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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克·查達等了一晚上，找遍了整個都城都沒有法比安的蹤跡。
原本帶去服侍的人也一併失蹤，他懷疑這是一場針對性綁架和威脅。
“求陛下為我做主啊。”
約克跪在地上，一夜未眠讓他身心交瘁，極力剋制的情緒，在聽到法比安的名字時徹底崩塌。
人是在舞會上失蹤還是出城堡後失蹤才是霍華德關注的重點，這在於王室對於此次事件的責任分割的大小。
昨夜當值的騎士站在堂下審問，回覆皆是舞會結束後確實瞧見了法比安和僕從離去的身影。
霍華德暗暗鬆了口氣，面上還是維持痛惜的神情：“約克，王室會全力助你找回愛子，你快回去休息吧。”
約克·查達彷彿沒聽懂霍華德的逐客令，依舊跪在地上，甚至朝著霍華德磕頭。
“我以普通父親的身份，懇求陛下幫我找回孩子……”
到了這個地步，霍華德也聽懂約克的意思了。
“拜見父王。”
匆匆到來的公主施施然行禮，在霍華德的預設下，艾瑞絲蹲下身子，將一塊破碎的璞玉遞給約克伯爵。
“今日聽聞這等噩耗，我深表同情。”
艾瑞絲嘴上說著冠冕堂皇的話，手上的東西握著的卻是約克私通瓦西爾母親時贈送的定情信物。
約克摸爬滾打這麼多年，這點心理準備還是有的。
他神色自若地接過璞玉，看向艾瑞絲時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公主……這是？”
殊不知，這正中了艾瑞絲設下的陷阱。
瓦西爾很快步入大廳，恭敬地跪在約克身旁：“拜見國王陛下。”
“昨日本公主意外救下奄奄一息的他，醒來後自稱是約克伯爵的愛子……”
一巴掌乾脆地落在瓦西爾臉上，很快臉頰上紅腫一片。
“你竟敢欺騙本公主！”
艾瑞絲憤怒地指著蜷縮一團的瓦西爾，看向約克伯爵的眼神又是一變，“整個都城誰不知曉伯爵家族一脈相傳，真正繼承爵位的多是金髮……”
“更何況都城內只有約克伯爵你家擁有這頭如絲綢般光滑貌美的金色……”
“你不是法比安又是誰？”
老牌貴族貞潔牌坊立了一堆，最為不恥拋妻棄子之人。有權有勢之人又極為放縱，一夜風流不在少數，只不過極少放在明面上攤開說。
查達家族剛躋身名流行列，若是鬧出這樣的醜聞，日後用女兒攀附其他貴族恐怕難上加難了。
“你瞧我這老糊塗！這逆子半年前偷偷溜出家，我們秘密找了半年杳無音信，竟然是混到公主身邊來了！”
“父親。”
瓦西爾不卑不亢的朝著約克行禮，約克則是熱絡地摟上失散多日孩子的肩膀，掩面而泣。
“真是父慈子孝的好場面，”艾瑞絲欣慰地鼓掌，“恭喜約克伯爵尋回愛子。”
艾瑞絲趁熱打鐵的扶起約克伯爵，“我和他相處雖短，但一見如故……”
“約克伯爵能否允許他每日入宮陪我伴讀？”
霍華德笑眯眯地走下臺階，寬厚的手掌拍上約克的肩頭，“法比安的事多少王室有些責任，身為父親我也極為痛心。”
國王挺直背脊，身後的傳信侍從很快上前。
“法比安男爵意外身死，同為父親的國王陛下感同身受，極為痛心，特賜約克·查達伯爵良田百畝，破例升為侯爵。”
“約克·查達侯爵，快領你的孩子回家去吧，明日讓他來皇宮報道。”
霍華德和藹地摸了摸瓦西爾的腦袋，很快大殿內只剩艾瑞絲還在原地不動。
“滿意了？”
霍華德坐回王位，冷峻的目光落在艾瑞絲身上。
“你竟然敢在皇宮裡殺人？”
若不是他安排了人暗中保護，還看不到他這好女兒殺人藏屍的場景。
“父親不也藉著勢，將人安插進去，這叫父女倆之間的配合默契。”
艾瑞絲略微欠身，而後直視霍華德的視線：“父親，瓦西爾會成為王室牽制貴族的利器，您能否安排老師教我如何使用燧發槍呢？”
瓦西爾久違的坐上馬車，對面的剛當上侯爵的約克·查達卻無半分笑意。
“畜生！”
瓦西爾頭偏了幾分，臉上火辣辣的疼。
“你殺了法比安？”
約克侯爵強忍著殺意，手擰上瓦西爾腰間的軟肉，咬牙切齒。
“我從未見過兄長。”
瓦西爾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面色蒼白，腰間剛養好的傷口隱隱作痛。
約克冷哼一聲，又是一巴掌，這次倒是收了不少氣力。
“明天好好準備入宮，別以為攀上了皇室就能一飛沖天……”
“不該有的心思，最好爛在肚子裡。”
翌日
瓦西爾臉上的紅腫昨夜用上好的傷藥消腫了不少，但掌印還是清晰可見。
艾瑞絲依舊穿著繁複的長裙，站在鳥語花香的精緻花園裡，擺弄剛到手的燧發槍。
教導艾瑞絲槍術的是赫赫有名的女射手莎莉·橡果。
傳統騎士家族出身，祖輩皆在皇家護衛隊裡就任。到了她這輩，男子毫無天賦，混了幾個邊緣職位，倒是她平步青雲，最近又在一次圍剿中立下功勞，莎莉的左臂也留在了那場圍剿。
莎莉本是不屑教這個嬌生慣養的公主，無奈皇權威嚴不得不服。
“公主，穿成這樣如何練習？”
莎莉不耐煩的抱怨，艾瑞絲依舊不慌不忙的搗鼓燧發槍。
“莎莉老師，意外從不會等你穿好簡便的衣物，這便是我最為日常的穿著。”
她俯下身，用小刀割掉過長的裙襬，露出光潔的小腿。
“這樣便夠了。”
莎莉立刻收回了原先的先入為主，乾咳幾聲，握著燧發槍，用假肢上的掛鉤開啟安全閥，朝著遠處的靶子射擊。
“時下最先進的燧發槍雖然減少的卡彈的頻率，但後坐力還是較大，第一次開槍就戴上手套吧。”
瓦西爾站在身側，目不轉睛的盯著艾瑞絲動作。距離課程結束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坐上休憩的椅子，看起桌上的閒書。
正看到主角拔劍砍向仇敵，書突然被抽走。
“試試看？”
按理說瓦西爾身為男子成為公主的陪讀已是破格，更別說能親自體驗課程了。
他戴上手套，頗為緊張地握上槍柄，子彈已填裝完畢，在莎莉的指導下，子彈射中離靶子稍遠的樹幹上。
莎莉頗為失望的收回視線，艾瑞絲只瞄了他一眼，將桌上的彈丸全推給他。
“再射一次。”
又是一次離譜的偏移。
“莎莉老師，我送您出去。”
艾瑞絲親自領著莎莉老師出宮，獨留瓦西爾在原地等待。
空蕩的花園只剩他一人，瓦西爾捏起一枚彈丸，塞入槍管，又是幾聲槍響。
涼風簌簌，原本射偏的樹幹上留下的淺坑，變成了一個穿透性的小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