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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一抔土,一英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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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國慶,已經完成古鎮保護開發的梧桐鎮遊客絡繹不絕,古樸的小巷裡人聲鼎沸。熾熱的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梧桐樹葉,在青石板路上形成了斑駁的光暈。

隔著一條彎彎曲曲的小河,小鎮南邊的陵園安靜清幽,難得有幾個遊人路過,抬頭看了眼門口的牌匾後,又匆匆往其他地方走去。

林星破天荒地起了一個大早,抱著腿神情慵懶地坐在陵園的長椅上。

不遠處的山丘上,一座座墓碑林立,裡面埋著梧桐鎮人祖祖輩輩的烈士忠骨。與生前為國為民的轟轟烈烈相比,死後不過剩下一座寂寞的碑。除去每年清明節時的集體掃墓外,陵園裡的大多數墓碑已經等不到親人來看望。

烈士墓林靜悄悄的,江若白站在靠近頂部的墓碑前,半蹲著將手裡的白菊放了下來。墓碑上那張戴著警帽笑容燦爛的黑白照片和他極為相似,只是,他從未真正見過。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被太陽曬得太熱,早上出門太急忘了戴帽子的林星悽慘地舉著雙手為自已遮陽。怕江若白出來時找不到自已,林星講義氣地繼續坐在位子上曬著太陽。就在林星快被曬化了的時候,終於聽到了慢慢向她走來的腳步聲。

“好累,借我靠會兒。”

從墓林裡面出來,江若白疲倦地把頭靠在了林星肩上。

“小白,要不我們先換個有樹蔭的地方,我快曬了一小時太陽了,面板會曬黑的……”

怕江若枕得不舒服,林星努力挺直著背。只是墓林入口處沒什麼能遮擋的綠蔭,陽光不留餘力地全照到了兩人身上。

靠,早知道就帶件防曬衣了。林星用手幫江若白擋著太陽,心裡後悔地嘀咕道。

享受著林星對他的體貼照顧,江若白嘴角輕微地往上揚了揚。等他收拾好內心情緒重新抬頭,放眼望去,前面烈士紀念碑邊上的百年香樟樹鬱鬱蔥蔥,枝繁葉茂。

“走吧,該你請我吃早飯了,我快餓死了。”

已經九點了,林星摸了摸自已又空又扁的肚子,一把拉起還坐在長椅上的江若白,推著他往外走去。

“碳翁記的梅菜燒餅和馮俊楠家的鹹豆腐腦,還有廣園路的土家醬香餅和落烏橋那的魚香肉絲包子,必須通通都來一份!”

被林星當做擋太陽的工具,江若白無奈地笑了笑,他回頭看了一眼半蹲在他身後,表情動作略顯滑稽的林星,嘴角的笑意漸漸浮上眉眼:“這麼多你吃得下嗎?”

……

“馮叔,來兩份鹹豆腐腦和兩根油條,還要兩個梅菜燒餅。”

從陵園出來,忘了國慶期間梧桐鎮有多熱鬧的林星和江若白好巧不巧地趕上了早餐高峰期,被碳翁記那排著的兩三百米長隊嚇退,兩人果斷轉戰馮記豆腐腦。

掃視了一圈沒看到空位,林星剛想說打包帶走,突然注意到後邊靠窗座位上坐著一個極其眼熟的漂亮女生。

情不自禁地盯著看了好幾眼,林星沒來由地感到一陣煩躁不安。努力在腦海裡回憶了一遍可能在哪見過之後,林星依舊沒能想起來。

抱著手臂摩挲著下巴,林星站在一旁仔細思考了起來:不是五中的學生,也不是親戚、鄰居,這女生美的好像是什麼照片上見過……

對!照片!

林星瞥了一眼坐在女生對面的男生背影,心下了然。那個膚色白皙,半露著的側臉俊美非凡,身姿修長挺拔的男生,可不就是她平日裡冷冰冰的同桌李昀麼!

呵,騙子!說什麼假期宅家,原來是佳人有約!

“在這吃,我去找位子。”

沒等江若白同意,林星話一說完就朝李昀那桌飛奔而去,留下江若白和正把豆腐腦往一次性塑膠盒裡裝的馮俊楠爸爸面面相覷。

不好意思地朝馮海華笑了笑,江若白轉頭看了一眼林星找的座位,無奈地搖了搖頭。

“沒事,就這樣吧。”

從馮海華手裡接過早餐,江若白端著餐盤往後桌走去。

“這麼巧!你們也在這裡吃早飯!沒位子了不介意拼桌吧!”

林星神情誇張地“哇”了一聲,隨後也不管李昀和洛京然同不同意,一屁股坐到了李昀身邊。

五六十平的早餐店裡擁擁擠擠坐滿了人,怕江若白找不到她,林星轉過身朝江若白招了招手。

“小白,這兒。”

或許是因為洛京然氣質太過於寧靜溫婉,林星大聲招呼完轉回身,感覺自已太不淑女了一些。

只剩洛京然旁邊還有一個位子,江若白端著早餐朝她禮貌性地笑了笑後,極其紳士地坐在了她旁邊。

“阿昀,你不是說假期呆在家裡嗎?怎麼這麼巧在這碰到了呢?”

目光掠過洛京然,林星微笑著勾了勾耳邊的碎髮,語氣溫柔地看向李昀。

江若白正開著蓋在豆腐腦上的塑膠蓋子,聽見林星嬌滴滴的做作聲音,錯愕地抬起頭。一個沒注意,湯汁灑在了手上。

看到林星眼中的關懷神色,李昀扯過幾張餐巾紙遞給江若白,抬眸幽然道:“和你們一樣,來吃早飯。”

自眼前的女生出現以後,洛京然明顯感覺到李昀臉上的神情豐富了起來,就好像精緻的冰雕突然有了一絲生氣,不再冷血無情,讓人難以靠近。看著兩人之間極其自然地相處,洛京然安靜地坐在一旁,流露出羨慕神色。

“你們是阿昀的同學嗎?我是阿昀的朋友洛京然,很高興認識你們。”洛京然微微一笑,落落大方地看向了林星。

“本來想找阿昀一起逛逛梧桐鎮,但忘了他也剛來,還不熟悉。你們知道梧桐鎮哪些地方比較好玩嗎?”

林星正學著洛京然的淑女樣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豆腐腦,冷不丁被她這麼一問,突然懷疑起自已這個當地人來。

梧桐鎮好玩的地方……梧桐鎮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先鋒網咖?黑暗紀元遊戲廳?還是立道武館?

儘管林星腦袋空空,但不妨礙她自信又豪邁地在洛京然面前裝了一把:“梧桐鎮好玩的地方那可真是……太多了,正好我跟小白有空,我們帶你們去!”

“你等會兒不是約了……”陳力他們打遊戲嗎?

聽到林星的話,江若白抬頭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是約了陳力他們要把之前放的那次鴿子給補回來嗎?怎麼又……見色忘義。

放在桌子下的腳猛然被林星踢了一下,江若白摸著小腿立馬改口道:“嗯,我們有空。”

“這邊離南柵大街近,可以先去青年廣場那邊看看。”

……

“陳哥,林姐發微信說她月考考太差被何美芬關起來了,讓我們自已玩別等她了。”

徐超坐在網咖的電腦前無聊地玩著掃雷,聽到手機叮咚一聲,趕緊開啟微信看了起來。

“林姐還說她各種方法都試過了,真的出不來,只能以後有機會再補上。”

“靠!她能不能爭點氣。”

陳力正要買新出的英雄面板,聽到徐超的話,氣憤地直接摁滅了手機上的支付介面。

“陳力,你這個騙子,之前你追我的時候說只要我答應做你女朋友,你就帶我上無燼,現在我閨蜜自已都打上絕世了,我還在二流!”

一聽陳力等的大神又不能來,何瑩雪瞬間發飆。上次沒來,這次也不來,陳力是不是拿她當傻子玩呢。

“小雪你、你別急,我、我也能帶飛你的。”看到何瑩雪又跟他生氣,陳力心裡面默默罵了林星幾句,熟練地拉著何瑩雪的手卑微哄道。

“就你的技術,算了吧。陳力,我給過你機會了,是你沒把握好。我們分手,你以後也別來找我了。”何瑩雪氣憤地甩開陳力的手,要不是因為之前陳力跟她保證每個賽季都帶她上無燼段位,她才不會搭理他呢。

“小雪,你別走啊,我給你買新面板,你想要的面板我都給你買……”見何瑩雪這回真的要跟他分手,陳力拿著手機著急忙慌地追了出去。

親眼目睹了一場分手風波的徐超和鄧明驚訝地大眼瞪小眼。

昨天晚上,陳力信誓旦旦地跟他們炫耀說“小雪是被他精湛的遊戲技術所折服,並且現在愛他愛的死去活來”的話還歷歷在目,結果今天就趕上了他們的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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