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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卑賤的外室之女，卻勾搭了世上最尊貴的少年郎。
嫡姐愚蠢，非要戳破，鬧得天下皆知。
從此，她便與太子妃無緣了。
“林安，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想起當初我那卑賤的阿孃被逼死在莊子裡時，他們說：
“王氏卑賤，宛若螻蟻，這樣的死法是恩賜。”
如今，我也想給他們恩賜。
1
我是侯府從莊子裡接到京城的外室之女，也是侯爺和夫人堅貞愛情的汙點。
可夫人【寬容良善】。
初來時，夫人帶我到各處宴請上招搖過市。
嶄新的襖子穿在身上，頭上也是流光溢彩的珠釵翠玉。
夫人執起我的手，一臉慈悲和善。
“這孩子也是命苦，自小身子就不好，原想著送到莊子上調養，誰知竟愈發不行。
“可憐見的，她娘原是我的洗腳婢，唉……”
話到這裡她便停頓下來，露出一副黯然神傷的表情。
宴請上的夫人各個人精似的，當即道：
“夫人親厚，這若是尋常人家，哪裡容得下她們？
“區區賤婢還妄想攀龍附鳳，我勸夫人還是小心謹慎些好。
“您心善莫要被人利用了。”
幾句話，說得夫人面色一怔，緊接著又重重看了我一眼，掩唇輕笑。
“算了，和孩子計較什麼。
“再說了，我問心無愧便好。”
幾次下來，京城人人都知侯府夫人菩薩心腸。
洗腳婢背主，趁著侯爺醉酒爬上床。
夫人不計前嫌，還將人接到京城好好將養。
就是嫡女沒有的紅參湯，每日都送上一盞給那賤婢之女。
可轉頭，我頭上的朱釵被人扒下來，衣裳也被人搶走，暗處的傷數不勝數。
我並不在乎。
只蹲在角落一個個寫下害死我阿孃之人的名字。
2
阿孃死前的晚上還在叮囑我。
“去了侯府要聽話，懂事，不能胡鬧。
“夫人心善，與侯爺情誼深厚，肯接我們回去，已是極大的恩賜，切不可惹她不開心。”
她一點點裝好我的行囊，在冬日夜晚昏黃的燭火下，恬靜幸福。
我不想回京城，可看到阿孃眼裡的期待，也假裝高興。
可阿孃最終也沒能和我一起回京城。
她徹底留在那個冬日。
與嬤嬤喝杯茶的功夫，就嘔血不止，連句話都沒留給我。
3
夫人如今在京城的名聲已經建起，我再無作用。
我本就身子弱，到時以沒能扛過冬天為由，一卷草蓆，便是宿命。
她若是在我死後能擠出兩滴淚來，便能讓她菩薩心腸的名聲更上一層樓。
可我又怎麼會讓她如願呢？
望著滿地白雪皚皚，見到意料中的人影穿過，我輕笑了聲，開門迎出去。
4
“林安安！”
侯府嫡女林茵茵紅著眼睛瞪我。
她被丫鬟扶著疾步而來，才走到近前一個巴掌就打下來。
我生生受下。
手中的玉石膈著掌心疼。
“你這賤人！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勾引昭哥哥？
“你和你娘一樣，都是不識好歹的賤貨！
“你以為讓你來侯府是享福的？我告訴你，你休想！你就是當牛做馬都不配！
“啊！你手上拿著的是什麼？”
尖叫聲忽然傳來，她不敢相信地盯著我。
我將手背在後背。
“還愣著作甚？把她手上的東西給我拿出來！”
林茵茵尖銳著嗓音。
我被好幾個婆子壓著，雙膝跪地，手上的東西也被輕而易舉搶了去。
“林安安！”
林茵茵面目猙獰，赤紅了眸。
因那是當今太子祁昭的貼身玉佩，她討要了好多次都沒能要到，如今到了我手上。
5
林家是簪纓世家，林家嫡女配得上當今太子妃。
她與太子祁昭的婚事天下皆知，此時卻發現我這入不得眼的庶女竟與太子私相授受。
能不恨嗎？
因為生氣，林茵茵渾身發抖：
“玉佩是哪裡來的？你怎敢？”
我藏下笑意，一雙眼底全是淚，惶恐抬頭。
“我沒偷，我真的沒偷啊！”
林茵茵一愣。
忽然鬆了口氣，當即厲聲道：
“你竟敢偷拿太子殿下的玉佩，好生大膽的賤人。
“來人！給我壓下去關起來！”
她眼底滿是得意，將玉佩收緊包裹在手中，又看向我時帶著赤裸的惡意。
她又怎會知道，我是故意如此的呢？
玉佩主動交給林茵茵，和被林茵茵發現誣陷我偷盜，在祁昭眼裡效果完全不同。
“慢著。”
嫡長子林顧急急忙忙走過來，眉頭緊蹙。
見我瑟縮在地上，渾身發抖。
“先起來。”
林顧將我拎起來，我猛地咳嗽，忽然嘔出血來。
點點血漬落地成梅。
驚豔又詭異。
他瞳孔驟縮，溫潤的公子言語生了沉痛。
“茵茵，你怎能這般害人？”
說完就將我抱起來到了室內。
我縮在林顧懷裡，朝著林茵茵挑釁的笑著。
我好喜歡搶她的東西啊，搶了一樣又一樣。
看她快要氣死的表情，怎麼這麼痛快呢？
6
玉佩確實是祁昭給我的，或者說是他故意留下。
我若收了，日後便是與他有見不得光的關係。
乖乖當個外室，同我阿孃那般。
等林茵茵嫁入太子府成了名正言順的太子妃，若是祁昭恰好厭倦了我。
那她便能如同捏死只螞蟻一樣捏死我。
我既不能明著拒絕祁昭，又不想輕而易舉成為他的人。
於是故意透露手上的玉佩，引得林茵茵來將事情鬧大。
就連林顧都是我故意尋來的。
有了林顧的介入，祁昭怎麼怪都怪不到我頭上。
從頭到尾，我只是個身不由己的苦命人。
7
其實，與林顧的交集在我計劃之外。
他養了只貓，通體雪白，闖入我院子時被我抓住。
後見貓兒在我這裡住得樂不思蜀，便由著它。
時間長了，林顧看我的眼神越發不一樣，掙扎中透著濃厚的深情。
我故作天真懵懂，實則用盡手段籠絡他。
林顧不知道，我收養他的貓兒，實則是為了勾搭太子祁昭。
祁昭在當上太子前，也只是冷宮中的不受寵皇子。
因當今皇后無所出，他母族又無依無靠，才被選中成為皇后的孩子。
在光明之前，他經受過一段很長的陰暗。
祁昭曾有一隻通體雪白的小狐狸，最後被人剝了皮，逼著他生生咬下一口血肉。
我沒有狐狸，這隻白貓正合我意。
在朝露橋下，我嘴中喃喃自語阿孃，又抱著白貓的時候，他或許也想到了那段在冷宮的時光。
我被他的人救起來，夫人捏著鼻子給我請了最好的大夫。
從那以後，祁昭每每來府上，給林茵茵送了價值萬金的禮物，便會給我挑選百兩不到的小玩意。
我入了太子的眼，侯府再無人敢取我性命。
當著祁昭的面，林茵茵與我是情同手足的好姐妹。
轉身便想著法子的磋磨我。
可越是這樣，祁昭越憐惜我。
她真的一點不懂男人的心思。
8
林茵茵對我的報復來得很快。
她將我帶到賞花宴上，指著跳舞的紅樓女子，說我與她有幾分相似。
“這樣一說，倒真有幾分像，特別是眼睛。”
“我看啊，嘴巴也像，櫻桃小唇，透亮得很。”
“聽聞二小姐的母親生得貌美，想來是繼承了你母親的美貌。”
明誇暗貶的話流水一樣洩下來。
我都笑著受下。
“安安，你過來。”
林顧言語不容置喙。
我怯生生地看了眼林茵茵，實際對著她笑得挑釁，這才起身往林顧身邊去。
卻才站起來，就被人猛地拽住，緊接著整個人都倒向一旁。
“妹妹，你沒事吧？”
林茵茵眼底帶淚，伸手來扶著我。
卻在觸碰到我腰上軟肉時，猛地用力。
她擰人很有一套，掐著最軟最嫩的地方，用力一扭，疼得我渾身發顫。
可她並未得意多久。
“茵茵，莫要過分！”
林顧也伸手來扶著我，暗沉的聲音中滿是警告。
這件事最終被林顧鬧到侯爺跟前。
這是我第二回見到名義上的父親。
他將我喚到書房，我自覺跪在地上。
頭頂上方的人目光銳利精明，過了許久才嘆了口氣。
“你母親的事情，是個意外。
“你心裡莫要有怨氣。”
我身子顫了顫，匍匐在地上，做盡了卑微謹慎的態度。
“女兒知曉的。”
我沒有怨氣，只是報仇而已。
9
“茵茵這些年在府上到底驕縱了些，你多讓著她點。”
我點頭稱是。
他又道，”抬起頭來讓我看看。”
我抬頭，是一張清麗明亮的臉，讓他呼吸猛地一窒。
在那一瞬間，我看到冷靜自持的侯爺眼底閃過恍惚。
轉瞬，又被掩藏得嚴嚴實實。
“日後與太子保持距離，他與茵茵的事情已經定下，等你到了年紀，自然也會給你找個好婆家。”
他如是說。
我老老實實應承下來。
我不知侯爺與夫人說過什麼，從那以後，我日子確實好過了許多。
就連暗地裡的迫害也沒了。
轉眼三年過去。
林茵茵與祁昭的婚事逼近，我也到了及笄。
侯爺所謂的好婆家是夫人孃家侄子，其貌不揚，卻五毒俱全。
去歲還因紅樓女子與人大打出手，將人打死。
可我不能，當然也不想拒絕。
“都聽母親的。”
夫人很滿意，眸光落在我臉上甚至染了幾分和善。
這幾年我確實老實本分，不主動招惹祁昭，也沒搶過林茵茵的風頭。
讓她覺得我當初的所作所為不過是為了活著。
可她不知，祁昭時不時暗中來看我，林顧更是日日給我寫信。
我答應這門姻親，是因為這是我親自挑的。
如果不是我日日在林茵茵面前唸叨：
“此生若是能嫁得好郎君就好，斷不可是惹是生非之人。
“最怕有暴力傾向的人呢。”
她又怎麼會給我挑選夫人母家侄子王成呢？
10
“林安安。”
林茵茵將我喚住。
她款款而來，眉眼長開後愈發與夫人相似。
一樣的尖酸刻薄中非要擠出和善大度。
“恭喜你啊，得了我表哥這樣的妙人，我已與他說過，讓他好生疼疼你。”
我笑了笑，”如此，便是我的福氣。”
“你真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
她皺眉看我，一時分辨不清我是何意。
“嗯？”
林茵茵哼了聲：
“呵，果真是個蠢貨。
“我告訴你吧，我表哥前面的幾個夫人都是被他打死的。
“不知道你這小身板能支撐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