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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世子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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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鎮東王黃威入京過去了三年,被崔粲找回的黃葉自然而然的成為了鎮東王世子。不過傳言在荒族逃亡的期間沒有接受好的治療又受了風寒導致傷情加重,這個曾經名揚天下的少年英才如今已變成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廢物。

在失去兩位兄長,武力盡失還損失了一批精銳兄弟的多重打擊之下,黃葉一蹶不振,荒淫度日。常流連於煙花柳巷,終日酒氣傍身。黃威為了早日有個孫子好好培養繼承家業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任黃葉肆意妄為。可惜的是三年過去了,黃葉也沒有相中誰帶回來的。

去年黃葉一首寫著“曾登天子堂,今臥美人膝。日暮笙歌起,明朝見遼西。”的詩傳遍大齊,鎮東世子酷愛遼西姬的名聲也隨之傳遍大齊,這讓黃威無法忍受。堂堂大齊鎮東王不能接受自己的孫子,以後要接管鎮東的人帶著胡人的血脈。

於是黃威上書請求讓黃葉入京赴國子監學習。蘇明當然同意,如今鎮東王黃威雖然還是老當益壯,但畢竟年齡擺在那裡了。大齊需要一個能夠統領鎮東軍的鎮東王。如果,黃葉還能夠重新振作起來,對誰來說都是好的。

不過對於黃葉來說就不是什麼好事了,明明能躺平為何還要去努力呢?軟磨硬泡的想要讓黃威改變主意,顯然是沒有什麼作用的。於是在近乎被綁著的情況下,黃葉踏上了入京的路。

大齊京城齊陽城東邊二百里外有一個村子叫大風村。大風村黃葉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了,每次入京總會在大風村歇一歇,因為大風村在明山腳下,要想入京就得翻越明山,不然就得繞很遠的路。而要翻越明山少說也得七八個時辰,所以東面入京的人都會選擇在大風村歇腳。

“到大風村了,前面就是明山吧,明天翻過明山在京東驛休息一下,後天就能夠入京了吧。”大風村村口黃葉向自己身邊的人發問。

黃葉身邊之人一副管家的打扮,市儈中又帶著一絲的狡黠。只是那一雙眼睛有時會讓人不太舒服,黃葉有時感覺那雙眼睛像狼的眼睛一樣在後面盯著自己,可是每次回頭卻沒有什麼異常。

聽著黃葉的話,胡銑微微躬身回答道:“世子殿下說得不錯,後日我們便能入京了。”

聽到胡銑的話黃威點了點頭,喃喃道:“真快啊,該來的總有來的那一天。”

胡銑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這還快?路上你幹了些啥自己心裡沒有數嗎?一路上有稍微大點的城鎮便要留宿,稍微運動一番便要第二日正午才起,然後再晃晃悠悠前行。本來快馬半個月就能到的路程,如今快三個月了還沒到。就這樣還有臉說快?

不過胡銑肯定不能明著說出來,只好附和道:“確實是挺快的,不過有些事情拖是拖不掉的。早日完成了就不用一直提心吊膽的,未嘗不是好事呢?”

胡銑的話讓黃葉聽得怔怔出神,他又何嘗不想早日到京城了,一路上都沒有遼西姬,想必到了京城會有的吧。只是想要入京不是那麼容易呀。一不小心小命沒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呀。

胡銑見黃葉還在出神,便又開口勸解道:“秋先生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世子殿下你完全不用擔心,跨過這一關您就是鯉魚越過了龍門,這天高海闊還不是任您馳騁。”

聽到這話,黃葉倒是回了神。自嘲的笑了笑:“鯉魚躍龍門?我倒是希望我是一條鹹魚,但我這鯉魚終歸是做不了鹹魚啊。”

“鹹魚有什麼好的,任人拿捏,想怎麼炮製就怎麼炮製。命運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自己的,您想當鹹魚,又有多少人想做鯉魚卻也做不了呢?”胡銑的語氣中有些惱怒又有些嫉妒。

“你說得對,我有這三年這輩子已經值得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可能有些東西習慣了便有些捨不得,得到了才會有患得患失的感覺吧。什麼都沒有的時候才不會有這麼多擔心呢。”黃葉的語氣裡有那麼些釋然的感覺,或許是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了,到了這裡了,不想開點好像也沒有什麼用。

“那邊軍士們軍帳已經搭好了,世子殿下還是早些用飯休息,明天還要翻山,相比路不是那麼容易走的,休息好一些也更有把握不是嗎?”見那邊軍士們軍帳搭得差不多了,胡銑對黃葉說道。

黃葉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地向最中間的軍帳走去。大風村雖然是東邊入京幾乎必停的村子,所以形成了一定的規模。但是此次護送黃葉入京的鎮東軍騎兵有三百人,這樣的規模想要在村子裡住下還是有些難度的。只好在村外自己紮營。而黃葉今天有些心事沒有多少興致,加上又聽了胡銑說的話便在用完飯後早早休息,養精蓄銳去了。

村子裡倒是時不時有人出來想看一看鎮東王世子的真容。黃葉雖然如今在大齊風評不好,但是隻是關於風流成性自甘墮落這方面的。倒是沒有欺男霸女魚肉百姓的傳說。至於風流這方面嘛,黃世子每次去青樓都是給了錢的,而且是隻多不少的那種。在黃葉要進京的時候最捨不得世子的便是青樓裡的姑娘和老鴇了。所以有著對鎮東軍軍紀的瞭解加上對黃葉的好奇,時不時有人過來朝黃葉所在觀望。

天漸漸的越來越黑,也不再有人過來瞧熱鬧,只剩下篝火燃燒的噼啪聲。只是不知道寧靜的夜色之下又隱藏了什麼不為人知的東西。

第二日清晨黃葉在一眾人詫異的目光中起了個大早,往日不管在哪裡,黃葉至少都會等到日上三竿再起床,今天起這麼早還是讓眾人有些不適應。雖然就算他不起這麼早過會胡銑也會去把他叫起來,畢竟今天要翻過明山。翻不過去就得在山上過夜,這可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今天辰時剛過,隊伍就已經出發了。隊伍裡,眾人都有點搞不清狀況,只當是世子殿下快到京城了,想早些見識一下京城的繁華。

行至午時,隊伍裡埋鍋造反。黃葉始終在隊伍中心,用過飯後,黃葉去方便的時候,身後都有兩名親衛陪同。

就在黃葉剛走出去幾步,一支箭直射而來,在身後兩名親衛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插進了黃葉的胸膛。黃葉中箭應聲倒地。兩個親衛連忙將黃葉護在中間。其餘軍士也趕緊拿上武器戒備。有人拿起武器朝箭射過來的方向而去,有人趕緊跑過來,護在黃葉身邊,隨行的郎中也趕緊過來檢視黃葉的情況。

不一會,就在箭射來的方向傳來了打鬥的聲音,留下一部分人繼續原地戒備,剩下的軍士朝打鬥的方向支援而去。又一小會之後,打鬥聲停止了。在裝備精良的正規鎮東軍面前,前來的刺客就如同是土雞瓦狗一般不堪一擊。但畢竟是在明山之中,一開始還是跑掉了一部分的刺客。軍士們也不敢深追,畢竟人生地不熟的,還是護衛世子殿下最為重要。

馬才很是鬱悶,他奉命帶人來刺殺回京的鎮東王世子,本來已經準備妥當,前面陷阱什麼的都佈置好了,就在等他們吃完飯,再繼續向前行進就會落入陷阱的時候,一個不知道突然從哪裡冒出來的刺客打亂了他所有的安排,而且還順手把他帶來的刺客隊伍暴露了出來。

結果就是被鎮東軍砍瓜切菜一般的亂殺一通,不是他機靈,在那刺客射中黃葉的時候就提前跑了估計也得交代在那。簡直太可怕了,正規軍士披甲打他帶來沒有甲的江湖人簡直不要太簡單。人家手起刀落,一刀一個,自己這邊砍半天甲都破不了。這怎麼打?

想著自己帶來的兄弟不知道能有多少能逃掉,馬才就是一陣心疼,這都是他的人呀,培養這麼些人需要多少錢多少時間啊,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本來他們也是有甲的,但是甲冑這東西管理十分嚴格,要讓他帶來的一百來號人都穿上甲,甲冑的來歷必然會被查出來,身份就暴露了。

他接到的任務也不是一定要殺了鎮東王世子,只要試探出這位世子殿下是不是真的是個廢人了也行。所以他打算的便是用陷阱來試試黃葉的反應,不行在等他們在中了陷阱慌亂的時候暗箭射一下,實在不行才會讓所有人一擁而上。只是沒想到一個突然出現的刺客打亂了他的計劃。不過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還是有一點收穫的,至少知道了這位鎮東王世子是真的廢了,從他剛剛被射中的反應來看就是一個虛貨了。

至少能夠回去交差了,要是啥都沒得到還損失這麼多人,馬才估計都不想回去覆命了。馬才偷偷摸摸,罵罵咧咧的慢慢朝明山下而去。

黃葉這邊,隨行的郎中檢查了黃葉的傷勢,不是特別緻命,只是世子殿下的身體有些虛弱,剛剛被一箭射倒,頭又磕得挺重,所以昏了過去。這種情況下,隨行的郎中只能做了簡單的處理,然後胡銑命令眾人趕緊抬著世子殿下下山,到京東驛再進行下一步的治療。

三個時辰後,黃葉終於被人抬下了明山,在這個過程中他醒了好幾次又昏過去幾次。到山下後,軍士們將黃葉抬上等待多時的馬車,這馬車當然是先過來的部分軍士弄來的。上了馬車後繼續向京東驛趕去,時間已經不早了,雖然京東驛不遠了,也得抓緊時間到那給世子殿下處理傷勢。

馬車上,胡銑敲了敲黃葉的手,黃葉便睜開了雙眼,只是神色有些萎靡。胡銑趕緊示意隨行郎中處理一下黃葉的傷口:“這箭傷不是很嚴重,你要讓它看起來嚴重一點,明白了嗎?”

隨行的郎中顯然也是知道的,熟練的拿起工具,將一團布塞進黃葉的口中,然後取出並沒有射得多深的箭矢,這箭矢能有現在的深度還是黃葉自己在中箭的時候用手往裡按了按,只是沒注意保護自己的後腦勺,直接撞暈了過去。

取出箭矢之後,隨行的郎中用小刀劃開黃葉傷口周圍的面板,做出一副傷口很深需要從周圍慢慢深入才能取出箭頭的樣子。在弄完這些之後,郎中又用軍隊裡常用的金瘡藥塗在黃葉傷口周圍,然後用紗布將黃葉胸口包紮起來。

看郎中弄完這一切,胡銑才取出黃葉嘴裡的布,然後在黃葉的耳邊說道:“世子殿下的傷勢不輕,這個時候還是昏迷著比較好,等之後到了京東驛,您再醒過來昏過去要更逼真一點。”

黃葉聞言也是雙眼一閉做出昏迷的樣子,只是胸口傳來的疼痛還是讓他的嘴角有一些抽動。

京東驛是大齊京城齊陽城東邊最後的一個官方驛站,驛丞此時正站在驛站外面焦急的等待著。之前一群鎮東軍士過來報信說鎮東王世子殿下在明山遇襲,身受重傷,讓驛丞準備好房間、熱水。當時就把驛丞嚇個半死,上次鎮東王進京乾的事他可還是記憶猶新,畢竟也才過了三年。要是世子殿下出點什麼事,估計三年前的事再來一遍也不是不可能。要知道三年前死了好幾百人,流放發配充軍充妓數千人。再來一次保不齊誰會受到牽連呢。

在驛丞忐忑的等待中,黃葉的隊伍終於到達了京東驛,驛丞趕緊迎上前去,殷勤的給那輛馬車帶路。馬車在驛丞的指引下直接駛入了一個獨立的院子,數十軍士護衛在院子外,驛丞終究是沒看到世子殿下的情況,不過從隨行的軍士情況來看,情況應該不是太差。驛丞的心稍微的鬆了一些。

黃葉到達京東驛的同時,一隊禁軍正從東門出直奔京東驛而來。蘇明用過晚膳正在御花園散步的時候得到了黃葉遇襲的訊息,馬上就讓禁軍副統領馬鄢帶禁軍御醫前去接應黃葉。

在戌時馬鄢總算是到達京東驛,見到了躺在床上的黃葉,在隨行御醫粗略檢查一下黃葉的狀況,確定沒有生命危險之後,馬鄢秘密帶人帶著黃葉進宮去了。

就這樣在少部分人知道的情況下,黃葉躺進了齊陽城。躺著進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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