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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說,你真的愛我嗎?”
祁同偉說完見梁璐移開眼神悶不作聲,絲毫不覺意外。
“我一直以為我很愛陳陽,但是我們倆已經有兩年沒聯絡了,前一陣子聽陳海說,她現在有了男朋友,而且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聽到這個訊息的我,並沒有多麼的傷心難過,或許我內心早就清楚,我們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你應該知道吧,我讀大學時,和陳陽是同班同學,她是我的班長,或許因為我是個貧困生的關係,她和她弟弟陳海從一開始就對我很是照顧……”
梁璐不明白他究竟想說什麼,蹙眉道:“這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和陳陽又不是我……算了,那隻能說你們緣分太淺。”
祁同偉微微一笑,“梁老師,我是警察,沒有證據的事我沒有說,你也別急著不打自招,先容我把話說完可以嗎?”
梁璐嗆道:“嘴長在你身上,我又沒攔著你!”
“陳陽對我來說,就像一道白月光灑在了我的心坎裡,我家裡很窮,窮到我在大學之前都沒吃過幾頓飽飯,窮到連我人生中的第一雙回力球鞋都是陳陽送給我的,因此,我對她一直心存感激!”
“或許是因為日久生情,或許是因為這其中獨特的溫暖,讓我覺得她是這天底下對我最好的女人,一直到……”
說到這裡祁同偉頓了頓,看向梁璐後才道,“你的出現!”
梁璐有些慌亂的摸了摸頭髮,沒有說話。
祁同偉微笑著繼續說了下去,後面的話就彷彿在說別人的故事般,平靜的讓人心酸。
“我和陳陽雖然彼此心心相印,但我這個人打小就是在別人的白眼和冷嘲熱諷下長大,自卑慣了,根本就不敢向她表白。就那麼一直拖著,拖著,拖到了四年後我選擇在職讀研,拖到了你進入了我的生活。”
“你的攻勢是那麼的大膽,那麼的肆無忌憚,讓陳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跟我說話,不敢靠近我一步,我知道她在害怕什麼。”
“她父親陳岩石的頂頭上司就是你的父親,她當然怕,怕你愛而不得會連累到她的父親,所以我們只能等,誰料這一等,就又是三年……”
“三年來你的窮追猛打讓她無從招架,她始終不敢再靠近我,我也一直不敢向她吐露心聲。”
“後來,大學分配了,別人大都留在了城裡,省市政法機關都有,再不濟也能分到縣裡,只有我這個政法系出了名的學生會主席,被分配到了一個偏遠山區的鄉里,當了一名司法助理員。”
“那個鄉鎮司法所連我在內一共就三個人,所長還是以前有名的高材生,在山裡一干就是三十多年,滿頭白髮,一臉的滄桑,那一刻我絕望透頂,我彷彿從他身上看到了我自己三十年後的影子……”
“這時我才徹底意識到,我和陳陽之間將再無可能!”
“陳陽在她父親的仕途和我之間做出了選擇,我理解她,因為這是人之常情。但是她始終是不敢和我一起抗爭,也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一句情話,所以,也許……她也沒有那麼愛我。”
梁璐聽到這裡,倏然紅了眼眶。
“多年的感情就這麼無疾而終了,這讓我那段時間過得渾渾噩噩的,經常到了晚上失聲痛哭。後來,我把這份感情永遠埋進了內心深處,但長久以來,想起這段感情,我也經常會問自己一個問題。”
祁同偉的目光變得有些複雜,緩緩道:“我愛她嗎?”
“仔細回想我們之間的這段感情,我似乎並沒有那麼愛她。陳陽是第一個讓我從陌生人身邊感受到溫暖的女人,這讓當時敏感又自卑的我,產生了一種錯覺,以為那就是愛情。”
祁同偉笑了笑,對梁璐認真的說道:“我想如果我真的足夠愛她,即便我再懦弱自卑,應該也會鼓起勇氣向她表白的吧?”
“可是我沒有,所以你成功了,我們的愛情,並沒有能經受住你的考驗!”
梁璐聞言一愣,心說自己真的成功了嗎?可是聽祁同偉說完,她怎麼並沒有如願以償的喜悅?難道說你祁同偉會愛上我嗎?
“對於陳陽,我真心的祝福她,她值得擁有比我更好,更適合她的人。”
祁同偉看著呆呆的梁璐,衷心道:“同樣的話也送給你,梁老師,你也值得擁有更好的人!你人長得漂亮,條件又好,知識又高,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那個與你真心相愛的人。”
梁璐總算是琢磨過味兒來,原來這小子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就是勸自己不要再對他抱有企圖。
“……一年多沒見,沒想到你的口才越來越好了!”
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不禁感到又好氣又好笑。
確實,她對祁同偉並不算真愛,但她從內心深處欣賞祁同偉,聰明睿智又踏實能幹,就是性格太直,撞了南牆都不知道回頭!
原本她已經對祁同偉失去耐心了,從前的欣賞也逐漸衍變成了怒火,畢竟她今年已經35歲了,拖不起了。
最近這一年多她一反常態,故意不去找祁同偉,並且暗地裡施壓阻撓祁同偉的晉升,不就是為了逼他就範嗎?
今天過來,原本就是打算向他攤牌的,沒想到面前的年輕人竟然搶了她的先機說了這麼多話。
這些話,怕不是比這幾年加起來的都多吧!
梁璐眼神有些複雜的看向他,“我承認,你有些話打動了我,但這並不會讓我離開你,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是我喜歡誰,那是我的權利!”
祁同偉深吸了一口氣,雖然早就領教過樑璐的手段,但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在他的設想中,梁璐與他要麼從此形同陌路,要麼就徹底撕破臉皮,像以往那般繼續展開卑鄙手段。
可聽起來,似乎對方竟然還不死心?
梁璐見他神色難看,起身給他盛了碗粥,又剝了個雞蛋遞到他的嘴邊。
祁同偉心中有氣,把頭扭向一邊道:“梁老師,你這是何必呢?強扭的瓜不甜,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難道不懂嗎?”
“對不起,同偉,我為我以前做過的一些事情道歉,是我太任性了……”
梁璐見他態度陡然生硬,話語不自覺的便軟了下來,臉頰泛紅。
但她話鋒一轉,接著便十分大膽的道:“但是你也說了,你和陳陽並不是真心相愛的,我也……我也算不上十惡不赦的大錯吧?其實本來我對你確實有點死心了,但是今天聽你跟我說了這麼多,我感覺,我好像還真的有點愛上你了……”
“……臥槽!!”
祁同偉沒忍住爆了句粗口,他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這不是弄巧成拙了麼?自己……真是自作聰明啊!
不是梁璐啊梁璐,你愛一個人愛的這麼隨便的嗎?!!
怎麼感覺一番話下來,似乎她的眼神更堅定了,這不會是要死心塌地的意思吧?
祁同偉氣得直咳嗽,緩了許久才道,“梁老師,你還是沒有明白,我跟你說……”
“好好好,你彆著急,現在我有的是時間聽你說,但是能不能先把飯吃了?你的肚子可一直在抗議呢!”
“吃個……”
祁同偉也是被氣糊塗了,險些忘了人家現在可不是自己的老婆,但還是厲聲道:“梁璐!泥人也有三分火氣,那兔子逼急了還會咬人呢,你就不能放過我嗎?!”
“你覺得我連死都不怕,還怕你父親梁群峰嗎?!!告訴你,我祁同偉這輩子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你一味的糾纏只會適得其反!!”
見梁璐一雙手死死的抓著被子,低著頭默不作聲,祁同偉越說越是激動,他必須得嚇唬住這個女人才行。
“大不了老子棄政從商,這天下之大,還能沒了我祁同偉的容身之地嗎?我倒要看看,他梁群峰的手究竟能伸多遠!”
梁璐被他這一番話驚得六神無主,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終於明白祁同偉的內心深處是有多不待見自己,甚至可以說是厭惡!
梁璐等對方情緒平復了一些,這才默默的擦乾眼淚,道:“我知道我以前害你受苦了,對不起,以後我會想辦法彌補你的。”
祁同偉很想問一句:彌補?你能怎麼彌補?你彌補得了嗎?
最終,他有些無奈的說道:“彌補之類的話就不要說了,只要往後你不再妨礙我,咱們或許可以當朋友。”
“妨礙?”
梁璐聞言一愣,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保證道:“同偉你放心,我保證以後絕不會再妨礙你了!”
“還有……還有我會跟我爸講,叫他不再插手你的事情。”
祁同偉聽得一腦門子問號,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梁璐嗎?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來?
這句話的真實性暫時存疑,但是不管梁璐有什麼後招,祁同偉都打定了主意,絕不妥協!他是不會向權力低頭的。
“咕嚕……”
梁璐破涕為笑,“你看,你的肚子又開始抗議啦!朋友給你帶來的飯,總不好不吃吧?給個面子?”
說著,梁璐再次將剝了殼的雞蛋遞了過來。
祁同偉確實餓得厲害,但他猶豫了片刻,決定還是要發起反抗。
“我要喝粥。”
“那我餵你?”
“不用,我自己有手,被人看見又該傳閒話了。”
“那好吧……誒呀,你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