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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章 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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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家的浪子終是要歸鄉的,兩位肩扛著人類希望火種的覓火者終於在暮色中踏上了歸途。

一陣風吹過,幾朵潔白的茉莉花吹到宋祈年手裡。

送君茉莉,勸君莫離。

伴隨著如血的殘陽,宋祈年望向車窗外。

“祝姑娘……這歲月蒼涼,也難免人間荒唐。只願江山回望,我們還能來日方長。”

盛煜安的臉上有止不住興奮的笑容,反觀一旁閉眼修養的宋祈年則是一臉雲淡風輕。

就算即將和久違的陽光和月光道別,但兩人心中清楚,道別只是暫時的。

我們終會再次相見,在瀕臨滅絕的末世相見,在煙火紛飛的除夕相見,在悲歡離合的人間相見。

短暫的別離是為了下次更好的重逢,久違的陽光終會再次照耀人間。

宋祈年在思考著,盛煜安和楚霄燃上一次執行任務時到底發生了什麼,自已夢中的怪物又是否和兩人的任務有關。

“誒,霄燃,我們要回去了,在驚鴻院的幾天可把我餓壞了,這次回去後我得吃一頭牛……

霄燃,你真的不記得我們在戲院裡發生什麼了嗎?

你當時的狀態簡直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你在聽到每一首戲都能猜出來下一步。”

宋祈年搖搖頭,眉頭微皺,撫摸著下巴思索著,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我上了這輛馬車,我在戲院裡大部分記憶都消失了,是一瞬間消失的。

好像那原本就不是我的記憶一樣。

你說的什麼聽戲曲來拜接下來的發展,我對戲曲並未瞭解,我甚至從未聽過戲,更不會引導著你前進,我還沒有那個能力。

還有,為什麼我們的火種降臨異世,會有一顆玄色流星跟著一同隕落?”

盛煜安對於宋祈年的疑問並不意外,因為在燈塔訓練時杜老師並未講到這一點。

“霄燃,你聽好了,我只講這一遍。

……

我們的火種承載著人類的希望,長燃不滅,即使是神明也無法輕易毀滅火種。

當年被梵淨諸天盒捲入異世並非是意外,而且異界諸神有意為之的,祂們要徹底斷絕人類的後路。

而我們每到達一處異世,這異世的神界也會有所對應的神明,祂們會發覺到外來者的氣息,然後降下代表災厄和混亂的玄色流星來阻攔我們找到火種。”

“那……那些神明身處異世,為何不下界阻攔我們?殺死我們凡人對於祂們簡直是易如反掌。”

盛煜安笑了笑,“你忘了?我們神州的神明也在異世之中,異界神明想插手我們的事?沒那麼容易的。

不過也有意外……我們上次的任務……”

盛煜安說到一半就沒再繼續說下去,他不想再提及那段不堪的往事。

反觀平安鎮的荒山上,祝憐墳墓之上,是梁秋變成怪物的屍體。

從屍體中突然飄出一股黑色的透明氣體,向空中緩緩升起。

那團充斥著墮落和毀滅的黑氣飄向這異世的神界。

而梁秋也從怪物之身變回人類之軀。

她在瞬間失去了那顆玄色流星的一切能力。

異世的神界中,見不到一絲生機。只有無盡的堙滅在高唱墮落的讚歌。

在一處四周充斥著黑暗和寒冷,深不見底的洞穴之中,一個身披銀色斗篷的神明在洞穴中閉眼打坐。

洞穴裡時不時飛來幾隻吸血的蝙蝠,但沒有一隻敢在這裡駐紮巢穴。

那位打坐的神明似是感受到了什麼,緩緩睜開了雙眼,銀色斗篷的巨大帽簷下,只有無盡的黑暗。

在那無盡的黑暗面前,即使是陽光來臨也無法照耀半分。

而在那位神秘的神明身後,一架金屬的手術檯上,潔白的燈光照耀著臺上的一具屍體。

那竟然是八年前是命喪神州的波塞冬的屍體!

只是如今的波塞冬屍體被開膛破肚,祂最後殘存的一絲靈力也被眼前那位神明榨乾。

那顆玄色流星的毀滅氣體回到了神界,飄向了那位銀色斗篷下神明的手中。

一隻有些滄桑的,和人類軀體類似的手從斗篷下緩緩伸出來,接住那團氣體。

“人類成功了麼……

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宋祈年……

耐心的等待吧,屬於我們的新世界,即將來臨了……

到時候,宋祈年……

你將會是這新世界唯一的,至高無上的神明!”

那神明越說越激動,猛然從打坐的石頭上站起來。

“臣在此等候著您降臨世間!我的神!……”

那神明陷入了癲狂的痴笑之中。

接著,祂手中的黑色氣體竟幻化成一團黑色的火焰。

和尋常的火焰不同,那火焰並不溫暖熱烈,而是冰冷悲涼,但都具有些焚燒萬物的能力,具有毀滅一切的墮落之力。

馬車緩緩地走向虛無縹緲之中,二人又陷入了混沌的空間。

這種感覺很難受,四面八方的擠壓感讓人下一秒就會窒息,黑暗中見不到光亮,突如其來的凌空墜落感,像在夢中一樣。

後來宋祈年形容這種感覺就像宇航員在外太空脫下航天服一樣,讓人窒息。

眼前的遠方終於傳來光明!

伴隨著那迎接戰士回來的戰鼓聲,兩人緩緩從門中走出。

在走出門的一瞬間,熟悉的黑暗進入目光,這世界,仍是處於黑暗,仍是看不到生機。

哀牢山中,依然怨氣沖天,和離別的那天一樣,空中下著小雨,空氣中傳來泥土和青草的新鮮氣息。

在此回望昨日發生的一切,平安鎮,驚鴻院,祝姑娘和梁秋……

恍若隔世一樣,彷彿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如今夢醒了。

醒來後只有無盡的孤獨向自已襲來。

但兩位覓火者都知道,自已回家了。

宋祈年不知為何,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感向自已襲來。

緊接著,便是眼前一黑,昏迷前只能聽到盛煜安在身旁呼喊著自已,

“霄燃……霄燃!

楚霄燃……”

就這樣,宋祈年昏迷了過去。

但他的意識卻是無比清醒的,他發覺又回到了之前那個恐怖的夢中。

向空中望去,一輪皎潔的明月高懸空中,蒼白的月光灑在自已身上。

低頭看去四周,光禿禿的樹木和被鮮血染紅的土地證明了自已依舊身處於那個荒蕪恐怖的村莊裡。

而宋祈年面前的,正是之前讓自已窒息的那座絞刑架。

而此刻的絞刑架上空無一人,只有上面吊著的一根粗麻繩,在一陣陣風吹來後搖擺晃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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