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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丞竹(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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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一語成讖,還沒等支援潼谷關的軍隊趕到,納西軍隊已經和潼谷關的守軍打得水深火熱。

兩支軍隊一到便立馬加入戰局,一封封戰報發往京都。

除了戶部兵部忙得整天腳不沾地,其他官員倒是沒感到什麼壓迫感。

說白了,大燁從來瞧不起納西。

奏摺堆得小山高,關丞竹和郎春玉唯有在此刻才顯得不那麼針鋒相對,反而格外默契,彼此交流政見之間,竟讓郎春玉產生一種是和沈老太傅共事的錯覺。

他一時間看著手裡的奏摺出神。

關丞竹瞥了他一眼,沒有作聲,手中動作不停,在奏摺落下一個蒼勁有力的閱字。

宮人走入殿內,朝著二人略一拱手,“關大人,陛下說他的課業做完了,問您什麼時候過去。”

關丞竹正看著地方官員遞上來的請安摺子,眉頭忍不住直跳。

小皇帝這才幾歲這些人就已經張羅著把女兒送進宮來當玩伴了。

什麼玩伴京都城沒有?

不就是想讓自家女兒和小皇帝培養感情將來有朝一日飛上枝頭變鳳凰。

關丞竹頭也沒抬,在摺子上畫了個大大的叉,又用小字在右下角寫了段話,一邊說道,

“下午楚英要入宮為陛下授武課,我就不過去了,明日陛下上朝過後我會去授課,今日莫要讓陛下歇得太晚了。”

“是。”

宮人應聲退下,他專心批閱著奏章,旁邊人似乎剛從遊離之中回過神來,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關丞竹身上。

他的身子微微側了側,擋住郎春玉怎麼看也憋不出好屁的視線。

他明顯的動作叫郎春玉收回視線,不由自主看向手裡的奏摺,只不知為何,他一隻手控制不住的顫抖。

奏摺上一個普通的字眼,如一團炙火不停灼燒著他的心頭。

息。

豔陽高掛,這些日子已經開始熱了起來,長街上吆喝的涼茶日漸增多。

馬車停在合宜茶樓面前,溫文爾雅的貴公子下了馬車打起摺扇,溫聲囑咐著身邊的侍從進了茶樓。

小二一手託著腦袋,眼瞧著人進來立馬迎了上去,“客官,喝個什麼茶?”

關丞竹一收扇,溫聲道,“在下有預訂十井廂。”

小二引著人一路上樓,一直到茶樓的最高層,這才躬身退下。

十井廂便是這一整層,茶香縈繞,珠簾攜翠,大有一副安好靜謐的模樣。

早早便有人等候於此,見他上來立馬起身迎了上來,待人定睛一看,卻是一張熟悉的面孔。

蘇仲予躬身拱手,禮儀一絲不苟,“還未恭賀大人升遷之喜,仲予慚愧。”

“仲予兄這是作甚。”關丞竹伸手將他扶起,“你我之間何必如此虛禮,快坐。”

他雖這般說,蘇仲予卻不敢真的放鬆下來,只做出一副略顯隨意的模樣。

要知道現在的眼前人已非彼時人,他可不敢拿自己的仕途去冒險。

關丞竹神色溫和,一邊斟茶一邊說道:“在下聽聞仲予兄在書院之中多受老師讚譽,看來今年秋闈不在話下,必能一舉得解元。”

蘇仲予笑笑:“承大人吉言,在下定當努力。”

關丞竹抿口茶又道,“在下沒記錯的話,仲予兄是與在下同齡,就是不知仲予兄是幾月的生辰?”

蘇仲予說道,“在下是七月的生辰。”

聞言,關丞竹噢了一聲尾音微長,笑道,“仲予兄也已到了可以相看良家的年紀,屆時一舉得解元,定有無數閨眷對仲予兄芳心暗許啊。”

蘇仲予的神色微微凝滯,片刻後又迅速回轉過來,面上露出一副被說中心事又不太好的意思的模樣。

“仲予兄這是......”

他不自在的咳了咳,喝了口茶,略有些猶疑,“說來,在下在書院中,結識一位同窗女子......”

話說到這裡他便沒再說了,關丞竹則是看著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沒有戳破。

二人又閒聊些許時候,蘇仲予才進入正題。

“對了大人,您先前讓我接觸郎驊,我倒是瞭解到一件舊事。”

“什麼事?”

蘇仲予想了想,一邊說道,“郎驊有個姑姑,似乎,應該是先帝的原配,後來不知為何,卻沒入皇室玉牒,才有了後來的原配孝敬皇后。”

關丞竹頷首,此事他倒是從系統那裡知道所有。

那時郎春玉還只是一個小官,妥妥的文官清流。

後來他的女兒郎韻被那時還是皇子的先帝求娶為正室,再有康昭皇帝的聖旨,郎春玉無奈只得將女兒嫁了過去。

可誰知先帝之所以求娶他的女兒,是為了借旁人之手除掉三皇子。

大婚當日,郎韻被刺身亡。

他的女兒,成為了上一代皇權鬥爭的犧牲品。

在那之後,郎春玉便一心往上爬,因著和沈老太傅的關係,漸漸成為了沈家在朝中的代言人。

與蘇仲予分別後,關丞竹便回了府,陳豐雲早已在府中等候多時,二人一見面便進了書房。

“讓伯父久等,是小侄的不是....”

陳豐雲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卻是面色微凝,“已經有人前往徐州了,刑部也被安插進了線人。”

關丞竹微微皺眉道:“什麼時候?”

“三日前,郎家出來的人,行蹤格外謹慎,走的水路。”陳豐雲沉聲道,“可是要直接把人截下來?”

關丞竹搖了搖頭,“魏賃不是我光憑一點把柄便能壓住的人,讓他們去捅吧,郎春玉已經失了陣腳。”

陳豐雲點了點頭,又道,“那郎敬安已經入了套,隨時都可以收網。”

“不急,再等等。”

他一隻手輕輕釦著楠木桌椅,發出一陣有節奏的聲響,面上卻是難得的凝重,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陳豐雲瞧著他的模樣,輕嘆一口氣,“你還是對沈家有所顧忌。”

關丞竹聞言笑了笑,片刻後又斂住笑意,緩緩道,“再等等罷。”

他也想直接將沈家和郎春玉一起摁下去,但關丞竹是沈家的門生子弟,又和沈子殷有那麼一段情誼在。

他若是直接動手,陳豐雲心裡頭必生懼色。

現在就等,郎春玉自己忍不住了。

在柳家人準備啟程入京的時候,關丞竹便將事情告知了魏賃。

小院內,魏賃將信紙攥得發皺,臉色鐵青,思索著派多少人去把郎家的人馬攔下。

正想著,麗娘已經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封請帖,走到他跟前遞了過去說道,“老爺,剛剛來了人,說是什麼郎大人給您下的帖子,請您過去赴宴呢。”

魏賃猛一抬頭,抓過請帖掃了幾眼,幾下便撕的粉碎。

“老匹夫!”

他咬牙切齒,滿地碎紙,猛地扭頭朝著麗娘望去,眼裡閃過一絲狠絕。

麗娘被他這一眼嚇得心頭一顫,轉眼他的神色又陡然溫和下來,彷彿她剛才看到的都是錯覺。

魏賃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溫聲道,

“麗娘,家裡的糕點沒多少了,你出去給么么買些回來。”

麗娘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只愣愣的點了點頭,而後準備出門買糕點去了。

她一走,魏賃的神色便徹底沉了下來,伸手招了招,院裡的侍從立馬走上前。

“做乾淨點,別留下手腳。”他的話冰冷無情,彷彿是在處置一個毫無關聯的陌生人一般,“么么怕疼,動作麻利些。”

侍從臉上的神色沒有任何變化,應了聲便退了出去。

柳家人上了京都,先是玩了好些日子,也並沒有直接說破,帶著柳夫人好似無意間的便到了小宅附近。

魏賃下朝後一聽,便立馬帶著人假裝去買糕點偶遇柳家人。

一通虛晃之下,柳家人各種旁敲側擊,都被魏賃穩穩接住。

最後,還是小輩引出話頭提到這個宅子,柳夫人瞧著這個院子也各位幽靜,便也問了起來。

“這個宅子?”

被攔住詢問的老婦人先是一愣,然後指著宅子毫不避諱的說道,“就這處啊,哎喲可別,你們不知道吧。

這個宅子先前住了個貴人在外頭養得外室,還有個女兒,後來聽說被那貴人的夫人發現了,給活活打死了!”

這番話半真半假,都是魏賃提前散佈出去的說辭,柳夫人聞言面露驚駭之色,旁的人臉色卻好看起來,同魏賃對視一眼,其中意味深長。

魏賃的心頭也放下一口氣。

將柳家人送走那日,魏賃特地告了假,親自前去相送。

魏賃同自家夫人的兄長單獨站在一處,望著那邊一堆人久久不捨,大舅哥突然扭過頭盯著他,冷冷的哼了一聲。

魏賃訕訕笑了笑。

“我們為什麼過來,魏大人肯定清楚。”

“一家人,兄長何必以大人呼顯得生疏。”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索性把話說明白。”大舅哥看他一眼,“你既能處理乾淨,我便信你是想和小妹好好過,此次也便罷了。

如果柳家再聽到有什麼風言風語從京都傳到徐州,屆時煩請魏大人寫一封和離書,我們自將小妹接回去。

我柳家只是最低賤的商賈,什麼都沒有,唯獨不缺的便是錢銀,怎麼也能養小妹幾輩子。”

“兄長教誨,我受之於心,必不會再犯下這等錯誤。”

難以想象,一朝重臣低聲下氣的跟一介商賈賠禮道歉,被訓得跟孫子一樣都不敢有什麼不滿。

將柳家人送走,魏賃才真真鬆了口氣,吊在心頭十幾年的巨石也重重放了下來,和柳夫人有說有笑的回了府。

青弘書院。

魏綏一把抽走面前人手裡的書卷,大大咧咧說道,“郎驊,下了學一起去吃酒,我喊了好些人,不準不去啊!”

郎驊剛想應下,又想起自家父親說要早些回去,遲疑片刻,魏綏已經搭上了肩膀,笑嘻嘻道,

“別跟我說你不去,我可是都跟人說了,郎家公子也要去,他們才肯跟我出去吃酒的,你可不能下我面子。”

“魏兄,我....”

魏綏絲毫沒給他拒絕的機會,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跑了出去,一邊揮著手一邊喊,“就這麼定了,下了學我來找你啊!”

郎驊鬱悶的耷拉著腦袋。

下了學,郎驊正想著先跑一步,就被魏綏堵了路,二話不說攬著他便往外走,絲毫不給他反抗的機會。

蘇仲予遙遙看著一行人離去的身影,眸光微深。

一卷字條悄無聲息送到關府,關丞竹正摁著腦袋醒神,燭光被推門後湧入的清風打的發顫。

鴿子咕咕作聲,許知取下鴿子腿上的字型遞了過去,字條上只有短短的兩個字

‘霓裳’

關丞竹輕聲笑了笑,將字條燒成灰燼。

魏賃倒是和他想到了一處。

他給郎春玉的兒子下套。

他就給郎春玉的孫子下套。

就是不知道,現在還沒想出辦法對付他收攏權柄的郎春玉,會不會注意到自家人的一反常態呢。

青砌粉飾,樓閣精雅。

郎驊通身酒氣,臉喝得通紅,兩側各坐一位姝色女子,曖語生香,哄得他不知天高地厚,一杯又一杯暖酒下肚。

“看不出去郎兄竟有如此好酒量!”

魏綏提著酒壺搖搖晃晃走了過來,一下子癱倒在郎驊面前,傻笑著一邊打嗝一邊嘟囔,

“妄我魏綏.....嗝......自詡千杯不倒....嗝....不曾想....嗝...郎兄...嗝....才是真人...不露相...”

郎驊思緒迷糊,卻仍聽得出他的恭維,頓時笑了起來,又給自己斟了杯酒仰頭灌下,再要斟卻被暈得不知天地為何物的魏綏一把奪過酒壺。

“魏兄不能....嗝....光顧飲酒.....嗝.....”

魏綏傻呵呵笑著,曖昧的目光在三人間流連,“豈不是....辜負佳人....嗝.....”

他說完,便手腳並用爬向門口,還一邊喊著,“我就不....嗝.....不打擾郎兄與佳人.....”

郎驊的思緒清醒一瞬,正要喊出來的魏兄便被佳人軟香堵住,腦中頓時斷了弦,只覺沉入一片溫軟。

爬出來的魏綏將門關好,臉上神色頓改,眸光清明,哪裡還有醉漢模樣,皺了皺眉頭,嫌惡的拍了拍衣裳。

一眾公子哥立馬湧了上來,這些原都是醉得睡沉了過去,現下卻都是無比清醒。

“如何?”有人立馬問道。

“還能如何,自然是在屋裡頭打起來了。”魏綏笑了笑,語氣不掩輕蔑,“我當什麼人,才幾杯就醉得不知死活。”

他理了理頭髮,接著說道,“日後還得這麼哄著他,父親說了,郎家又不是養不起一個廢人,郎家公子只需要做一個紈絝子弟便是。”

一眾人說著便去了另一個包間,而同一層樓另一個房間,郎敬安正端坐著飲酒,對面人諂媚陪笑,命人送上一盆盆景。

郎敬安身邊的人不動聲色接過,抓著根兒一把拽出來,壤裡頭埋著一捆被裹好的金條,又不動聲色放了回去。

對面人立馬開口,“郎大人,下官新得這高新喚月便立馬給您送過來,您看看如何,您要是覺得還可以,下官家中還有二十盆數,盡給郎大人送來。”

郎敬安微微頷首,對面人立馬喜笑顏開,搓了搓手道,“下官聽說,兵部....”

“兵部不行。”

話被打斷,那人也不惱,賠著笑又道,“那殿前侍御司.....”

郎敬安這才點了點頭,對面人立馬喜笑顏開,拍著手將早已準備好的女子喊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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