起身來。“再來一杯白蘭地,布里格斯先生?”

“多謝。”蕭衍把空杯子遞過去,她接過,走到酒櫃前。蕭衍知道他心裡面盤算要做的事情還沒有到時間,但是不久就會到的―只要一付了錢―但不是現在。但是現在他可以繼續同古典的負責業務的合夥人拉交情。“那位貝熱隆,”他說。”你說他同你們訂的是獨家設計合同?”

拉維爾女士轉過身來,酒杯在手上。“嗯,是的。我們這裡是個緊密聯絡在一起的家庭。”

蕭衍接過白蘭地,點頭表示謝意,然後坐在寫字檯前的扶手椅上。“那是富有建設性的安排,”他沒頭沒腦地說。

那最先同他說過話的又高又塞的女店員走進辦公室,手裡拿著一本發票。她很快按照指示填上資料,一件件疊好衣裳同發票一起送過來。拉維爾拿過去請蕭衍仔細過目。“這是發票,先生,”她說。

蕭衍搖搖頭。“無需再看。一共多少錢了?”他問。”二萬零六百,先生。”古典的合夥人帶冰冷的巨鳥表情注視他的反應。

沒有反應。蕭衍拿出五張五千鈔票交給了她。她點了下頭,把它交給了店員,店員帶著衣裳像幽靈似的走出辦公室。

“全部包裝好以後會跟找的零錢一起拿上來的。”拉維爾走到她寫字桌邊坐下。“那麼您爵去弗雷角,一定很高興。”

“錢已經付了,那時刻已經刻來。這是我在P市的最後一個夜晚。”蕭衍說,自嘲地舉起手中的酒杯。

“是的,你提到你的朋友很年輕。”

“我說她是個孩子。真是個孩子。她是個好伴侶,可是我更喜歡同成熟些的女人在一起。”

“您一定很喜歡她吧,”拉維爾說,摸了摸微卷的完美的頭髮。恭維已被接受。

“你買給她這麼漂亮―而且,坦率地說―非常豪華的物品。”

“與她自已挑選的東西相比,這價錢還算是小的。”

“是嗎?”

“她是我的妻子,確切地說是第三個。在巴哈馬總要保持個外場面,那種事在這裡和那裡都沒有。我的生活是有秩序的。”

“我確信如此,先生。”

“說起巴哈馬,我剛才想起一件事,所以向你問到了貝熱隆。”

“什麼事?”

“你也許會認為我太魯莽了。我向你保證我不是。可是想到一個念頭,我總喜歡探討一下。既然貝熱隆的作品由你們獨家經營,有沒有想過在那些島上開個分店?”

“巴哈馬?”

“還能向南發展。打入加勒比地區,也許。”

“先生,聖奧諾雷已經夠我們忙的了。俗話說,有日不種好等於沒有。”

“它不一定需要照料。不是你想的那種照料。在這裡、那裡找人承包。設計式樣獨家專有。用特許經營和提成作為基礎。先開一兩家婦女時裝用品商店,然後擴大,當然要謹慎。”

“那要相當大的資本,布里格斯先生。”

“最初要筆開辦費。你們也許管它叫入門費。錢數很大,可不會高得令人卻步。像高階飯店和俱樂部一樣,通常要看你管理好壞。”

“你對它們熟悉?”

“非常熟悉。我剛才說了,只是探討,可是我想這主意有價值。你們的招牌有一定的名氣―P市古典服裝公司,大巴哈馬分店……也許還有卡尼爾灣分店。”蕭衍喝掉杯裡剩下的白蘭地。“但是你或許認為我頭腦不清楚,那麼說過拉倒……雖然找在一時興起冒險一試的念頭上賺過一兩個錢。”

“冒險?”雅格琳.拉維爾又摸了一下頭髮。

“我的一些想法不是想了就丟開的,女士。我總是堅持到底。”

“是的,我明白。正像您說的,這個主意有它的價值。”

“我想是的。當然,我想知道你和貝熱隆之間訂的是什麼合同?”

“可以拿出來看的,先生。”

“聽我說,”蕭衍說。“如果你有空,我們在喝酒吃飯時候再談。這是我在P市僅有的一個夜晚了。”

“而你更喜歡同成熟些的女人在一起,”拉維爾最後說,面具上又顯出一個微笑,冰塊在比較溫和的眼睛下面出現了裂縫。

“的確,女士。”

“可以安排,”電話。哈里。他會要她好看,會知道真相的。

她說,伸手去拿電話。

蕭衍想。幹掉她,如果有必要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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