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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雲亭手指放在唇上對著劉知縣噓了一聲。
“季小姐，你繼續！”
“還請吳師傅把你的工具拿出來讓我們一觀。
我因為好奇在後廚的時候看過你做茶果子。
我記得所有的工具中有一根類似長針一般，一頭粗一頭細的。
不知還在不在呀！”
自從案子發生後，芙蓉坊已經暫時停止對外營業。
官府又派人包圍住了芙蓉坊，吳英傑是沒有再去定製一根一模一樣的工具的機會的。
而且他也不需要再去定製什麼工具了。
吳英傑愣了愣，接著嘆了口氣。
肉眼可見的他全身放鬆了下來。
“沒錯，馬良是我殺的。我就是當初十年前白家管家的兒子。
白小姐是早產，從小身體就不好。
夫人那天又帶白小姐去遠處的寺裡祈福。
本來是有專用的馬伕趕車。
但是趕巧了，那天馬伕的孩子成婚，他請假回家了。
臨時請的人又不放心，於是我爹就讓我去趕這一趟車。
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我就這樣陰差陽錯地活了下來。
當我看到白家滿地的屍體和我那擋在白老爺身前的我爹的屍體的時候。
我知道老天讓我活著是讓我有機會報仇雪恨。
我從官府那裡知道是山匪洗劫了白家。
於是，我跋山涉水于山林間。
終於老天有眼，讓我找到了他們。
他們抓了我，讓我給他們養馬。
也是在那期間，我知道了是當時白家的門房吳良勾結山匪屠了白家滿門。
吳良啊！
白老爺到最後恐怕都不知道，是這個他從街上救回來的乞丐恩將仇報。
於是，我取得他們的信任後找機會通知了官府，絞了他們的老巢。
我想去找小姐，告訴她事情的真相。
可是，他們都說小姐不見了。
就這樣，我又踏上了尋找小姐和吳良的漫漫長路。”
“那你是先找到吳良還是白小姐的呢？”
季苒之問。
“是小姐！
記得那年我已經三十歲整。
當我以為這輩子都找不到小姐的時候，在一個路邊的茶鋪裡吃到了茶果子。
我一吃就知道那是小姐的手藝。
因為除了小姐，沒人會往裡面加薄荷。
順著路線，我找到了在一處村莊生活著的小姐。
那時候小姐的身體很虛弱了。
她靠著做茶果子的錢維持著生命。
她一眼就認出了我。
八年的光陰對於我來說只是略顯滄桑。
但是對於當時只有10歲的小姐來說已是物是人非。
十八歲的小姐不再是那個小女孩，已經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如果不是她先認出了我，我都不敢相認。
我告知了她事情的真相。
不料她已然知曉。”
原來這麼多年我不是一個人在帶著復仇的種子活著。”
“後來，你們倆就結伴去找吳良。”
“是的！”
“我想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世界這麼大，你們是怎麼找到吳良的？”
季苒之很好奇吳良已經改名為馬良。
而且這麼多年從一個瘦弱的乞丐到現在的油膩大爺。
轉變之大不亞於白小姐。
他們是怎麼辨別出他就是當初的那個人的呢？
“我們一起一邊為小姐看病，一邊四處找尋。
一年後，什麼都沒有找到。
直到那天我們路過黎沙鎮，手頭拮据沒有了盤纏。
小姐便把她母親留給她的耳環當掉。
在當鋪，小姐看到了有人去當一個戒指。
她一眼就認出那是她母親的首飾。
後來，她打聽下才得知。那是隔壁芙蓉鎮上一個叫馬良的人所有。
於是我們就到了芙蓉鎮，幾番核實下才確認他就是吳良那個畜牲。”
吳英傑咬牙切齒，他不再隱藏，恨意如潰堤的蟻穴，鋪散開來。
整個屋子裡的人聽著他的敘述都感同身受，明白他們的恨，明白他們這些年的不容易。
“然後你們就謀劃接近他？”
“那是必然，沒想到吳良很謹慎，恐是壞事幹多了怕人報復。
我們想了很多辦法都不能接近他。
知道他有這麼一個逛芙蓉坊的愛好，小姐進芙蓉坊是下下策。
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走進芙蓉坊。
果然，小姐憑藉著她的姿色和才藝成了芙蓉坊賣藝不賣身的頭牌。
我怕小姐受欺負，仗著茶果子的手藝進了芙蓉坊的後廚。
即便馬良垂涎小姐的美色，他也沒有單獨和小姐呆在一起過。
總是帶著一個保鏢在側，吃的東西都會提前檢查有沒有下毒。
正當我們發愁的時候，我知道了馬良和坊主的卑劣勾當！
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於是我和小姐就把馬良殺了。
小姐在大仇得報後也沒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被病痛折磨這麼多年她也想休息了。
她選擇了最快最體面的方式離開。
她毒發時打翻了燭臺是我沒想到的。
最後我也沒有保護好小姐，讓她容顏受損。
老爺和我爹九泉之下不要怪罪於我。
馬良是我和小姐殺的，和二丫玫瑰她們無關。
她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被單純被我們用的而已。”
吳英傑說到這已經涕淚橫流。
季苒之嘆了口氣，
“只是利用而已嗎？
你殺人的兇器是誰銷燬的。
又是誰給你通風報信。
是誰假意與你爭執為你做不在場證明？
你我心知肚明。
官府在芙蓉坊里根本沒收到兇器。
案件發生後你們之中唯一離開芙蓉坊的也就是出去報案的二丫！
這正是銷燬或丟棄兇器的最好時機。
二丫這麼拘謹膽小的一個小女孩，
在我們詢問發現案件的過程中，她回答得滴水不漏，本來就不符合常理。
明顯是提前想好了說辭，反覆演練的結果。
我說的對嗎？”
二丫絞著手帕的手這時垂了下來。
“我也刺了他，他萬死難解我心頭之恨。
吳師傅，你也不用幫我脫罪了。
大仇得報，我也了無遺憾了。”
說完她就拿出一粒藥就要往嘴裡塞。
說時遲那時快！
錦書一個飛身打落了那粒糖丸一般的藥。
二丫呆滯地癱坐在地上，雙手掩面，嗚咽了起來。
“傻丫頭，你這是做什麼呀！”
玫瑰撲過去抱著她，言語中滿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