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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章 上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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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天了。

不知鎮上誰家養的雞開始打鳴了,只是窗外的天色依舊黑暗。

但兩人知道,快到黎明瞭。

黎明之前的夜最黑,也最難熬。

曾經在寒冷的冬夜,多少人沒能熬過這段破曉之前的黑,死在了黎明之前,死在了希望來臨之前。

他們心中即將到來的希望也隨著生命而消亡。

盛煜安似乎還沒有從剛剛怪物帶來的驚嚇中緩過神來,

只是呆坐在床邊,倚靠著冰冷的牆。喃喃自語道,

“霄燃,我想知道,為什麼你什麼都能猜到,他們唱的每一段戲你都一清二楚,你之前可從來不聽戲的。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沒有告訴我?從你之前回答杜老師的最後一道大題時我就有些懷疑。

你什麼時候對哲學有研究了?

你自從失憶後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對吧?宋祈年!

你還真是聰明啊,和你當年的父親一樣聰明!”

盛煜安的臉上突然浮現出詭異的笑容,夾雜著癲狂和對人命的輕視。

接著,他竟變成了戲院中的怪物,張開血盆大口,向宋祈年衝來!

宋祈年猛然睜開雙眼,透過窗外看去天已經快要亮了。

而盛煜安已經躺在自已身邊,還在熟睡著。

又是一個噩夢。

這個夢中雖沒有小女孩變成怪物向自已衝來,也沒有將自已倒吊在絞刑架上。

可這個夢卻比怪物恐怖萬分!

宋祈年在確定盛煜安還在熟睡後坐了起來。

背靠著牆壁,揉了揉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強迫讓自已努力清醒著。

在睏意褪去以後,宋祈年沒有像昨夜那樣崩潰,而是陷入了思考。

因為他知道,即使自已再不滿都沒用,在事實面前,宋祈年再強烈的崩潰和反抗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他要破局,即使以身入局,他也要勝天半子!

宋祈年陷入了思考,進入了自已腦海中的世界。

……

一夜竟接連做了兩個噩夢,難道自已不能睡覺了嗎?

看來小慶子送給自已的那個護身符還是很有用的啊,只是不知道現實世界的物品能不能帶進這異世之中。

即使空氣中已經傳來了些許獨屬於夏天的味道,但清晨的微風依舊那麼涼。

庭院內草霜微涼,草叢深處傳來鳴蟲的叫聲。

若不是昨夜親眼所見,任誰都不會相信這如此富有意境之美的一處院落在夜晚竟是一處怪物的巢穴。

猩紅恐怖的怪物,和眼前這充滿詩情畫意的院落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天完全亮了,小鎮上有不少早早醒來的人開始了一天的勞碌。

灶臺上升起的裊裊炊煙也為這個平靜了一夜的小鎮帶來了些許生機。

鎮外的山林中傳來陣陣清脆的鳥鳴聲,伴隨著一汪清澈泉水的流動,大自然的交響樂就演奏了出來。

這一切好像都和兩人在馬車上看到的沒有關係,好像當今這世道並沒有那麼亂。

當然,這也只是好像。

隨著屋門的緩緩推開,一縷輕柔的陽光灑在身上。

盛煜安看到了在院內練功的祝憐,便上前打招呼。

“祝姑娘,起這麼早啊。”

“嗯,盛公子和楚公子起得也很早嘛,稍等一會兒吧,早飯快做好了,等會兒我讓小翠給你們送過來。”

“不用了,祝姑娘的好意心領了,我們今天要去鎮上逛逛,就不回來吃飯了。”

宋祈年站在屋簷下靠著牆壁對祝憐說道。

他站在屋簷的陰影之下,沒有讓陽光照在身上半分。

盛煜安回頭望著宋祈年,心想這小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怎麼沒有商量一下就要去鎮上。

宋祈年向盛煜安挑了挑眉,並未理會他。

“鎮子上最近並不太平,總是隔一陣子就會有亂黨起義。

還要鬧什麼革命,說要把統治階級推翻,總之那些人最後都是落得個死的下場。

總之您二位還是要小心,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那些你們口中的亂黨,他們不會白死的,他們敢於鬥爭,敢於推翻統治階級的壓迫。

總有一天,這統治階級會退出歷史舞臺,而試看將來的環球,必是赤旗的世界。

他們是英雄。這世上每一個敢於對不公平說不的人,都是英雄。”

宋祈年每次對祝憐說話都是那麼的平靜自然,不需要絲毫猶豫。

“他們可能是英雄吧,可現在我看楚公子您更像英雄啊。

司馬遷在《史記》中有記載著。

逆,不惶餒。

危,不驚懼。

胸有驚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將軍!”

宋祈年對祝憐笑了笑,轉身向戲院外走去,只留下盛煜安獨自一人在風中凌亂。

“這小子什麼時候成上將軍了……”

兩人從戲院中走了出來,門外仍是一片繁榮,人間的煙火氣瞬間撲面而來。

只是在大街小巷的牆上都貼滿了白花花的告示和一張又一張的通緝令。

“上將軍,你等我會兒。

上將軍你去哪兒啊上將軍?

你要去建立赤旗的世界嗎上將軍?

……”

盛煜安拉住了宋祈年。

“幹啥?”

“為什麼不和我商量一下就要去鎮上?”

“我有計劃啊,今天去鎮上觀察一下週圍的情況。”

“昨天晚上是你說的鎮上有比戲院內更恐怖的東西,你現在又要出去,你不會精神分裂了吧?”

“你想找到火種嗎?

你想拯救世界嗎?

你想不想成為覓火者中最出色的那一個!

想,就閉嘴,跟我走。”

盛煜安跟著宋祈年的腳步來到了一處早餐攤子前,

宋祈年點了兩籠包子兩碗米粥。給了掌櫃的銅錢後就坐在木凳上閉眼思考著。

“你哪來的錢?你是不是從戲院裡偷錢了,趕緊還回去啊!”

“偷什麼錢啊,這是昨天咱們昨天在下馬車之前那個車伕給我的啊,他說可能會用到。

怎麼,之前執行任務的時候,他沒給過你錢嗎?”

“呃……嘿嘿,給過,給過。

他怎麼一分錢都沒給過我呢T﹏T……”

匆匆的早餐過後,兩人並未離開,而是向攤子的老闆打聽起了情況。

“老闆啊,我們是從外地來的,想問問您,這個鎮子上如今誰說了算啊?”

一位戴著棉帽子,鬍鬚花白的瘦弱老人向前來拾掇兩人的盤子。

“兩位爺剛來這裡,可能人生地不熟的。

這平安鎮現在當權的是馮玉龍,馮大帥,他爹就是當官的,他爺爺,當年戰亂的時候上梁山當了土匪,才攢下的家底買了個如今的官職。”

“那您知道咱鎮上有家戲院叫驚鴻院嗎?”

“這平安鎮上只有驚鴻院一家戲院啊,這鎮子上的人都知道啊。

我沒事就愛聽個戲,可兜裡又沒那麼多錢,只能趴在戲院門口聽。

但是那戲院班主家閨女,大好人啊,讓我進去看戲,好茶點心伺候著,一文錢不要我的,還讓我留下吃飯。

這鎮子上都知道祝家憐姑娘啊,是個大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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