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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百階長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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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是怎麼回事?”元煦指著秋月懷裡的阿淮問道。

秋月微笑的看著阿淮,說道:“這是我兒子,他叫阿淮。”

元煦驚訝的看向阿淮,“你居然成婚了!那你抱著孩子來這是做什麼?”

秋月搖搖頭,如實回道:“我並未成婚,我只是在這客棧稍作休息,休息好我就要啟程去聖河。”

元煦眼裡閃過一抹疑慮,難不成她也要去參加聖島派的招生?索性乾脆問出口。

“你莫非也是要去聖島派?”

秋月點點頭。

元煦一副驚訝的神色看向一旁的陸瑤,這年頭的女子怎的都趕上去修仙呢?

秋月覺得話裡頭的意思不對,遂反問道:“元煦你也是要去參加門派招生嗎?”

元煦點頭稱是,“這是陸瑤,字曼之。她同我一起去。”

秋月看向陸瑤,這個剛剛在大堂裡替她說話的女子,她朝她微微一笑,碧藍色的眸子裡閃著點點星光。她道:“我叫秋月,多謝你剛才的一番維護之詞了!”

陸瑤隨意擺擺手,不羈道:“不用謝,我只是看不慣那些人的做派而已。”說完,她看了一眼元煦,抵不過心中的疑惑,便又問秋月:“那個,你和元公子是怎麼相識的?”

秋月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將一年前與元煦如何相識和村莊裡發生的事情也一併告訴了陸瑤。陸瑤聽的憤慨,卻也只能嘆息的安慰秋月,“秋姑娘,往事不可追憶,你如今兼著一母之責,應是要過好現在的日子啊!”

秋月心中自然是這麼想的,但每每晚上入睡,她都會夢見一年前的那天。

響徹天穹的淒厲叫喊,被鮮血染紅並久久不消的河水,和一地的斷肢殘骸。秋月醒來心中便鬱憤難平。她不是不想放下,只是一想到她的爹孃和村子裡的人,那麼善良的人就這麼死在了妖人的手下,她怎能安心過好日子。

她暗暗發誓,她一定要手刃了那個妖人,替全村的人報仇雪恨,也好讓他們在九泉之下安息。

這麼想,秋月便朝陸瑤說道:“我知道,但是血海深仇不得不報,我是不會輕言放棄的。”

元煦本想出言勸她放棄,見秋月這般執著,也只好壓下心中剛才的那般打算。說道:“既然這樣,我們便結伴一起,去的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秋月欣喜同意,與元煦聊了一些這一年來發生的事情後,便抱著阿淮上了樓,去了自己的房間。

“這個秋姑娘的性格倒是與你有點相像,都是執著倔強的人。”

陸瑤仰頭飲盡杯中茶水,看向元煦又道:“她是不是就是你一年前一直尋找的人?”

元煦黝黑的雙瞳盯著秋月剛剛上去的樓梯,眼中瞳色閃過一抹讓人不易察覺的暗紅色,他咧嘴笑道:“是啊,讓我找了那麼久的人。”

回到房間的秋月,將已經熟睡的阿淮輕輕的放到床上,替他蓋好被子。幾日來的舟車勞頓在此刻,全部的在她臉上表現出來,她抬手按了按右邊的太陽穴,讓自己保持清醒的狀態。

雖然招生的告示上只是標註著年滿十六至二十一週歲以下符合條件的人可以參加。但秋月畢竟是要帶著一個孩子去,又不是阿貓阿狗,秋月心中自然是沒有底的。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耐不住疲倦,秋月趴在桌上便睡著了起來。

翌日,天矇矇亮。秋月就被一陣急促的拍門聲給從夢中吵醒,那夢依然不變。

秋月頂著滿頭汗珠把門開啟,入眼瞧見的是一身青藏色繡紋錦袍的元煦。他正端著一碗薏米粥站在門外瞧著秋月,“我來給你送碗粥,你吃完就收拾好東西,我和陸曼之在外面等你。”

元煦朝屋裡正躺在床上的阿淮看了一眼後就轉身離開朝樓下走去。

關上房門,秋月將阿淮叫醒,喂他喝了半碗粥。吃飽的阿淮心滿意足的朝秋月嘻嘻笑,嘴裡咿咿呀呀的。

“娘……親”

一聲不是很清晰的阿孃令正在收拾東西的秋月全身一顫,她立馬放下了手中的東西,走到床邊將阿淮抱起,不可置信得問道:“阿淮,你剛剛叫我什麼?”

阿淮似乎聽懂了秋月的話,又重新張嘴,“娘……親”

“哎!我們家阿淮會叫孃親了!真厲害是不是。”

阿淮笑得樂呵,秋月感動的兩眼淚汪汪的,就差哭出來。但想著不能在阿淮面前落淚,秋月硬是將眼淚給憋了回去。

將阿淮又重新放下來,秋月把需要的東西收拾好,抱著阿淮下了樓。

等出了客棧,秋月一眼就瞧見前面靠在樹背的元煦和躺在樹幹上吊著一根狗尾巴草的陸瑤。

她扯了扯嘴角,朝前面二人走去。

陸瑤見秋月朝這邊走來,手撐著樹幹毫不猶豫的跳了下來。

秋月看見,挑了挑眉頭。對陸瑤說道:“沒想到陸姑娘的身手這麼好。”

陸瑤笑了笑,“從小就愛像男孩子一樣爬樹,這個對我來說,做的還算應手。”

元煦捶了捶靠久了有些酸的後頸,走到秋月面前,“東西都收拾好了?沒有遺落的了?”

秋月搖搖頭,“都收拾好了!”

“那行,那我們出發吧!”

秋月依舊坐著來時的馬車,而元煦與陸瑤兩人則是騎著馬。幾人一路奔波,終於在開山招收弟子的前一天到達了聖河。

說是聖河,倒不如用海來形容,根本是一眼望不到頭的。

這河面遼闊,在烈陽的照射下水面泛著零零星光,甚是好看。

這裡是大秦北邊的一座小城鎮,全鎮沿著這聖河而建。一邊是百姓居住的房屋,一邊就是這遼闊的聖河。每年淹死在這聖河的醉漢數不勝數,但依然無法阻止那些嗜酒如命的漢子夜夜醉宿在酒館和聖河邊。

元煦提議在離這不遠的客棧留宿,秋月和陸瑤欣然同意。三人連著找了四家的客棧,全都客滿無房,這讓一直抱著阿淮的秋月,開始在心裡叫苦起來。畢竟頂著烈日,秋月抱著孩子的手已經酸脹疼痛並且身上熱氣難消。

秋月倒是不怕自己熱壞,她是怕阿淮被這太陽曬的中暑,畢竟現在正是盛夏時節。

元煦看出秋月很累,便開口說道:“阿淮讓我抱會吧,我看你有些抱不動了!”

秋月遲疑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將阿淮交給了元煦。元煦接過孩子,雖然他是第一次抱孩子,但動作卻是很熟練。

秋月不禁問元煦:“你以前帶過孩子嗎?動作怎麼這般熟練。”

元煦道:“我一看就會。”

一旁的陸瑤默默的看著倆人,眼裡笑意盈盈,準一副吃瓜的模樣。

秋月忍不住笑了笑,“謝謝你,元煦。”

“不用謝,我們繼續去尋客棧,來參加的人挺多的。”

秋月點點頭,與陸瑤並排走在一起,元煦走在前頭。陸瑤用胳膊肘頂了頂秋月的左臂,小聲說道:“你看元公子,像不像帶孩子的爹。”

秋月朝前看去,那抱著孩子一邊走路一邊哄阿淮的元煦,還真像。便小聲回道:“旁人不知其中原因的話,恐怕都會誤以為那是元煦的孩子。”

陸瑤沒忍住大笑了幾聲,前面聽見的人回頭凝視著陸瑤,陸瑤便止住笑,說道:“元公子你繼續繼續,我沒笑話你。”

元煦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繼續朝前走。

陸瑤忍著笑意看向秋月,倆人對望一會兒,皆沒忍住,又笑出了聲來。元煦聽見,只是抖了抖身子,自顧自的又哄起了孩子。

終於在尋到第七家客棧都客滿之後,迎來了第八家。

這家客棧建在城鎮中心,離聖河有些距離,所以幸運的是並沒有客滿。在元煦要了三間房的鑰匙後,三人在掌櫃奇異的目光注視下,上了樓。

留下掌櫃唉聲嘆氣的左右搖頭,令在一旁的小廝以為自家掌櫃心情不悅,遂開口詢問道:“掌櫃,您怎麼了?”

掌櫃摸了一把沒有的老淚,感嘆道:“你瞧瞧人家小夥都帶著孩子妻妾出門,我怎麼還是一個單身漢,這老天不公啊!”

小廝沒有想到是因為這個原因掌櫃才搖頭嘆息,他悄悄走近,在掌櫃耳邊小聲說道:“掌櫃別嘆氣,我家有個表妹,今年剛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我那大姨整天愁的不得了!改天我介紹給你瞧瞧,模樣可水靈可愛了!”

掌櫃一聽這話,眼睛都亮了,“這事要成了,我給你漲薪水。”

小廝笑眯了眼,“一定成,一定成,您儘管放心就是。”

秋月從元煦手裡接過阿淮,阿淮竟也有些不捨得,扒著元煦的一隻手就是不放手。惹得秋月笑道:“看來阿淮很喜歡你。”

元煦摸了摸阿淮的頭,對他說道:“阿淮最聽話了是不是,叔叔一會兒抱你。”

阿淮像是聽懂了,立馬就撒開了手,衝著元煦點頭。

這夜,平靜無波的聖河突然翻起巨浪,好似一頭兇猛的野獸正張開巨口要將整個城鎮吞進腹中。

接著水面上突然閃過一道白光,白光過後,一階階發著盈盈藍光的階梯突然毫無徵兆的出現在河面上,一階一階的往上,彷彿要直入天穹。

發著藍光階梯的最頂端,橫空的出現了一座島。島嶼之大,可與一城相比。那階梯的最後一階正好與島齊平,而階梯的正前方正站立著一個身著瑩白色衣裳的男子,那男子眉眼彎彎,笑意盈盈的看著階梯下面,“一百年了,不知道哪些人能有緣入了我聖島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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